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蕙拿了几盘凉菜,一一放在了欧阳箬跟前。欧阳箬各样都夹了几筷,一边吃着,一边听得楚霍天继续与他们三位高谈阔论。
底下众妃有了拘束,自是不敢大声说笑,满满园中只听得三人与皇上一问一答,聊得甚是起劲。
欧阳箬正吃着,忽然听见一道响亮清朗的声音冲她道:“微臣想请问柔芳仪娘娘面前那几道是什么小菜,微臣见菜色精致,也想回去叫家中的厨子学着做。”
欧阳箬一愣,见查三少起身恭谨地向自己请教。她心头微恼,却不得不强笑着道:“都是华地的小吃,本宫孕中挑嘴,想吃家中的菜肴,所以就拣了几道,命宫人做了。”
楚霍天循声望过去,看了看,果然是十分精致,哈哈一笑:“查状元可能不知道,柔芳仪可是华地人,那一手厨艺可是十分厉害。朕有时候都觉得这宫里的御厨都比不上她。”
欧阳箬谦虚笑了笑。查三少哦地一声,继续望着欧阳箬,欧阳箬无奈只得道:“今日宴席是柳国夫人备下的,本宫这几道菜只是开胃菜,若查公子喜研厨艺。本宫改日好好写几道给查公子家的厨子,照作便是。”
查三少微微一笑,躬身道:“多谢柔芳仪娘娘。”欧阳箬这才放下心来。她又坐了一会,才起身悄悄向柳国夫人告了假离开。
离开之时,回身一见,只见楚霍天依然与他们聊着,神情专注。欧阳箬心中有事情,扶了宛蕙出了“延禧宫”。
宛蕙在她耳边低言了几句,欧阳箬点点头,正待上肩辇,却见一人大步出了来。欧阳箬未注意,那人却挡在她跟前,躬身道:“微臣查博清冒昧前来,请娘娘恕罪。”
欧阳箬吓了一跳,扶了胸,见他眉眼间,波光粼粼,情意深深,心头不由火起,怎么他就如此阴魂不散呢,再摸摸肚子,实在是无语问苍天。
他的执着与任性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欧阳箬想罢冷了脸,退了几步道:“状元爷可有什么话问本宫?”
查三少微微一笑,正经地道:“其实微臣也只是奉虞敬太妃之命,想问日前送给娘娘的海蟹可好食用?可合娘娘口味吗?”
欧阳箬一愣,依然挂了冷然道:“自是十分好。回去替本宫谢谢虞敬太妃的美意,只是这海蟹八爪横行,倒似极了某些人目中无人,法纪无存,本宫边吃边甚有体会,状元爷你说对么?”
查三少听了,哈哈一笑:“是是,不过微臣倒觉得海蟹横行,若不是生来如此,便是有三分本事的,娘娘且认为呢?”
欧阳箬与他争辩不过,气呼呼地上了肩辇。查三少目送她远去了,这才慢慢回到了席上。
……
欧阳箬回到了“云香宫”,还尤自想着查三少那讨厌的笑。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宛蕙一句:“姑姑看本宫孕后是不是有变得丑了?”
宛蕙心中正想着事,冷不丁听了欧阳箬如此问,呆了一会才仔细看看她道:“娘娘孕中倒是丰腴许多。容色并无损减。”
欧阳箬叹了一口气,宛蕙见她奇怪,却也不再多问,当下在她耳边细细说了。
欧阳箬面色一整,对宛蕙道:“几乎忘了这事了。那食盒拿来,叫德轩过来验一验。”宛蕙忙下去了。
欧阳箬整了整面色,又叫宫女上前服侍卸了妆。
过了一会,宛蕙铁青了面色进来,德轩亦是神色严肃。
欧阳箬看着他们手中的食盒,心中一沉,最不愿意相信的事发生了,这个“云香宫”里竟然出了奸细!
她看了宛蕙一眼,沉声道:“去,将她们都叫进来。”
宛蕙叫了几个人,一一跪在了外殿的堂上。欧阳箬由她扶了出来,只坐在主位上冷冷扫了她们一眼才开口道:“都先跪着。”
只这一句,便让底下的三个宫女都吓坏了,纷纷抬头怯怯地看着欧阳箬的面色。香叶香灵更是急得要哭了:“娘娘,奴婢犯了什么错么?娘娘要打要骂就说个声吧。奴婢实在惶恐。”
欧阳箬看着她们两个,心中也是痛心。她们两个跟在她身边日久,如今要怀疑到她们身上,实在是不愿意相信。
鸣绢只是磕了一个头,却不说话。
欧阳箬叫宛蕙拿来食盒,放在案上:“如今我们宫里出了内奸,你们说说,今日谁碰过这盒子?”
香叶香灵闻言脸色大变,慌忙磕头道:“奴婢们虽然碰过,但是并不是什么内奸啊。娘娘你要相信奴婢们。”
欧阳箬看着她们两讨饶,面上犹豫了一下,对宛蕙道:“如今是谁内奸还不清楚,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将她们两个人关起来,念在她们服侍过本宫一场,关起来,明日领个十杖就撵出宫去。”
宛蕙无奈,却也只得硬下心肠,命人拖了她们下去。欧阳箬看了看底下的鸣绢问道:“你呢?有什么话说?”
鸣绢又磕了个头:“娘娘既然疑心到奴婢,奴婢也不好伺候娘娘了,自去领罚,明日便出宫去。”
欧阳箬冷笑一声:“你想得美,她们两人是伺候过本宫的老人,情份是自然在的,你呢,本宫少不得打你几十杖,到时候你命在不在还是两说,哪里还想到出宫去?”
鸣绢面色一白,晃了几晃,含了泪道:“那既然如此,奴婢就让娘娘打吧。只是娘娘这样未免有失公允,奴婢不是内奸。”
欧阳箬一听,点点头:“也是,要不这样吧。将这盘有毒的菜给本宫吃了,你无事,本宫就放过你。”
她说着命宛蕙将那盘菜从食物盒拿了出来,放在她面前,还放上一双筷子。
鸣绢面上白了白,似下了决心,拿起来便吃。才吃了几口,欧阳箬便冷冷道:“别吃了,死不了人的。到这时候你还不承认你就是内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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