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秦御医,你怎么开这等玩笑?”欧阳箬只觉得冷汗淋漓,这时手上一紧,却是林氏忍痛拉着她的手:“妹妹……你就听秦御医的话,快快……我实在是痛……”
她的汗一点一滴地滴在欧阳箬手上。欧阳箬左右为难。底下的产婆似要上来,被宛蕙拦了下来,正在那边急急地说着话。
欧阳箬看看已经疼得弓起身的林氏,又看看屏风外边的秦智,银牙暗咬,只得挽起袖子深吸一口气对秦智道:“秦御医,你说吧,我照做就是。”
秦智见她答应忙细细与她说了,欧阳箬深吸一口气,慢慢地随着他的指示照做。不一会,只听得“哗”一声,那羊水汩汩而出。
林氏只觉得紧绷的肚子一松,紧接着,一阵剧痛袭来,她大叫一声,拽紧了床边的绳子。
欧阳箬见羊水破了,连忙奔出去,叫上产婆,这才满面是汗地坐在一边。剩下的,不是她能做的了。
秦智抬头朝她一笑,也不住的擦拭着自己额头的汗,那笑意中竟有着赞许。
过了小半个时辰,产婆惊呼道:“出来了,是个皇子啊。”接着便是响亮的啼哭。
欧阳箬心神一松,这才觉得浑身酸痛。产婆收拾一下,抱来孩子。欧阳箬接过,只见一个浑身通红的婴孩闭目在襁褓之中。
欧阳箬心中百味陈杂,走到林氏床前轻声道:“林姐姐,你看,是个皇子呢。”
林氏神智依然清醒,方才的剧痛仿佛已经烟销云散了,她抿了抿苍白的嘴唇笑问:“欧阳妹妹,你看看是像谁多一点。”
欧阳箬仔细打量了下,才道:“鼻子眼睛像皇上,嘴巴像林姐姐。”林氏听了十分高兴,忙说道:“去,抱给皇上看看。”
欧阳箬应了,抱下楼,叫林氏的贴身宫女上去伺候。
才一打开门,就见得檐下立着楚霍天,他正抬头看着细如柳絮的雪,旁边站着皇后。他们二人见欧阳箬出来,都直愣愣地看着她怀中的襁褓。
欧阳箬忙上前拜下:“启禀皇上,皇后,宛昭仪诞下皇子,恭喜皇上皇后娘娘。此乃我大楚之福啊。”
楚霍天接过,僵硬的身躯带着犹豫与小心,他看了欧阳箬一眼,才仔细看着怀中的婴孩,一股久违的陌生悸动在胸腔里跳动。
他在门外默默守了半夜,等着他开朝以来第一个皇子的降生,如今终于盼到了。
“好好,宛昭仪产子有功,即日起封为宛妃,哈哈……”楚霍天终于开怀一笑,旁边的皇后也应和着恭祝,一院子的宫人内侍也连忙跪下磕头祝祷。
皆大欢喜。
欧阳箬撑着疲倦的身子,只含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看着面前的楚霍天,他的怀中是他的骨血呢,一点一点,最后再长成与他相似的男子,这真是太奇妙的事情。
众人欢喜,她见安排妥当,便由宛蕙扶了慢慢回了“云香宫”。
天色已然微微欲明,天上还飘着细小的雪花。她不做一声,只默默走着。宛蕙见她神色倦倦,埋怨道:“娘娘怎么就走了呢。皇上还不知道娘娘出了多少力呢。依奴婢看,以后娘娘别去管那个宛昭仪,啊不,是宛妃了。她如今可算是熬出头了……”
欧阳箬看了看天,东方微白,天已要亮了。
她拢了拢身上的雪衣淡淡道:“雪中送炭,锦上添花,姑姑觉得我会做哪样?算了,我已经为她出了太多的风头了,以后我们小心点便是了。”
说罢自回了宫不提。
……
林氏因产子而封妃,一时间又成了楚宫中人人谈论的对象,甚至比欧阳箬得宠更让人又嫉又羡。
即使再受宠,膝下没有子息那叫做虚的,像浮光掠影一般,转瞬就没了,可有了孩子,特别是皇子便不一样了,那可是保了一世的荣华富贵。
林氏月子期间,许多宫都派人送来贺礼,还好楚国有规矩,产妇月子房中血光盛,所以都不敢进去打扰,不然林氏这月子期间估计烦都被烦死了。
欧阳箬也封了一份厚礼遣人送了过去。鸣莺看了不解道:“娘娘送这么重的礼做什么?平日娘娘不是与宛妃交好么?送得少也不打紧的。”
欧阳箬笑道:“正是此时才要送份大的,平日交好是交好,可这该给的时候也要给在人前,莫让人笑了本宫吝啬。”
鸣莺似懂非懂,捧了礼物叫了几个小丫头跟着过去了。
宛蕙见天色已是黄昏,命人摆上药膳,对欧阳箬低声道:“娘娘多吃点吧。也早日生个龙子。”
欧阳箬点点头,看着一桌子的菜色,慢慢吃着。随口问道:“皇后那边怎么样?”她用膳之时不喜旁人在场,故一般只有宛蕙在一边伺候。
“皇后那边倒没什么,奴婢打听了,皇后还赏了不少东西,又张罗了几个学士渊博的学士为这刚出生的皇子取名字呢。皇上对她此举还颇为赞许呢。”宛蕙答道。
欧阳箬细细思量了下:“那宛妃那边可有派人去看着?”
宛蕙又道:“有,就上次那个丫头,她如今做了宛妃的房内伺候宫女,奴婢看她还是挺上心的。都说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
欧阳箬停了手中的象牙箸,细细想了想,忽然笑道:“如今这可让我看不清楚了。皇后没动静,那柳国夫人如何?以她的性子自然也是按兵不动了。”
两边的人都静观其变,那林氏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命。就这样在风波中央,巍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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