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绢哭得泪水涟涟,又接着道:“可是没想到,柳国夫人权势通天,不知怎么地将奴婢的奶奶与妹妹给扣了下来,拿了她们的信物,逼着奴婢做。”
“奴婢没办法,只得拣无关紧要的透露给柳国夫人。那次宛妃娘娘的二皇子生病,柳国夫人问起,奴婢只得说是娘娘过去无意撞见了此事,奴婢没有跟随在娘娘身边,所以也不太清楚。柳国夫人不信,又再问,奴婢只好瞎扯说是柳国夫人短了娘娘的银钱,所以娘娘不忿,找了宛妃娘娘商量,又看到那个乳母是柳国夫人安排给宛妃娘娘的人,就叫宛妃娘娘将她逐了出去。柳国夫人这才信了。”
她说了一大堆,直喘不过气来。欧阳箬命宛蕙将她扶起,赐了座,这才让她继续说下去。鸣绢见她并无责罚意思,这才大着胆子继续道:“后来,娘娘捐了柳国夫人送来的银钱,柳国夫人觉得不对,又逼着奴婢再探娘娘可有什么……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又以奴婢的奶奶与妹妹性命要挟,说若是将娘娘扳倒了,她……她以后当了皇后,就会大大赏赐奴婢。”
欧阳箬听了连连冷笑:“原来她是盯着皇后的位置呢,本宫就说,她一日比一日张狂,什么都越了矩去。还未当贵妃呢,就想当皇后了。真真野心不小。”
她说完,盯着鸣绢:“那日本宫叫德轩从宫外抬来太湖石,你也与她说了?说了多少?!”
鸣绢见她眼神锋利如刀,吓得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道:“奴婢没敢多说,只说娘娘运来的东西有古怪。柳国夫人那天……那天想要抓个现行的,所以也就未多问。”
她说完,额上冷汗淋漓。欧阳箬见问得差不多了,便靠在椅上静静地细思。宛蕙拿来一个软垫让她靠着。
鸣绢也不敢起身,只怯怯盯着她的面上,小声问道:“娘娘不是吃了……吃了那菜,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她说完惶恐地复又低下头。
欧阳箬一怔,失笑道:“既然是要引你显形,那菜本宫怎么会去吃?”
鸣绢觉得奇怪,又不敢再问。宛蕙微微一笑,将那食盒放在她面前,一一打开给她看,那最上面的一层,从底下一翻,又是一层,而且还加有暗锁,不知道的只当是盒子底座而已。
鸣绢见底下的才是吃过了,上面那层除了给自己的那碟,一筷都未动,她心中惭愧不已,这时她才知道,与面前这位看似温柔娴静的娘娘,智慧与计谋真不是她这等下人可以揣摩的。她想着更是觉得惶恐,不知她将怎么处置自己。转念又想起生死不明的奶奶与孤苦无依的妹妹,心中一阵凄然,泪又落了下来。
欧阳箬看她又哭,叹了一口气,对德轩道:“德轩,与本宫进去说话。姑姑,你先看着她。”
德轩扶了欧阳箬进去。欧阳箬低声对他道:“你看展飞能不能救她的家人出来?这也是块试金石,能试出展飞有几分真本事。”
德轩清俊的面上浮起一丝犹豫:“娘娘这么快就要用到展大侠了?而且我们这么做不就是正面与柳国夫人为敌了么?柳国夫人为人谨慎,处事世故圆滑,要抓住她的把柄实在是太难了。”
欧阳箬也觉得为难:“那怎么办?若将鸣绢打一顿撵出去,说不定她家人就遭了毒手了。”她叹了一口气:“你也听到了,柳国夫人现在已经越来越容不得本宫存在了。皇后不在,她便有希望把持整个后宫,万一她当真当了皇后了,以后我们的日子更难了。所以要趁她现在羽翼未成,狠狠地给她一击。”
她清澈的眼中闪过一丝狠绝,此次柳国夫人的所作所为都清晰地告诉她,她柳氏已经要将欧阳箬除之而后快。人即为刀俎,我怎么能甘心做那等任人宰割的鱼肉?!欧阳箬抚着凸起的腹部,再过一个月余,她便要生了。
她要保证一切都好好的。好好的……不能再失去了……她怔怔地出神。
德轩在一边细思,忽然道:“要不这样,叫展大侠想出个办法,做成鸣绢的家人是逃出来的。这样柳国夫人再怎么怀疑也想不到是我们派人做的。至于柳国夫人,还是得慢慢计议才是。”
欧阳箬点点头,步了出去,肃了脸色对鸣绢道:“本宫这‘云香宫’的人都很清白,你如今犯了最忌讳的一条,本宫原本不该饶你,但是念在你家中亲人被掳,你也是被逼无奈。如今,本宫命人去救的奶奶与妹妹,若成了,你可愿意再帮本宫?”
鸣绢一听大喜过望,连忙又跪下磕头道:“若娘娘能将奴婢的奶奶与妹妹救出,奴婢就是死了也没有一句怨言!”
欧阳箬看了看她,淡笑道:“本宫要你的命做什么?只要你肯按本宫说的去做,本宫自是会保你无恙。等你二十五岁了,再送你一笔银子让你回家与家人团聚。”
她微微伏下身,看着鸣绢的眼睛,美丽的眼眸中散出强大的自信:“本宫说到做道。”
鸣绢一呆,喜极而泣。欧阳箬对她淡淡道:“柳国夫人明日若问起你,你便说本宫吃得不多,所以好似没见什么效果。总之敷衍过去,别让她起了什么疑心。”
鸣绢连忙称是。欧阳箬这才命她退下。
宛蕙见欧阳箬面上倦色深深,上前扶了她往后边走道:“娘娘也别太伤神了,这还是以养胎为主呢,这柳国夫人想要掀起什么风浪还早着呢。”
欧阳箬看着外边深沉的夜色冷然道:“若真等到她能掀起风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