“请北静王把兵符留下再走!”殿内皇上的声音嚣张得意。
水溶也不言语,只伸出左手探入衣襟内,摸出了那枚黑金虎符,单手一扬,黑色的虎符被抛向半空,明黄色的流苏在空中划过一道金色的弧线,啪的一声被一名侍卫首领接在手中。
“可以让开了吧?”水溶冷漠的声音带着让人胆寒的气势,挡在前面的侍卫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腿便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
侍卫首领拿着兵符进清正殿给皇上看,放行的口谕还没传下来。侍卫们不敢擅自让路。众人依然围在水溶面前,慢慢的后退,却始终不让开出去的道路。
“都给我听好了!”一声尖刻的声音从清正殿门口传来,“太后娘娘在此!都给我放下武器!”
黛玉脸上的紧张之色稍微缓了缓,在水溶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是路平带着人来接应我们出去。”
水溶嘴角弯起一抹微笑,回头给了黛玉一个赞赏的目光,这小丫头,心思果然慎密!
众侍卫一听太后来了,顿时没了底气,刷的一声分向左右,手中长矛竖起指向天空,水溶和黛玉的面前,豁然开朗。
清正殿侧门门口,太后一身烟霞紫色的华贵宫装站在那里,身边站着五品内侍官服色的路平。
“太后娘娘万福金安!”侍卫们全副铠甲,不便跪拜行礼,但却一个个以军礼的形式给太后请安。
“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太后吗?!”太后赵氏亦不是个简单的女人,为了今天太后的位置,她的手上也沾满了鲜血。此时此刻她受路平的胁迫,不得不到清正殿来做人质,心中自然火气冲天。但性命攥在别人手中,就是在生气也没用。一路上强压着怒火,此刻终于找到了发泄点,说起话来,语气自然不善。
众侍卫没有一个人敢说话,他们的头领在殿里听候皇上的调遣,作为内廷侍卫,他们都知道永远闭嘴便是最好的护身符。所以清正殿外一片安静,没有任何声音。
“你们竟敢劫持太后?!这可是谋反之罪,当诛九族!”皇上急匆匆自殿内赶出来,指着门口处的路平,怒声斥道。
“绶儿!”赵太后平静的叫了一声皇上的乳名,然后安详的看了皇上一眼,又扫视周围的人群之后,方淡淡的说道:“既然你已经下旨另晋阳郡主下嫁西藩回纥,那么母后我去北静王府为晋阳郡主张罗一下婚事,也是应当的。晋阳郡主为国尽忠,母后我,也该为咱们天朝的江山社稷做点事儿。你让他们闪开道路,他们的矛头应该对着敌人,而不是对待我天朝社稷的功臣。”
黛玉听了这几句话,差点没被感动的掉下眼泪,幸好路平提前跟黛玉说起过赵太后的手段。黛玉心中早有防备,才不至于被这几句话给蒙了。
皇上明白,若此时自己放过了水溶,恐怕就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水溶今日一旦出了这皇宫,恐怕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但这不孝的罪名却要背负终生了!
当然,他可以跟天下百姓解释,自己是为了江山社稷才不顾母后的死活,乾纲独断,一举锄奸。但太后背后的那股势力不容小觑,太后娘家兄弟东平郡王也定然不会再誓死捍卫自己的皇位,相反,东平郡王极有可能成为第二个水溶。
这一番思考,其实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对于太后来讲,却已经是生与死的来回。
路平手握利刃时时刻刻抵在太后的后心上,稍一用力太后便会魂归天外。皇上一刻不发话,太后的心便一个都揪在嗓子眼儿。
而路平也不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在太后的身边轻声笑道:“看来皇上跟太后不怎么贴心啊!太后娘娘为了皇上登基,费劲了心机,如今看来,皇上却不把他母后的死活放在心上,真真叫人心寒!”
太后的额角已经渗出汗来,若皇上再不放水溶等人,给自己留一条生路,恐怕太后也会顷刻间翻脸似的。
死寂,死一般的沉寂。
整个清正殿偌大的院子里,没有一点声响,只有初夏的风吹过面颊时,有股燥热难耐的气息,让人的心里越发的不安。
“绶儿!为娘的话,你也不听了吗?”太后终于沉不住气,厉声喝道。
“母后,江山社稷重要啊!”皇上被太后一逼,反而立刻有了主意,虽然心中惊慌不已,却依然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来。
“哈哈哈……”太后放声狂笑,笑声中带着无限的凄凉。雍容的容颜瞬间衰老,眼角纹处,又清凉的泪水慢慢滑落。
“母后,你为国尽忠,就算是见了列祖列宗,也是我天朝的功臣,子孙后辈会永远记住你的英明!”皇上此刻也眼角带泪,想想二十多年母子相依为命的日子,让他看着一直护着自己长大的母亲在自己面前毙命,凭他是皇上,也难免生离死别的凄楚。
“好样的!”太后凄凉的笑着,虽然站在高台之下的侧门,却依然气势盖天,比起站在白玉高台上的皇上,毫不逊色,她望着自己精心培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重重的点了点头,暗暗地咬牙,眼睛里充满了悔恨的目光,嘴角却弯起一抹镇定的微笑,“不亏是我一心培养出来的好儿子!只是可惜,你我母子隔了一层肚皮,终究是不能连心哪!”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皇上,不是太后娘娘肚子里生出来的儿子?
这是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会不是太后娘娘的亲生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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