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箬心中纷乱,一颗心砰砰地跳着。
赵清翎仿佛知道她的心思,劝慰道:“娘娘放心,皇后的目的只是逼迫皇上,且她也没有再多余的兵力去围堵各宫。以微臣愚见,这‘甘露殿’外围住的大概就是她全部能调来的赵家兵力了。所以皇子帝姬处还是很安全的。”
欧阳箬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但是心里还是惊慌不定。楚霍天见她面色如雪,亦是握了她的手沉声道:“慕白说的没错,皇后的目的是逼朕下诏,所以在朕没有下诏之前她不会动手的。”欧阳箬见他俊颜冷肃,眼角处却微微抽动,想来他也是十分担心小皇子的安危。
此时李靖才快步上来,呈上皇后丢给他的锦帛。
楚霍天接过一看,只气得连连冷笑:“果然如此,慕白你看看,叫朕当太上皇呢。才九岁的大皇子要即皇帝位呢!”
赵清翎接过一看,清朗的面上掠过一丝杀气,手一震,那锦帛顿时碎成了片片飞蝶:“荒唐!他们赵家真是利益熏昏了头。竟然敢如此作为!”
欧阳箬在一旁强自镇定下来,如今他们三人被围,皇后在外虎视眈眈,怎么办?怎么办?……
宫门已经四闭,恐怕除了楚宫,外边的人都不知道这宫里发生了什么。
对!一定要通知外边的人!
她看定楚霍天,清亮的美眸中闪过一丝坚定:“皇上,如今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顶多不到日出,皇后便要动手了。我们一定要想办法通知皇上在京郊外的西北营的人马,攻入宫中擒贼护驾。”
楚霍天点头,肃然道:“这个朕也想到了,只是来去要半日,就算快马加鞭,现在立刻动身去,也要明日早上三万大军才能到宫门。这时间上来不及了。”
赵清翎沉吟道:“那只能调京兆伊的护军前来了。只要京兆伊能以京中治安为名控制住整个楚京,到时候皇后也会忌惮形势不敢动手,这便能多拖得一时半刻。”
楚霍天利目一闪,冷声道:“皇后此番布置逼宫,不过是想速战速决,能拖得一刻,形势对我们越有利。到时候看派个人手持朕的旨意将御林军的副统领赵忠拿下,整个御林军一万人马也能杀入皇宫。御林军的子弟都是朕亲自挑选,李老将军亲自训导出来的,忠心绝对无二。”
三人合计未定,此时,皇后又派人在殿外催促:“皇上尽快下旨做决定,再给皇上两个时辰,若皇上执意不肯,到时候也不能怪皇后翻脸无情了。”
来人说完,赶紧退开。
李靖才早命一些内侍将殿门四处紧闭,又用重柜将殿门堵住。内侍宫人都吓得浑身发抖,许多宫人纷纷哭出声来。
李靖才怒喝道:“皇后叛乱,尔等今日与皇上誓共进退,只要皇上无事,尔等就算死了,家中亲族也能沾光。”众宫人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有人忽然惊呼道:“李总管,他们泼火油了!”胆小的宫人又纷纷尖叫,哭泣。
李靖才咒骂一声,扒着窗台向外看去,果然见那些围殿的士兵在殿外泼上火油,刺鼻的气味熏人欲呕。
李靖才转头对宫人怒道:“都别哭了!再哭能救得了你们的性命吗?快去弄水,将衣服弄湿,再绞些手帕,到时候堵住口鼻。”
他说完,急急进殿内禀报。楚霍天也听到外边的动静,阴沉着脸不发一语,李靖才说完,擦把汗对楚霍天急道:“皇上,如今情势危急,实在不行的话,皇上先逃出去再说。”
楚霍天沉吟半晌,忽然道:“朕不走!”
李靖才大惊:“皇上!外边都泼上火油了,再不走,到时候奴婢担心皇上……”
楚霍天俊脸微沉,他转头看向欧阳箬,但见她虽然面色苍白,但是并无一丝惊慌无措之色,心中稍定,忽然对她道:“箬儿,你怕吗?”
欧阳箬心中正急转寻思解围的办法,闻言倒愣了愣,回过神来这才看着楚霍天坚决地道:“臣妾不怕,天无绝人之路,臣妾相信事在人为。而这时我们还未到最坏的境地。”
她一席话说得铿锵有力,李靖才呆了呆,心道,这个娘娘平日看着柔弱,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一丝胆怯的姿态都没有?
楚霍天哈哈一笑,冷肃的面色也和缓几分,他握了欧阳箬的手笑道:“朕今日才发现箬儿你的心志竟比男儿还坚。”
赵清翎在一边含笑道:“皇上昏迷这几日,都是娘娘一力周旋,其有勇有谋令微臣佩服。”
三人相视含笑,李靖才顿时觉得自己不过是那个干着急之人,只得叹了一口气退了下去。
欧阳箬想了想忽然对楚霍天道:“皇上若信得过臣妾,让臣妾去外边通知京兆伊张秋,他的妹妹张芳与臣妾交好,而且京兆伊又是忠于皇上之人,此事定能成。”
赵清翎也道:“微臣也去想办法通知西北大营的几位将军,只不过就怕这一去惊动了皇后,让皇后对皇上加紧逼迫。这样一来可就大大不妙了……”
这些事情都要暗中进行,若被皇后察觉到一星半点,她说不定就对皇上狠下杀手。而皇上若有不测,那一切几乎就等于白费了。
楚霍天亦是紧皱眉头。
欧阳箬忽然道:“臣妾有办法让皇后心甘情愿放臣妾出去,只不过若赵先生也走了,臣妾担心皇上……”她说着,一双美眸中忧色深深,亦是含了泪光。
她想陪着他,可是若不走,便不能联系外边之人,皇上的境地会更加凶险。
她心中矛盾重重,又想起在“云香宫”中的小嬴州与小霖湘的安危。
一边是自己的丈夫,一边是自己的孩子,还有那成功几率甚小,却不得不成功的计策。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烧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