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红一夜没睡好,早上起来大大地打着哈欠。
张红让母亲在家等着,自己到镇里去看看。她先到后面养殖场里,跟梅英等工人交代好工作,然后,又给陈鸿宇的大哥大打了电话,仍然没有打通,她心下着急,“这人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打不通电话啊?是不是开会不准开手机?别是大哥大丢了吧?那也应该能看到传呼啊,怎么不会给电话呢?是不是都丢了啊?”张红心里着急,不免胡思乱想。
“看来只有找何明亮想办法了。我到他公司找他吧,还不知道小强在里面受了多大的罪呢,不行,得赶快去。”
之后,她在路边上拦了一辆三轮车坐上,想去何明亮的公司,找他一起去镇里,毕竟他在镇里搞建设很长时间,也熟悉一些。
她心里着急,想着小强在派出所不知被打成什么样子了,不停地催促三轮车快点。
来到公司,一个秘书模样的女子接待她,说何经理还没来上班,让她等一会。张红问:“你们何经理一般都几点来到?”女秘书说:“这没准,有时他有别的事,一天都不来公司也说不定。”
张红只好默默祈祷他今天早点过来。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她坐立不安,终于何明亮来了,他见是张红,嘴说:“稀客,你怎么会到公司来?”
张红就说了事情的经过,想让他一起到镇里派出所去找人。何明亮听了,也吃惊道:“还有这样的事?你别急,我安排一下,咱们一起去看看。”
何明亮安排了一下公司里的事,张红再次给陈鸿宇打电话,仍然没有打通,气得张红骂道:“这人干什么了?怎么老打不通啊?”
“可能开会不让开机。”何明亮猜测道,也是安慰张红。
“可是晚上怎么也打不通呢?这真是见鬼了!”张红抱怨道。
何明亮开车带张红去了镇里。路上,张红说:'我昨晚给你家里和公司里都打了电话,也没人接。打传呼你也没回,何明亮说:“哦昨晚为了接一个新工程,跟人家吃饭去了,很晚才回去。对了,我正准备买大哥大呢,买了大哥大,以后随时可以联系到我,不像固定电话,只有在家才能找到人。”
张红说:“听说大哥大要一万多块钱?那么贵,买它干什么?我们公司经理也刚买了一个,每天挂在腰间皮带上,显摆死了。”
何明亮说:“公家的人花公家的钱不心疼,说买就买。就我这,说买还要考虑好了才买呢,我买了大哥大,你以后可以随时打电话找我。你也该装个电话在家里,方便。”张红说:“正要装呢。”
......
由于何明亮在这里包工程干了一年多,这里人都熟,他轻车熟路地开车来到派出所,派出所的人说所长还没来上班,向他们打听有关小强的事,他们都说不知道。他们只好在在院子里等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所长开着车来了,何明亮赶忙迎上去打招呼微笑递烟。
到了所长的办公室,何明亮说:“是这样的所长,镇里陈书记外出学习去了,他委托我来问一下关于张小强和邻居发生一点小纠纷的事,本来也不是大事,是对方先动手几个人打他一个人,结果怎么昨天把人抓来了,一夜也没回去,您是不是让人调查清楚究竟是谁的错,先把人放了,真是他的错,让他赔钱,也不至于抓人吧?不是他的错,更要放人了,这都再到傍晚就二十四个小时了。”
张红也把事情经过跟所长详细讲了一遍。所长点头说:“哦,原来是这回事啊?我问问是谁办的,叫他们再调查一下,不能听一面之词。”
何明亮笑着说:“那是那是,您多费费心。”
张红提出要见见人,看看被关在哪里,所长不让,“我问问谁办的,你们回去等着,不管怎样,对方没有大的危险的话,很快就会放人的。”
张红心有不甘,还不想走,何明亮说:“那好,我们先出去。”
他们来到车旁,何明亮从后备箱里拿出两条烟和两瓶酒装在黑色塑料袋里,夹在腋下,看看没人到所长办公室去,让张红在车里等着,就独自去了所长办公室。
一会儿何明亮回来了,他坐上驾驶室,发动车子到附近的街口停下车子,说:“咱们在这儿等着,一会儿应该能出来。”
张红问他:“你给他送烟酒了?”
何明亮说:“这你不用管,这些人,手长得很,就是陈书记在,也不能白着他们。”
张红问:“多少钱啊?回去我给你。”
何明亮说:“你太外气了吧?拿你哥不当自己人咋的?”
停了一会他说:“其实赔他医疗费,估计也不值多少钱,但是他们太欺负人了,不能让他们得逞,这样,好让他们知道,咱不是好讹的。不然的话,以后在村里还能直起腰来吗?”
张红说:“就是这样啊,咽不下这样的气!”
张红不时往派出所大门方向看着,生怕小强出来没看到。
可是,过了好久,也不见小强出来,眼见快到下班了,张红着急起来,“怎么还不见出来啊?”
“就是啊?怎么回事?这所长算什么滑头!”何明亮抱怨道,“走,咱们一起去看看!”
二人来到所长办公室,所长见了,说:“正在了解情况,可是,陈镇长知道这个事吗?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吧。”
何明亮忙说:“那好,我给他打一个,就不知道能不能接通,他在外地开会,不知忙不忙。”说完,用所长桌上的座机给陈鸿宇打电话。
张红紧张地听着电话里传来的滴滴声音,心里想:“快接啊!”
谢天谢地!总算打通了,电话里传来陈鸿宇的声音,何明亮示意张红接电话,张红接过电话,压抑着气愤,说道:“从昨晚到今天早上打了好多电话,怎么打不通啊?”
“这个——嗯,我上午看到了,打到你公司里,说你下乡了,我也找不到你,什么事找我?”
张红来不及说别的,就把事情的大致经过告诉他,说自己正同何明亮在所长这里,让他跟所长再说说。
.......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小强低头弯腰地出来了,张红赶忙下车叫住他,小强来到车旁,张红看到他眼睛红红的,充满了血丝。他瘦高的身材微微弓着,背负着人生的无奈和苍凉,压得少年的他总也不能抬头挺胸。才二十多岁的人老气横秋的,没有年轻人的朝气,白发已经星星杂杂地在黑发中隐现,阳光下亮晶晶地闪光,眉宇间透出与他年龄不想称的沧桑。
张红赶忙问他挨打没有?他说垂头丧气地说:“他们把我关在后面一间屋里,蚊子多得能吃人,一夜也没合眼。有个人踢了我两脚,叫我老实点,就是不让你说话,非得说我打人了,我说没打,他们就说我不老实,就踢我两脚。说着呜呜哭了起来。
张红眼圈也红了,心想虽然一直受苦受累,但也没受过这样的冤枉,不由流下泪来。
何明亮说:“好了好了,没有事了,大胆回家,他们也不敢再欺负人了。再有人欺负你,咱们也先告他。走咱们到城里找个地方吃个饭,给你压压惊。”
小强说:“不用了,回去怎么也要大睡一觉,一夜又气又急又怕,一夜没合眼,回家睡觉。”
张红也说:“让他回家吧。”
何明亮说:“那好,我开车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