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含着一丝微笑回了“云香宫”的,只是她的笑太诡异,连宛蕙都不敢轻易上前。她由宫女脱下外边的罩衣,半躺在美人塌上,宫女都退下了。她尤自呆呆地看着窗外的盈盈翠色。
德轩担心,进来看了一眼,忽然大惊,扑上前去,使劲掰开她的手道:“娘娘,你伤了自己了,快撒手!”
欧阳箬只死死捏着自己的手,尖锐的护甲已经深深地嵌到她的手掌之中,鲜红的血一滴一滴落到地上,似那点点血染的红梅。
宛蕙听到声响,连忙进来,见欧阳箬的手上鲜血淋漓,不由大惊,也一起掰着。欧阳箬敌不过他们二人力气,护甲被取了下来,手上又飞快被塞了一团棉花。
仿佛痛感才在此刻达到她的心中。她猛地醒悟过来,眼中射出凌厉地恨意来。
她突然没有像这个时候这般恨自己,刻骨的恨汹涌而来,几乎要将她生生窒息。
“滚!都给本宫滚!滚出去!”她疯了似地冲他们喊。长长的发散了开来,铺了满背,似海藻一般。
她好恨,恨到不知该如何发泄。
宛蕙见她如疯魔一般,吓得抱着她哭道:“娘娘,你怎么了?娘娘……你不能这样。快去叫太医,叫秦御医来!!”
德轩慌忙跑了出去。鸣莺也赶紧进来,一起哭着将欧阳箬按在床上。
宛蕙冲还在门边探头探脑的宫人喝道:“快去拿水来。”
欧阳箬被她们小心却坚决地按在了床上,宛蕙见她的呆滞的样子,连忙抱着她哭道:“娘娘,你怎么了,快些说话,是不是皇后说了什么让你闹心了。我们去请皇上来,来人!快去请皇上……快去……”
欧阳箬听了猛地怒道:“不许请皇上,都给本宫待在宫里!”
宛蕙见她如此,慌忙摇着她:“娘娘,娘娘,你快些跟奴婢们说说,别吓奴婢!”欧阳箬瞪着眼睛看了她一眼,突然发抖道:“别去找皇上……让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她抓住宛蕙的手,似乎在抓住最后的一棵救命稻草一般,再也不放开只喃喃道:“别去找皇上,不要去找……”看得宛蕙又心痛地哭了。
过了一会,秦御医过来,仔细诊了一会才放心说道:“娘娘是气急攻心,好好修养下便好了。微臣去开些安神的药。”
他正要走,欧阳箬忽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死死地盯着他。秦智哪里见过她如此失态,慌忙又跪了下来。
宛蕙也连忙拉着欧阳箬,只不住唤道:“娘娘,娘娘……”欧阳箬倒不发抖了,冷冷地对宛蕙道:“退下去!”
宛蕙还待再说话,欧阳箬怒道:“本宫叫你退下去!”她面色如雪,神色狰狞。宛蕙哪里见过她这等模样,慌忙退了下去。顿时一室的寂静无声。
秦智只在一边簌簌发抖,欧阳箬倒镇定了下来,手拨了拨散乱的发,只静静坐在榻前。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打在她的面上,秦智偷眼瞧去,只见她的面容一半现日光下,一半隐在黑暗中,一半绝美空灵,一半却在黑影下看起来美得格外诡异。
“娘娘……娘娘有何吩咐……”秦智一向对这个娘娘又敬又怕,虽然他是她一手提拔上来,虽然她总是温和得不似凡人。但是他还是感觉到她的温柔表面下那深不可测的城府。
欧阳箬不答,只静静地看着他,似要看到他的五脏六腑。
秦智又不由惶恐地低了头。
欧阳箬忽然上前,亲手扶了他起身,坐在椅上。柔声问道:“秦御医可知本宫为何将你留下?”
秦智擦了把冷汗,连忙回答:“微臣不知,微臣惶恐……”
欧阳箬忽然清清冷冷地笑起来,笑声诡异,却透着一股令人萧索的意味。她轻抚着自己凸起的肚子:“秦御医觉得本宫对你如何?”
秦智连忙答:“柔芳仪对微臣恩同再造。微臣实在无以为报。”
欧阳箬不看他,只轻声道:“秦御医似乎对本宫的奴婢鸣莺甚有情义,本宫也想讲她配与秦御医做小妾,希望秦御医以后不要苛待于她才是。”
秦智面上一喜,拱了拱手,忽然又为难道:“微臣发妻尚在病中,微臣实在是不忍心以此事再去刺激于她,万一她想不开……”
欧阳箬终于抬头微笑地看着他:“据本宫所知,你与你发妻自成亲之后,她便身染沉疴,其实你与她也无多少夫妻情分。如今你却为了这份情谊竟还能考量到她的感受,实在是不折不扣的好男子。本宫将鸣莺给你也是极对的。”
秦智慌忙跪下谢道:“谢柔芳仪娘娘成全。”
欧阳箬命他起身,轻叹一声:“秦御医就是心眼太实了,在这后宫,别人给你一分好处,便是要让你付出十分代价。秦御医谢本宫做什么?说不定本宫等等叫你去做的事便是抄家灭族的祸事呢?”
只这一句,秦智的额上便滴下冷汗。
欧阳箬看了看他的样子,又冷然道:“秦御医如今给本宫一句话,是帮本宫还是不帮?帮的话,本宫将鸣莺许配给你,风光大嫁入你秦家,以后你便是本宫的心腹,不帮,本宫依然将鸣莺许配给你,但是以后你我便是陌路人。所以,此次,本宫不许你金银钱帛,不许你高官厚禄,本宫许你一个义字!”
秦智听得呆了:“娘娘这……”
欧阳箬静静地看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中透着捉摸不透的神色。她长发披散,背光而坐,似最美丽的鬼魂一般,只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他。
本宫许你一个义字……她斩钉截铁的话在他耳边轰然作响,他一时间脑中空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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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冰被编辑忽悠了,没推荐,不过今天还是四更……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