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箬回了“花延宫”,对宛蕙道:“那丫头怎么样了?”宛蕙道:“跟鸣莺在一起呢,看起来倒还好。”
欧阳箬细细想了下,将鬓间散下的几缕发丝抿在耳后才道:“将她叫过来,我有话对她说。”
宛蕙忙下去传话。过了一会,小叶低着头进了屋子。
欧阳箬笑道:“坐吧。今日药上完,身上还疼么?”
“不疼了,谢柔嫔娘娘。”小叶羞怯地回道。欧阳箬仔细看了看她的面色,才道:“今日我去求了宛昭仪收下你。她心善,自然会善待你,你也要好生伺候着。该说的,不该说的,自己要明白。”
小叶浑身一抖,忙跪下道:“奴婢的命是柔嫔娘娘救的,要不是娘娘,奴婢也活不过这个冬了,娘娘为奴婢设想甚多,奴婢不是那种不知恩图报的人,娘娘放心。”
欧阳箬点点头,亲手扶了她起来:“你人也机灵,要不然也不会知道那位做的事情。如今把你放倒宛昭仪身边也有别的用意,她身上怀着了龙种,有些人有些事要格外小心些,你在她身边服侍,眼睛睁大点,有什么不妥便与鸣莺说。你今年才十四,还要很久才能出宫,你宫外的老母亲还盼着你回去伺候呢。你放心吧。有什么银子用度紧的给本宫说,自然会帮你一把。”
小叶忙跪下谢恩,千恩万谢地退了下去。
宛蕙见她走了,才上前道:“娘娘想把她放到宛昭仪那边?叫她看着?”欧阳箬点点头:“宛昭仪心思单纯,又怀着身孕,保不定多少人眼红地看着呢。”
“娘娘不怕……”宛蕙犹豫道。
欧阳箬笑了笑:“怕什么?那小叶大字不识一个,再怎么问也就那样。那封写给王美人的密告信又不是她写的,对笔迹也对不上。我也不怕她来反咬我一口。”
宛蕙这才放了心。
此时,德轩进了来,宛蕙瞧他的面色,知道他有事要禀,便退了下去。
欧阳箬喝了口茶,才道:“你出宫可有跟吴公公联系上了么?”德轩点点头,低头禀道:“可是吴公公说,没有帝姬的下落。”
欧阳箬的美目一片黯然,摆了摆手:“知道了。你还打听到什么消息?”
德轩想了想才道:“最近就是皇上封了几位先帝的皇子,大皇子还被派到秦国出使,有人说,皇上此举是将大皇子做为质子放在秦国,还有二皇子放出宫去,封了个沣王,多多加了俸禄,就是闲散王爷一个了。其他几位皇子也都封了王,派到属地去了。”
欧阳箬细嫩的手敲着桌子,听听便做了罢。楚霍天的手段她自然不担心,前面朝堂之事他不说,她自然不敢多问。但是了解下总是有备无患的。
德轩说完,似还有话说,正犹豫着。欧阳箬笑道:“说吧,你来就是给我说外边的事的。”
德轩正了正神色才道:“奴婢听吴公公说,华地那只义军残部如今正在追杀一个叫展飞的呢,说是他叛了义军,才叫张头领死在了楚京中。”
欧阳箬听了不由地啊了一声,挺了身急忙问道:“那吴公公还说什么?”
德轩凝重了神色道:“吴公公说他的消息就只打听到这些,问娘娘是否跟义军的联系下,看是否能找到小帝姬?”
“不行!”欧阳箬断然道。“那义军一丝一毫都不许招惹到,只不过尽快找到展大侠,能帮他一把就帮他一把。”
“他与我们有恩,我们不能坐事不理。”欧阳箬又道。这才让德轩退了下去。
展飞,展飞……欧阳箬不由地绞着手中的帕子,那个浪荡的江湖浪子……那抹明亮不羁的笑……
她轻叹了一口气,看着外边白雪皑皑的景致,这才收回了心绪。
……
楚宁和初年,楚霍天肃整朝堂,一些官员贬的贬,迁的迁,因他是军中力量坚固,虽然底下不少流言,但是整个朝堂局势还算稳定,并无人敢再造反。
大皇子被派出使秦国,更让一些人议论不已。二皇子被封为沣王整日在自己王府里饮酒作乐,倒是有醉生梦死的意味。
后宫里徐氏的巫蛊案也被楚霍天冷处理了,徐氏的老爹,升到兵部尚书的徐正琳上了一道痛悔不已的请罪奏折,又亲自跑到楚霍天的御书房外跪了一个时辰,这才被楚霍天叫人扶了他蹒跚回去了。
皇后与柳国夫人也都上了请罪表。几位迂腐的老大臣倒不好说什么了,只叹了几句世风日下,便做罢。
徐氏被除了钗环,只有一位嬷嬷跟着,便被赶着去永巷思过了。
欧阳箬这些日子倒过得平静,每日依旧去向皇后娘娘请安,从不间断,在柳国夫人处也走动,各个宫的礼数都做得足了。
柳国夫人虽没了执掌后宫的大权,面上倒看不出什么失落来。倒是王美人却疏远了她,三位新人也不见得多受宠。
一切都似这下了雪的宫庭,寂静沉闷。
欧阳箬择了一日黄昏,叫宛蕙封了要拿的事务,便要出去。
宛蕙收拾着要带的东西,犹豫地问道:“娘娘真要过去?”
欧阳箬点点头,对镜看了看,头上珠钗甚少,衣着也不华贵艳丽,远远看去,倒似宫女一般。
“今日皇上歇在李贵人处了,我刚好可以去看看。再说就一会便走,也不打紧。叫你熬的东西你熬了没有?”欧阳箬问道。
宛蕙点点头。这时,德轩也进来了,躬身道:“娘娘,那边都安排好了。可以走了。”
欧阳箬深吸了口气,任德轩给她披了一件雪衣,便悄悄出了“花延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