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最普通的妻子陪着丈夫身边,哪怕天天只能看一眼也好。”看自己生死与共的丈夫征战归来,即使累得无法再对她说一句话,只要他在身边就好。她守着他,餐风露宿毫无怨言,看着他一步步登上那万人之上的帝王之位。
这样的大爱,超越了生死,超越了荣华,无人可比肩……
她清澈的眼眸里柔情似水,看定他。温柔的情网覆盖而来,纵然他是权倾天下的帝王又能如何?
天地间再没有哪个女子能再进入他的心,她的情义坚忍,平凡,但是在这血雨腥风,恩情亲情比纸薄的帝王之家,她的心再无人能及。
两人相对,心与心再无隔阂。即使岁月无情流转,再也不能磨去这份来之不易的情义。
楚霍天拉了她面朝画卷跪下,他轻声而坚决地举手为誓:“苍天在上,开国祖皇后在前,第五代楚皇帝楚霍天在此立誓,今生今世定不负欧阳氏箬。天上地下,缘定三生三世。若有违此誓,教朕不得安生,生生世世当受万雷噬骨之痛!”
他说完,转过头来,却见欧阳箬早已清泪满面……
夜色寂寥,昙花最终在月色下欣然绽放,满院的清芳,仿佛也为他们欣喜……
……
宫中岁月寂静如水,欧阳箬日日在“云香宫”教导霖湘帝姬与小嬴州,赵清翎依旧隔几日过来探望,为她切脉探问。
霖湘已近四岁了,欧阳箬有意让赵清翎为皇子帝姬太傅,赵清翎笑道:“娘娘未免操之过急,娘娘的才学不下于赵某平日的教导娘娘足以胜任,等再过一两年罢……”他清朗的面庞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愁。
欧阳箬诧异问道:“赵先生为何说一两年?”
赵清翎看了她一眼,淡然笑道:“赵某见局势稳定了,想四处去走走。”
欧阳箬心中一惊,美目扫来,赵清翎面上寂静如水,只是一双眼眸中含了不明的轻愁:“娘娘放心吧,赵某虽然离了京城,但是京城里的一举一动,赵某还是知道的。只是想去走走,散散心怀……”
他轻叹了一口气,素白修长的手隐在了青袍袖中,人若青松,满身的寂寥让人不忍多看一眼:“如今娘娘圣宠在握,皇后娘娘失德,查家对娘娘暗中鼎力支持,娘娘的大计再过一两年必能生效。皇后赵家世族定能慢慢被蚕食。而赵某……只能作壁上观了。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放赵某出京走走。”
欧阳箬沉默片刻,轻叹一声,幽幽地叹息带着无尽的留恋:“赵先生是否觉得本宫手段不甚光明?有时候,看着皇上,本宫只觉得自己亏欠许多……可是,若不是如此,本宫如何立足?本宫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两位孩子着想。万一将来皇后得势,本宫一死无所谓,两个孩子怎么办?”
赵清翎微微一笑,手上轻拂过她的肩,划过她的一缕散发,他与她的距离不远不近,一切都刚刚好:“娘娘你做的是对的,在这宫中,若没有三分手段如何能立足。要不然,皇上何等人物,他怎么不动声色,任你施为?若娘娘做的是错的,朝局动向上皇上就能看明白了,寻根究底,皇上早就将你投入冷宫,就算不入冷宫,可他自有办法不让娘娘计成。查家,也是皇上的一招棋啊。娘娘的选择是对的。”
欧阳箬听了,却不惊不诧,只轻笑道:“这个本宫知道。只要本宫不负他,他也定不会负本宫的。而查家,本宫本就是顺皇上的心意与他们结盟互利。”她美目盈盈,一扫前几个月的愤恨,满身的光华耀人眼目。
赵清翎心中一叹,低了两道如柳月般清朗的眉。他在他们之间已经是多余了。已经有了一个苏颜青,不要再多一个赵清翎。
“娘娘,你背上的伤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赵某再开一两贴药剂,娘娘天天敷上就可以了。”赵清翎默默后退一步,低头拿出笔墨,淡淡地道。
修长的手衬着玄墨,他的文气流露无遗,惊才绝艳又能如何?那颗心始终会痛,会想逃……
……
赵清翎走了,在一个露水满径的清晨,独自一人带着小厮,悄悄出了京城,一如他的风采,云淡风清。
整个“云香宫”也渐渐恢复了宁静。楚霍天日日忙政事,却是固定每隔两日过来看望她。时时留宿,欧阳箬的恩宠一时无人能及。
王贵人的事已过了许久,宫里的谣言也渐渐平息。楚国的夏季来了,百花盛开,欧阳箬每每叫宫女采了香花制了许多香膏,香露。
与几个交好的宫妃送去,王贵人处也送了一份。众宫妃见她落落大方,对王贵人这等人也和善,自然不再相信王贵人的话。只道她是嫉妒。再加上楚霍天不喜她,宫妃都不太愿意与她为伍。
王贵人心中愤懑无处可诉,只越发在宫里处处拿几个宫女出气。
品香最惨,自那日起,王贵人处处刁难她,只恨不得将她拿来做欧阳箬的替身,日日虐待。
一日王贵人又是一顿毒打,品香终于熬不过,带着满身的伤痕,跌跌撞撞扑在了“云香宫”门前。
宛蕙忙将她带进来。欧阳箬正午睡方起,猛的见她满面凄色跪在堂前,吓了一跳:“做什么?你不是王贵人的宫女么?怎么成这般摸样。”
眼前的品香衣衫破损,血迹斑斑。血色渗了出来,斑驳一片。
品香哭得不能自己,连连磕头:“柔娘娘救救奴婢,奴婢知道之前是奴婢做的对不起娘娘,今日只求娘娘救奴婢一命,要不然,奴婢真的就要去投井了!奴婢对不住娘娘,也在自己主子处无处容身,奴婢错了!娘娘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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