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城顺着阿柔的身影追了出去,口中还不停的喊着“娘子”。却也不见阿柔理会他。
好在阿柔腿伤没复原,跑起来一拐一拐的,恭城起初还能远远的看到她的身影,他一路拼命的狂追。
可是渐渐的,他感觉到体力开始支撑不住了,气开始喘不过来,加上此时天色已晚,不一会,哪里还看见阿柔半点鬼影。只好一屁股坐在地上,顿时一股无助的悲情涌上心头,想哭却又哭不出来。他这时才可是打量四周的环境,发觉自己正身处一片山林里,四周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见一棵棵参天大树,偶尔还传来几声猫头鹰的怪叫声,听得恭城全身之发麻,感觉自己此刻就像身在一座坟场。想回去青连镇,却已经是分不清东南西北。他虽然从小就不相信世间有鬼,但此时此刻不免也起些心里作用。
他赶紧缩起身子靠在树干上闭上眼睛尽量什么都不想,一切等到天亮再做打算。
刚闭上眼,又听到蚊子在耳边嗡嗡叫响,他心想看来今晚又要便宜了这群家伙,等到天亮血非被抽干不可,到时候就真的变成一个名副其实的木乃伊了,要是现在有包香烟就好了,至少能驱驱蚊子。
他忽然想到自己身上还有个打火机,那是跟着自己从2013一起下来的,当初本来是想扔掉的,但是想到古代人生火非常的麻烦,所以临行前就带了出来。
他摸了摸腰间,打火机还在。于是又摸了摸地上,竟然摸到了许多树枝,他抓在手上,感觉轻轻的,想必是干的。
他又摸起了好多干树枝,把它堆在一起,拿出打火机点燃。不一会便噼噼叭叭的燃烧起来,蚊子见到烟火就再也不敢来侵犯了。
他开始做各种猜测,看阿柔那么着急的追去,想来那老太婆跟她一定有莫大的关系。如果说她们是一伙的,那么没有理由在客栈里老太婆一点反应都没有,另一种可能就是阿柔跟她有某种过节,而老太婆不知道她是谁,阿柔是认得她的。
但是不论是那种可能,他最后只得出了一个结论:通常漂亮的女人信不过,不漂亮的女人更信不过,因为她们的缺陷比别人多,所以注定她们内心深处有种深深的自卑感,所以首先她不会相信别人,而是提防别人。就算在她快饿死的时候你给她递上一碗热乎乎的饭,她也是把你当做坏人。如果说漂亮的女人是老虎,那不漂亮的女人就是蛇蝎。
却说阿柔从客栈一路追着老太婆过来,虽然她腿不是很方便,但是老太婆她们却是走走停停,似乎是有意让她追。大约追出了十几里路,一老一少两人终于停了下来。
老太婆和少女此刻正背对着她站着不动。阿柔就在离她们十步之外的背后。
三人就这样背对着,没有人开口说话,黑夜中显得更加的寂静,静得连跟针掉地的声音都能听得到。
阿柔还是终于忍不住。
她向前两步,叫道:“师父。师姐。”
就像一个做错事而在等待接受长辈教育的孩子,她的声音显得胆怯而低下。
“你还记得我这个师父啊?”老太婆缓缓回过头,她用手轻轻拨开脸上的面具。声音依旧是那么的甜美,手还是那样的光滑细嫩。不同的是已经不再是满脸的皱纹,此刻艳丽的面容正好配上她那双细嫩的纤手,看上去不过是三十岁左右,成熟而又美丽。唯一不足的是一脸充满了冷漠的表情。
倒是那少女一听,高兴的道:“师妹,好些天都没见着你了,你可还好?可想死你了,怎么就打扮成这副模样来了?”
“我还好,我也好想师姐你,”柔说着跑上前说:“徒儿没能完成师父交给的事。”
那中年女人望着她,目光一下子变柔和了许多,顿声说道:“我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这也不能怪你。”
阿柔看着她,不解的问:“只怪徒儿技不如人,只是有一点不明白,既然师父料到这样的结果,为什么还要徒儿去杀他呢?
中年女人伸出手摸了摸阿柔的头,说道:“你不要怪师父,有些事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只要住,那个人是你的仇人,有一天你要亲手杀了他。“
“徒儿知道,”阿柔虽然很想知道为什么,但是再问师父也不会对她说什么,因为她最了解她的脾性,于是也没再问下去。
她接着道:“那个人的武功极高,十招不到徒儿就被他一掌打下了山崖,也不知道他使的是什么武功。好在我大难不死,否则今天再也没机会见到师父和师姐你们两个了。
中年女人一听大怒:“什么?他竟然把你打下山崖。”听她语气非常的愤怒,接着似乎又一变说:“哎,也难怪,师父不应该叫你装着这副模样去的。”
从师父的神情语气中阿柔感觉到师父跟自己前去刺杀的那人一定有着很大干系,只是她弄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她越是猜测就越是好奇,心想总有天一定非要弄个清楚不可。
她忽然想到恭城,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怎么样了?心中不由有些着急。
于是说道:“师父师姐,我还有点事想回青连镇一趟,等办完事明天中午再找你们会合。”
中年女人似乎看中她的心思,道:“是不是为了在客栈里跟你一起的那个小子?”
阿柔脸一红,想不到被师父猜个正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在是天黑,她们也没发现她脸上的变化。
“看他‘娘子娘子”的叫你挺亲热的,难到你是喜欢上了那小子?”
“没有没有。”阿柔嘴上极力的狡辩,其实自己心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上了恭诚。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至少她不觉得他有什么令她讨厌的地方。
中年女人柔声说道:“从小到大,师父我是最了解你的人,所以你心里想什么我也最明白。你也长大了,你的私事师父也没权管你,可是你要明白,做我们这行的是不能有任何个人感情的,否则会害了你自己。”
“为什么杀手就不能有感情?杀手也是人。”阿柔有些不服。
“杀手只是一个工具,所以是不能有任何感情的。”
“为什么我们要做杀手?难道师父你也是没有感情的人吗?
“不错。”中年女人道,声音忽然间变得冷漠起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早在二十年前你师父我就已经没有感情了。”
“师父您也说过,我们可以没有感情,但是我们不能没有信用。何况他救过我,我也答应要把他送到赵国去的。”这是阿柔唯一找到能说服师父的理由。
只见中年女人沉默了一会,对阿柔说道:“那好,我给你十天的时间,十天之后,你到赵国找我们会合,到时我会留记号让你找我。”想必她也总不能自己否定自己所定下的原则。
她想了想又说道:“但是你要记住,你是个杀手,你的主要任务是要让所有人从今天开始都知道我们花瑰组织的存在,而且要让他们闻风丧胆。”
“是。”阿柔道:“那徒儿告辞,师父您保重,师姐保重!”
她说完一转身,向青连镇方向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