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陵君用车载着侯赢来到了街尾。
车就在一间看起来很破旧的屋子门前停了下来。
屋子很小,而且找不到一点木质的成分,全部是干草筑成。
信陵君先下了车,然后恭敬的对着侯赢做了个手势:“先生请下车。”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礼居下士,所以没有显得格外的不自然。
侯赢也是当仁不让抬着头一声不吱的走了下来,旁若无人。待走到门前,忽然转过身道:“老夫这位朋友平日少言寡语,交友甚少。如果这么多人一起进去恐怕他会不高兴,而且这屋子又挤,也容不下这么多人,还是我自己进去就行了,麻烦各位在这里等候一会。”说完推门就进了去。
信陵君站在原处,微微一笑,不再向前一步。
虽然还是春天,但此刻的太阳照在信陵君一行人身上,大街上毫无遮掩之物,众人还是感觉到全身灼热,口干舌燥。侯赢已经进去了大约两个小时也没见出来,屋内时而沉静,时而听到两人哈哈大笑声,似乎忘记了门外还有人在等他。
跟来的随从已经有些按耐不住,纷纷责怪侯赢太过分。
随从中有人骂道:“这老头子真是太过分了,这么大的太阳,让我们在这里等他,自己却进屋凉快去了,且半天也不见出来。”
又有人接道:“那可不是,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可害苦了我们。”
恭城此时也已是汗流夹背,他向信陵君看去。见他静静的站在那,也已经是满头大汗,却看不到一点埋怨之情,心中油然产生敬佩。心中之前的不满情绪荡然无存。
正在众随从埋怨之际,侯赢才从屋里满悠悠的走了出来,身后还跟出来一个身材高大魁梧,三十来岁左右的大汉。
恭城跑过去,瞪大了眼睛。这人黑黑皮肤,黑黑的胡子,豹头环眼,虽然衣服破烂,却掩饰不住全身一股威武豪迈之情。恭城口中惊呼:“张飞!”
侯赢一听,扭头问恭城:“小兄弟似乎认识在下的朋友,不过他叫朱亥,不叫张飞。”
`恭城心说鬼才认识你呢。张飞是他最喜欢的游戏武将,他们哪里知道张飞是谁。为了这个朱亥让他们晒了几个钟头的太阳,有意要逗一逗他。于是他故意大声说道:“不认识,不过我的朋友张飞长得非常像,只是……”说到这里他故意停了下来。
“只是什么?”朱亥好象很感兴趣。
“只是我那朋友长得比你高大那么一点点,神情比你威猛那么一点点,武功嘛,也比你高那么一点点。”恭城说着偷偷瞄着朱亥。观察他的反应。
朱亥听着,眼珠一瞪,怒道:“岂有此理,我就不信他什么都比我好那么一点点,你把他叫来,我要跟他比划比划,俺虽然平日都是杀猪的,但是杀起人来也决不含糊。”
恭城心里暗暗偷笑,此人虽然是老粗一个,不过想必也是性情豪爽的人,跟张飞倒是很相似。于是对他说道:“想找他比试也可以,等你活到三百岁再说吧。”
“什么,你当我三岁小孩啊,哪有人能活到三百岁,不行,你一定把他找来跟我比试比试。”朱亥缠着他不放,恭城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张飞的事。还是侯赢出来打了圆场,他对朱亥说道:“朱兄,别再闹了,信陵君已经在这里等了我们足足几个时辰,足以证明他有诚意。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他转而半跪对信陵君道:“请恕老夫适才无理,信陵君礼贤下士,令老夫十分敬佩,特同朱亥,愿听信陵君差遣。”
心陵君一听心花怒放,向前双手挽起侯赢:“先生言重了,得先生与朱大哥相助,乃魏某之福。请先生和朱大哥上车,魏某已在宫中准备好酒菜,回去要好好与你们痛饮一番。”
一听又要喝酒,恭城两眼一翻白:行了,你们回去慢慢喝吧,少爷我得找个理由拒绝才行,上午的酒到现在都还没完全醒呢,还是回去睡我的大觉,保存实力。
半月后。
魏国边境的一条山道上,一行七人正往赵国方向赶路。由于是战争年代,人人自危,特别是边境一带,经常会有部落强盗出没,所以很少有来往行人。
所以这一行六男一女六人就显得格外惹眼。
女的十八九岁年纪,一身绿装,长的真是秀丽,一头乌黑的长发随风飘逸,一双大眼睛水灵水灵的,只是表情显得天真无邪,一看就知道未涉世事。他们似乎已走了很远的路程,那绿装少女回头对他身后一年纪相仿的蓝衣少年道:“城大哥,我们已经一天没停下来了,不如叫大家停下来歇会吧。”
那蓝衣少年正是恭城,他此刻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这辈子都没如此凄惨过,一连马不停蹄的走了十几天的路。腿几乎都要断了。他一听要休息,正是求之不得,对着前方五人叫道:“侯老先生,朱黑子,赌鬼,酒疯子,我们休息一下吧,实在不行了。”
前面的五人正是侯赢,朱亥,魏平和两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
侯赢回头看了一眼恭城和绿衣少女,又看了看天,大声道:“好吧,我们就原地休息一会,但是不能太久,前面二十里的地方有个村子,我们要赶在天黑之前到达那里。”
一听可以休息,恭城整个人‘扑通’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感觉全身酸痛,整个骨架快要散了一般。
绿衣少女见状走过来,从包袱里拿出水袋递给恭城,柔声道:“城大哥,你一定渴了吧,喝口水吧。”
那声音清脆甜美,听得恭城浑身一舒服,他睁开紧闭的眼睛一笑,接过水袋,轻声的说:“还是双儿你最好,不但美丽动人,还温柔体贴。”
那叫双儿的绿衣少女一听,两颊泛起红晕,害羞的把头轻轻往后扭去:“双儿哪有城大哥说的那么好。”她口中虽是这么说,其实心里像吃了蜜糖似的。
恭城看着眼前的双儿,一副少女怀春,楚楚动人,跟她相处了大半月到现在才发现眼前的原来是个美人儿,简直把他看惊呆了。这时忽然感觉背后有只手捅了一下自己,打断了他的心思。他回头一看,原来是朱亥,于是有气无力的说:“朱黑子。”
朱亥笑咪咪的把头凑了过来:“城兄弟,朱大哥是这样想的,你什么时候方便把你那张飞兄弟叫来给认识认识?”
恭城一听跳了起来,指着朱亥大叫:“你这黑鬼,为了这事已经缠着我半个月了,我都快被你弄疯了,以后你再提这事我跟你没完。”
“可是我……”朱亥还想说下去,恭城心想再听你罗嗦下去非得神经病不可,于是还没等他说下去就抢着道:“可是我现在尿急,要去方便,失陪!”说着对双儿说道:“双儿,我们走。”
他说完一想觉得不对,尿尿这种事怎么能叫一个女孩子跟着一起去,立马一改口,尴尬笑着说:“是我走,不是我们走,你在这里等我,很快就回来。”
双儿嫣然一笑,说:“恩,你快去快回。”
恭城一口气跑出了几十米,知道看不到他们,心想我就先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免得朱黑子像个苍蝇似的缠来缠去,烦死人了。他忽然觉得倒是真的有点尿急,于是跑到了早丛中正想尿尿,又一想这荒山野岭的,万一被毒蛇咬到了那岂不是完蛋了,死了倒不要紧,就怕以后再也见不到楚楚动人的双儿了。
他看了看四周,不远处是个光秃秃的悬崖,万一有个毒蛇什么的也能看得见,干脆就到悬崖边去,来个居高临下,再倾泻而下。他想着于是跑到悬崖边上,可怜他自己绑的腰裤带解了足足五分钟,好不容易才解开来。此刻发觉的确很急,于是仰着天,倾盆而泻。
正恰意中,忽听到脚下一个尖叫声,而且很明显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恭城慌忙挽起裤子,低头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