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四,按照年前的排班表,该陈鸿宇去镇里值班,他一早就来到办公室,值班小组的人还没有来,他在院里各处转了一下,这时翠平来了,陈鸿宇见了她,问道:“今天你也值班吗?”
翠平回道:“本来我是昨天,但我昨天有事,就跟人别人调换的。”她有些诡秘地说。
陈鸿宇心想,故意的吧,但他没有说。他回到办公室,翠平一会儿就跟了过来,她坐在陈鸿宇对面,有点神秘地问道:“你年前有没有给有关人员拜年啊?”
“拜年?给谁?”陈鸿宇看了她一眼问道
“哎呀,当然是给领导们了?你真笨!”翠平故意白了他一眼道。
“这个——倒没有。拜年送礼,感到很难为情。”陈鸿宇真实地说,他也想到一些人那儿去,但总是有些抹不开面子。因为跟王县长还比较熟,又有那次救他父亲的事,跟他们家关系还是比较近的,本来想年前去拜个年,顺便跟县长汇报一下思想的,但听说老太太过年六十六大寿,想来想去不如祝寿时去比较好,因此年前就没有去,他实在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合适。
翠平听说他没有去,责怪道:“你这人真是不开窍,拜个年你怎么不去呢?有时候人家并不是非要你送多少礼给多少钱,就是一个态度,人人都想受到尊重,当领导的更不例外,你想想,如果你当了主要领导,天天下属都离你远远的,没有人围着你转,你什么感觉?”
陈鸿宇看着翠平的脸,听她这样说,没有说话。
翠平接着道:“你到人家面前去了,表示你对人家的尊重,也表示你愿意跟他在同一个战线上,时间长了领导有什么重要的事,自然想到你,相反,你离领导远远地,人家都不知道有你这个人,关键时候怎么能有你的份呢?”
陈鸿宇听了,笑道:“没想到你还是个心理学家,人心你都研究透了。”
“这是常理,不是什么心理学。”翠平一笑道,“哎,我听说王县长的妈要过六十大寿?你知道吗?”
“怎么?还要去祝寿怎么的?”陈鸿宇故意问道。
“当然要去了,这正是个送礼的好机会啊,你想,平时想送还没有理由,这不正是理由吗?”
“我说你这个人啊,小脑瓜里整天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陈鸿宇调侃道。
“我这也就是对你说,跟别人请我还不说呢!”翠平说,“这样,后天初六,你带我一起去,我也凑个份子,你认识王县长,也给我介绍一下,我也好巴结一下领导啊。”
“你?也想去?”陈鸿宇疑惑地问。
“怎么?我没有资格去啊?”翠平反问道。
“不是不是,我还不知道去不去呢!”陈鸿宇确实还没有下定决心。
“你傻啊你?为什么不去?一定要去,我陪你一起。”她不容置疑地说。
这里成年人平时没有过生日的传统,一生中就是几个主要的年龄点祝寿,就是六十六,八十是重要的祝寿日子,如果活得够长,九十,百岁也是应该庆祝的。
六十六也不是在生日那天办宴席,大多在正月初六。这天,陈鸿宇跟张红说,要去给县长的母亲祝寿,就出了门。
寿宴设在城里一家高档酒店。他来到约好的地方等翠平来到,两人一同前往。
他们一起来到酒店门外,只见大门两边贴着两个斗大的烫金寿字,远远地闪着金光,进得大厅,看到大厅里布置得富丽堂皇,厅内四周摆放各色鲜花,彩带气球装饰在顶棚上,四壁也贴上了烫金的寿字。
正厅中央一幅大大的寿星图,特别引人瞩目,老寿星慈眉善目,须眉如银,他右手拄着一个龙头拐杖,拐杖上端挂着一个红色的宝葫芦,左手托着一个寿桃,寿桃鲜艳欲滴,几可乱真。
寿星图的两侧,分列着多幅寿联:
福如东海长流水
寿比南山不老松
蟠桃子结三千岁
萱草花开八百春
日长萱草连云秀
风静兰芽带露香
……
看到这里,翠平笑说:“今天的寿星是个女寿星,怎么这图上的寿星是个老头呢?”
“寿星好像都是老头的形象。”
“这有点男女不平等啊?”翠平调皮地说。
“这你也有意见?以后等你六十六地时候,找人给你画个女寿星。”陈鸿宇笑道。
翠平作势要打他,陈鸿宇笑着躲开。
“哎,怎么没有帐桌呢?给礼怎么给呢?”陈鸿宇疑惑道。
大厅里服务人员正在布置餐桌人们来来往往充满了喜庆气氛。
正在这时,陈鸿宇看到秘书余强,便走上去打招呼,他问道,这儿没设帐桌啊,怎么给礼呢?
余强告诉他,直接交给本人好了,在红包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余强把他们领到一个包间里,陈鸿宇看到王县长和他父母都在,两位老人见到陈鸿宇,很高兴,陈鸿宇说:“我来给阿姨祝寿,祝您老人家身体健康,福如东海。”说着把红包拿出来,塞给老人。
陈鸿宇把翠平介绍给王县长说:“这是我们镇里财政所会计张翠平。”
翠平大方地说:“王县长好,我也来给老人家祝寿的。”说完,也把红包拿出来塞给老人。
老人站起来客气说:“这不算个什么事,就是自己家人坐坐,不要你们破费,真不必要。”
几个人推来推去,翠平说:“这就是一点心意,您老人家一定收下。”
这时又来了一拨人,陈鸿宇认识,都是乡镇的人员,他和翠平告辞出来。
一会儿,客人们陆续到来,又陆续走了,很少有人在这儿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