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言一出,一亭子的人都静了下来。欧阳箬面色不变,看了她面上一眼,只见她含笑的双眼中射出两簇火苗,那神情竟像要把她吃了一般。
欧阳箬笑道:“那这酒我可不能喝。”
郭明红一愣,面带委屈道:“柔芳仪娘娘的意思是,竟不与众姐妹分享这获得皇上欢心的秘诀了么?”
众宫妃与秀女坐在下首,都拿眼看着欧阳箬,一个个面上都摆明了要看好戏一场。
欧阳箬不慌不忙,转过头对柳国夫人笑道:“柳国夫人,你看看,若按郭小主的意思,那臣妾是不是该向柳国夫人请教如何一举得男了。”
众人一愣,均掩了口窃窃笑着。柳国夫人抬起手,作势要拍欧阳箬,笑骂道:“就你这丫头能言善辨,还拿本宫来取笑。”她说完,看了看郭明红笑道:“这怎么能拿到台面上讲呢,没羞没臊的,皇上喜欢谁,那是皇上的事,与我们做女人有何干系。你还不如多多揣摩皇上喜欢什么呢。一来二去,皇上肯定往你那边跑,到时候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郭明红这才羞得跺了脚退下。
欧阳箬随着众人笑着看她退下,渐渐地隐起自己嘴角的笑,她,终于忍不住冒了头了。
柳国夫人能言善语,席间众人吃喝得十分开心。欧阳箬也架不住人劝,多喝了几杯。好在梅子酒酒劲浅,喝多了也不打紧。可饶是如此,欧阳箬也觉得浑身软绵绵的。
宛蕙担心喝多了出事,忙劝道:“娘娘少喝点,还在孕中呢。”欧阳箬点点头,便由她扶着,到了一边歇息。
柳夫人想得周到,早就命人安排了几张美人塌放在亭子外边,又撑起几顶华盖。人躺在其中,虽然是下午,却并不觉得炎热。
欧阳箬躺了下来,看看旁边的景色,渐渐睡了过去。
宛蕙见她睡着,忙又去叫宫人拿来薄毯。风送入眠,欧阳箬借着酒劲,睡了小半个时辰亭子上的的欢声笑语,渐渐地传到她耳中变得越来越模糊。
欧阳箬心中有事,睡得不安稳,模糊中只见身边有人来来往往,她翻了个身,忽然碰到自己的发簪,那尖锐的一头戳到自己的头皮,隐约地疼。
欧阳箬忽然看见一抹人影慢慢地靠近自己,已经极近了,那人影似盯着她的面上,眼中含了令人心寒的光来。
欧阳箬猛地一惊醒,坐了起来,那人许是没想到她忽然立起,吓了一跳,欧阳箬还未来得及看清楚,只见那人手中一个黑黝黝的事物朝她飞了过来。
欧阳箬急中生智,将自己盖在腹部的薄衾一挡,只听得哗啦一声,欧阳箬的手吃痛,唉呦一声叫了起来。
亭上之人看着这边变故顿声,亦是齐齐惊呼。
欧阳箬这才完全惊醒过来,手上火辣辣地痛,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粘上去了。宛蕙在远处,正拿着热毛巾要为欧阳箬净手,眼见得欧阳箬那边出了事,慌忙跑过来。
欧阳箬赶紧离了美人塌边,这才看清楚,原来要砸在自己身上的是一壶烧开的热水。
她猛地抬眼看向来人,原来竟是那郭明红。只见她似被吓傻一般,呆呆立着,半边胳膊都被泼了。她见欧阳箬拿眼怒瞪她,这才“哇”地一声大哭。
亭上的众人都已下来,有宫人上前小心替她揭开袖子,只见红红的一片,她的手臂竟是都烫伤了。
宛蕙几步赶到欧阳箬跟前,一连声问道:“娘娘,娘娘,可哪里伤到了?”
欧阳箬镇定下来,一看,还好自己反应快,将薄衾一挡,将热水都尽数挡了出去。只在手背上溅到了一片。
若是这一整壶的水浇到了脸上还是肚子上,那后果……
欧阳箬越想心中越是发寒,没想到她竟然歹毒如此!
她想着眼中射出愤怒之极的光,身上不知是后怕还是愤怒,微微地发抖起来。
郭明红尤自在一边委屈地哭泣着,似这一切是欧阳箬所为一般。众妃嫔都拿眼看着她们两个。
柳国夫人最先打破沉默道:“哎呦,这是怎么?好好的怎么端个水也会弄成这样。欧阳妹妹,你还好吧。这郭小主可是伤得重了。”
宛蕙气不过,上前道:“我家娘娘睡得好好的,怎么也会遭来这祸事!分明就是郭小主故意的!”
郭明红一听,哭得越发凶了,连忙向欧阳箬跪下道:“娘娘,都是婢妾不好,您就责罚婢妾吧。”说着又嘤嘤的哭。
众人本就不太明白这事到底怎么发生的,只见见郭明红哭得惨,心里自然偏向她一边。
欧阳箬的手捏了又放下,最后深吸一口气,扶起她柔声道:“不怪郭妹妹,一时手失而已。以后注意点就行。”
郭明红顺势起来,面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却在看向欧阳箬之时愣了愣。只见欧阳箬笑如春花,可是那双眼睛,却是如千年寒冰一般,刺得她遍体生寒。
她看着生生打了个寒战。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了?
众妃子都在旁边劝着,又有人慌忙去叫太医,柳国夫人见无事也笑道:“好了,都是虚惊一场,快些请太医为两位妹妹诊治下!”
欧阳箬抚了自己的伤口道:“不用了,容臣妾回宫,喝了半天的梅子酒,臣妾满肚子都是酸味,都想吐了,容臣妾告退!”
说着她由宛蕙扶了,上了肩撵走了。留了一地有些呆愣的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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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亲们的鲜花,今天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