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健觉得自己今天真是不幸极了。
此刻他正被一株巨大的食人花绑了个结实,拖在地上前往某个不知名的场所,时不时的还要被石块磕一下脑袋。事情是这样的,李天把妖刀莫尔德托付给闫健之后,就背着郭恒离开了黑森林,但他忘了一件事情:这柄妖刀起码有一百斤重...妖刀和他之间存在着契约联结,所以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挥动这把太刀;但是凭闫健的力气,是无论如何也挥不动的。
事实上,胖子的确用不来。神奇的是,太刀老老实实地待在鞘里的时候根本感受不到它的重量,直到闫健遭遇了食人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甚至拔不出鞘。所以他顺理成章地被食人花绑了去准备当成晚餐。
这株食人花散发出“轻快”的臭味,告诉它的老婆孩子们自己打到了一头肥美猎物,晚上吃顿好的!可怜闫健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家当成了的食物,还在试图跟妖刀沟通,以期它能拯救自己于危难之中。
“喂,妖刀大哥,你别装死了,快救救我呀。”闫健小声地冲着妖刀说道,“你刚才在李天队长手里那么威风,怎么现在一下子就萎了,你就随便发挥出来百分之一的实力,把这食人花砍了救我一命呀!”他一边努力地挣脱着食人花的捆绑,一边寄希望于莫尔德上,希望自己的诚意能感动这柄牛皮哄哄的妖刀。
他记得漫画小说里面,那些神兵利器都是有灵魂的,每每主角到了危急时刻,那些刀魂啊、剑魂啊什么的就会从沉睡之中苏醒过来,随便几招就把威胁到主角生命的喽啰给砍得片甲不留;可别说刀魂了,这把刀跟特么喝了胶水一样,拔都拔不动,就算是有刀魂在里面估计也出不来。
闫健寻思自己虽然不是什么主角,但是李天把这么一把大有来头的武器托付给自己,肯定能在关键时候保自己一命,哪成想这所谓的妖刀在自己手里这么废物,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到头来怕是要跟着自己一齐儿进了食人花的肚子。
“喂,莫大兄弟,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你要是能听到的话就给我个回应啊,你再不显灵,咱俩可都要被吃掉了!食人花诶,想想就觉得恶心.....”闫健叹了口气,“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是男是女呢,人家别的刀魂都是帅气漂亮的大姐姐,再次的也是个魅惑众生看了就弯的极品妖男,可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半死不活的哑巴!”
妖刀仍旧一点反应都没有,安静地像一块铁疙瘩。
“干!”胖子壮着胆子,大骂道:“什么破妖刀!其实你根本就是一把普通的太刀而已吧!其实你根本没有刀魂吧!也对,这种高级的设定怎么会出现在你这么块破铜烂铁身上呢!怎么样,是不是让我给说中了!要是不对的话你就大声反驳给我听啊!”
虽然妖刀仍旧没有什么反应,可食人花却很讨厌他的声音似的,又伸出一条茎叶缠住了他的嘴,任凭他咬来咬去剧烈反抗,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反而缠得越来越紧了。
“唔!....唔!”他用力挣扎着,可根本无济于事,食人花的力道太大了,远非他能挣脱开的。闫健突然想起来自己以前看动漫的女主被触手怪捆绑的场景,那时自己看得还挺开心,哪成想被捆绑是一件这么恶心又难受的事情....
他又想到自己跟一把太刀说了半天话,宛若一个智障一般。幸好现在这个糗样没有被别人看到,之前牛批哄哄地跟人家李队说了要把李东云找回来,结果一转身就被食人花绑了去当晚餐,简直不要太逊。
现在只能期望我的味道不合这食人花的口味了。闫健想。
食人花拖着胖子来到了一处地下洞穴,看样子是它们一家的巢穴。巢穴看起来相当宽敞的样子,五室一厅,大厅顶上斜着开了一个大口子,通风又透光,只是这地穴里面的味道...实在是不怎么好闻,食人花的臭味和尸体的腐臭气息水乳交融,创造出了一种全新的臭气,而闫健在这种臭气的熏陶之下被挂了起来,大有腊肉干的架势。周围的墙上插满了各式各样的骨头,从大型动物到人骨头一应俱全。闫健心想这食人花还是个资深的肉类爱好者,这要是到人类社会里面,肯定也是个出了名的美食评论家。
他心中默默地吐着槽的时候,这食人花一家老小已经围了上来,它们一个个张开了血盆大口,哈喇子一般的胃液止不住地流了下来。闫健尖叫着挣扎不已,但四面八方全都是食人花,他现在就像是一只地动仪一般,无论哪边有地震,总会有蛤蟆接住自己;可天下蛤蟆一般丑,不论掉进哪个食人花的嘴里都是死...想到这他突然有些犹豫了起来,心想着死也要挑一只长得好看一点的食人花。
可这食人花一家子可不给他挑挑拣拣的机会,一看这食物一点都不主动,食人花们干脆张开了血盆大口咬了上去,准备分而食之。就在这时,异变陡生,那神秘的虚影再度显现在了闫健的背后,而且这次可以明显看到那虚影凝实了许多,细看之下还能发现虚影似是一女人的模样。
一道圣洁无比的光芒从地穴的口子上射下,照在闫健身上,将捆绑着他的茎叶瞬间化为了灰烬。先前没有反应的妖刀莫尔德极为不情愿地嗡鸣了两声,竟从刀鞘之中自行飞了出来,像一道蓝色的闪电一般,三两下便把几只食人花切成了碎块儿。
“诶?妖刀大兄弟,你终于睡醒了是么!”闫健看着神武的妖刀莫尔德,不禁喜笑颜开,“我就说,你这么厉害的太刀,肯定会救我于水火之中的!”
可莫尔德根本不想多听他多说哪怕一句话,冲着胖子背后的虚影比划了两下之后,又收回了刀鞘之中,再次变成了一块安静的铁疙瘩。
“诶,想不到传闻中的谋杀者这么傲娇呢。”闫健盯着地上的妖刀,一脸猥琐地说。把目光从妖刀身上移开之后,他转向了身后的虚影,“那么,你又是什么东西呢。”
那道光照在自己身上感觉一阵说不出的舒服,非要形容的话,就像严冬时的暖宝宝和盛夏里的空调一般让人感到由衷的安逸,就连拖在地上被磨出来的细小伤口都在这道光的照耀下缓缓愈合了。闫健觉得这种感觉十分的熟悉,可是又说不出自己什么时候碰见过这种力量。
“我的...朋友...信徒..黑暗....侵蚀.....这座大陆....”虚影中传出了断断续续的女声,那声音空灵而又神圣,让人感到十分平静。
“哈?又是这种老套的台词?你们能不能换一套说辞,至少给人一点新意啊。”
“你....找到....”女声变得越来越低不可闻。
“找到什么?麻烦你说话声大一点好吗?”
“愿....圣光....”
女人终究还是没能说完最后一句话,充盈着圣洁气息的虚影轰然崩碎开来,化作了无数洁白无瑕的光点散落在闫健的身上,消失不见了。而直到他听到了女人的最后一句话时,他才真切的想起来自己为什么对这种力量感到亲切和熟悉。
“这特么不就是圣光嘛!”闫健想起了自己作为圣骑士在艾泽拉斯大陆上的一切。
风妖精马卡尼尼喝着下午茶,由衷地觉得这是幸运的一天。早些时候辛加传来了的消息,说他安排的棋子会引导一小批人类趁着夜色突袭黑森林,这是一个制造人类和森林女王之间矛盾的大好机会,而他们需要做的仅仅是带领一小部分食人花前去阻击他们;更让她感到高兴的是,辛加承诺他们,这是他们需要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剩下的就只有静静地等待森林女王下台了。
马卡尼尼是如此的开心,以至于端着茶杯在屋子里面跃动了起来。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冷,外面缓缓地飘着雪花,窗檐上都积了厚厚的一层雪,但森林的八月本不该是这副摸样。风妖精觉得屋子里面冷极了,她紧紧地握着手中的茶杯,茶水散发的热度就像弗洛卡卡的手一样温暖,这令她越发地想念自己的男朋友。
“马卡!马卡!”门外传来火妖精的呼喊声,那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慌张,那么的绝望。
“弗洛卡,我的太阳!”马卡尼尼的脸上堆起了笑容,放下茶杯,准备去开门迎接自己亲爱的男朋友,可她刚刚落下来,就像失了力一样,一个趔趄跌倒在地板上。她觉得自己胸口有些闷得慌,浓浓地睡意袭来,就连眼皮都打起了架。
哦,亲爱的弗洛卡,我想我不能给你开门了,我突然感觉太累了,想好好睡一觉。
风妖精躺在弗洛卡卡的怀里,听着男朋友的呼喊声越来越小,越来越难过,以至于大声恸哭了起来。她有些好奇男朋友是怎么进来的,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给他开过门;她同样好奇自己的男朋友为什么哭的这么难过。马卡尼尼伸出手想要去抚摸他的脸颊,可是她太累了,就连动一动手指都做不到。
弗洛卡,我的太阳,我要撑不住啦,必须要睡一觉了。在我睡着之后,你记得把我抱到床上去,外面下雪啦,我怕我在地板上会着凉。
马卡尼尼突然理解了男朋友为什么会哭,她也难过地流出了眼泪,但她还是觉得这是幸运的一天,因为只要一睡醒,就能看到弗洛卡卡的脸了。风妖精这么想着,缓缓地合上了眼睛,面色安详而恬静,像极了一位睡美人。
“马卡!不,不不不,马卡!”火妖精跪在地上恸哭着,脸上挂满了泪水,紧紧地抱着安详的睡美人。马卡尼尼在他的怀中渐渐地冷了下去,心跳声也听不到了。一阵大风突然吹了起来,她的身体开始散发出晶莹的光芒,慢慢地变成了无数的光点随风而去,最后消失不见,只剩沾染了血的衣服和一颗翠绿的绿松石。
妖精是这世界上最纯净的生物,他们从元素之中诞生,死后也会化为光芒回归自然。
火妖精抱着未婚妻的遗物,一动也不动地跪在地上,泪水从他的脸上落下,打在染血的衣服上,氲出一大片血花。他的眼神空洞地可怕,红肿的眼眶里充斥着浓浓的哀伤,和之前不可一世的弗洛卡卡判若两人。
哀莫大于心死。
良久,直到弗洛卡卡再也流不出哪怕一滴眼泪,这哀伤的火妖精才缓缓地站起身,抱着爱人的遗物,离开了这片狼藉的空地。
“马卡,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