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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默然朝她们吩咐道:“去将晚膳和药端来!”

“是的,奴婢马上就去。”两名宫女行了行礼,退了出去。

“杨姑娘,天气寒冷,还是穿上鞋子吧,以免着凉。”

我低头看着自己光着的脚丫,又看到默然不自然的眼神,才想起这年代女子的脚是不能露出来让男子看到的,我这脚在现代夏天都是凉鞋早已被许多男人都看过了,我的思想虽不至于如此迂腐,但是看到默然不自然的眼神,还是起身走回床边穿上了白色的绣花鞋。

不到一会,那两名宫女端来了晚膳,还有一碗黑忽忽的药汁,最后又端上了一小碗的水,应该是糖水吧,她们将食物放好在桌上,才又行了个礼退下。

“杨姑娘请用膳吧!用完膳太子殿下还吩咐杨姑娘记得喝药。”

是颜汐吩咐的,在他父皇去世后,他还如此关心我,没有饥饿感,但我还是在桌边坐下,慢慢地用餐,吃了好一会儿,觉得吃不下了,我才又端起那碗黑忽忽的药汁,味道很难闻,但不想颜汐担心我,还是憋住了气,一饮而尽,没有预期的苦,但有些酸酸的,赶忙端去一旁的糖水,喝了好大一口。

外面的风雪很大,借着宫殿的烛光我看到地上的雪花堆积了厚厚的一层,整座皇宫陷入了一片白色,这天色似乎也在为皇上哀悼。

我裹着厚厚的白色披风,一直都是深色衣服的默然今晚也穿上了白色长衫,他为我撑着伞,两人走在雪地里。

早上还只是片片雪花飘扬,现在却下得这般大,洋洋洒洒的如白色羽毛。

一路过去,看到的太监宫女全部穿着白色孝服,宫里到处飘着白旗、白幡。总觉得皇宫陷入了一片盛大且没有落幕的哀伤里。

和默然一起走到乾坤殿外,那广场跪满了皇亲国戚,文武百官,这里已是一片泪水的海洋。

我看到为首的从右数起有几位有过一面之缘的王爷,凤王爷、靖王爷、斓王爷、碧王爷,

接下来便是北玄澈的养父北玄明睿。

守在乾坤殿大门的侍卫见我与默然进去并没有阻拦,没有去皇上的寝宫,在大殿里我的就看到众人都穿着白色孝服跪着,屋里一片哭声,哭得最凶的是皇后和瑶贵妃。

皇上的遗体已从他寝宫抬放到大殿内,那面栩栩如生的巨龙下,躺在一张庞大的金色龙床上,皇上就这么孤零零地一个人躺在那儿,身上盖着一床明黄色绣着龙纹的棉被,远远看去,他只是像睡着了一样,那唇畔上的浅浅笑意依旧存在。

白眉跪在一旁,没有落泪,只是沉默地低着头,他一定很心痛不舍吧,最亲的亲人离他而去了,永远的……银发垂落,融入白衣,若此时的他站到雪地里,我想,我一定会找不着他的。

下雪,几十年前的那一场纷飞的大雪,是穆国冬天里最冷的一天,白眉被弃宫外,今年的冬天,第一次下雪,鹅毛般的大雪,他的皇兄离他而去。

屋外,那漫天的飞雪什么时候才会停呢?

北玄澈、二皇子、三皇子、颜汐并排跪着,四人都微垂着眼眸,很想去安慰他们,可我自己也很伤心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走到颜汐的身旁,在他身边跪下,微闭上双眼,又是一行清泪。

颜汐跪着,背很挺直,一反平常懒散的样子,双手垂放于膝上,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握住他的右手,他的手比一般男子显得柔软,此时他的手冰冰凉凉的就像白眉终年冰凉的双手,以前他的手,温热的,在我中毒发作的时候,他会用温暖的手包住我冻得几乎僵硬的小手。

他一定很冷吧,穿白色宫装的他,让我觉得有些瘦,很不舍,很不舍他如此。现在的他,身体好些了吗?

见他没有甩开我的手,我继续握着,试图想将自己手上的温度传送给他。

好一会,他才反握上我的手,是出于寒冷,还是出于此刻的他想找个依靠,可单是他主动握住我手的这个动作,就足够让我泪流满面了。

很久之后,瑶贵妃的哭声越来越小,颜汐放开我的手,起身走到跪在距离龙床最近的瑶贵妃身边,蹲下身将瑶贵妃拥在怀里。

“阿汐……我舍不得他,怎么办?阿汐。”

“母妃,别哭了,父皇会舍不得的。”颜汐用他纯白干净的袖子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舍不得就别走,阿汐,我要怎么办?”她哭着,埋进了颜汐的怀里。

“都是儿臣不好,若儿臣早些回来,那些药或许就可以救父皇了。母妃,父皇虽走了,但往后儿臣一定会永远陪着你的,母妃回去好好休息,好吗?”他轻柔地将纤细的瑶贵妃横抱起,走出了乾坤殿。

我看着安详躺在龙床上的皇上,很想去安慰白眉和几位皇子,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失父之痛,不是我说些什么就可以安慰得了的,我起身瞥见二皇子和北玄澈睁着同样清澈却空洞的眼神朝我看来,动了动嘴唇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转身走出了乾坤殿,远远地跟在颜汐的身后,而默然也随后跟上。

跟着他们走进千仪宫,我立于瑶贵妃的寝宫门口,看着颜汐将瑶贵妃轻放到床上,脱去她脚上的鞋子,再盖上厚厚的棉被。“母妃,你好好休息,好好地睡一觉,儿臣会陪着你的。”

“阿汐别离开我。”她再次梨花带雨。

“不会离开的,再也不会离开了。母妃,累了就睡吧,儿臣陪着你。”他坐在床沿,低头在瑶贵妃的额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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