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将军府里闹得翻天覆地的时候,巴奇的首饰店里,也是杀得天昏地暗……
大狗这人,有一股傻劲,杀起人来只顾自己畅快,到底被他砍中的是敌是友,他才没那闲功夫理会呢。看到大狗有这股傻劲,卓龙也不再与之力敌,而是施展身法轻功,领着大狗尽找马贼聚得人多的地跑。大狗也不会用脑子多想想,眼见刚才硬接了他一刀的卓龙,此刻被他“赶”得四处逃蹿,只道对方怕了自己,大关刀舞得更起劲了,冲得更猛了。结果卓龙没见伤着,反倒有不少自家兄弟倒在了大狗的屠刀之下。
众马贼不免在心里嘀咕:“你这天杀的狗崽子,你是不是记恨着昨晚哥几个,合伙骗了你的钱——你公报私仇呀?是的话你直说呀,我还给你也就是了,犯得着这样子吗?”
“你这小子,就知道跑,”大狗追着卓龙砍了老半天,渐渐感觉有些累了,可他还没砍中卓龙哪怕是一刀呢,气得他破口大骂,“有种的你别跑,吃你大狗爷爷一刀!”
眼看马贼基本上已经被大狗杀得七零八落,再听大狗的叫骂,明显气力不足,看来他消耗得差不多了。不禁一乐:“给你点颜色,还真开起染坊来了——想硬拼是吧?我便如你所愿!”
话音刚落,卓龙停止了闪躲,昂首挺胸地沿在大狗面前。大狗看到,大吼一声,举起大关刀,照着卓龙头顶直劈下来。大刀临头,卓龙举刀一架,将大狗的大刀稳稳地挡住了——这一挡,卓龙更确信,大狗的力量无多了。大狗兀自懵然不知,再次将大刀抡过头顶,蓄势要再劈。这次卓龙可不会乖乖地等着他这一刀劈下来,只见他抡起血狱刀,自下而上一刀划过大狗硕大的身躯。大狗被砍的一瞬间,正仰身蓄力,被砍之后,鲜血在那一瞬间喷涌而出。尽管这一刀伤势颇重,但大狗不顾伤痛,硬撑着没有倒下,坚持要将这一刀砍了下来。卓龙瞅准时机,侧身向后一退,大关刀在卓龙的眼前,结结实实地砍在了地上。大关刀砍落之后,卓龙没给大狗把刀拔出来的机会,左脚踩在了刀杆上,用力一蹬,整个人斜斜地扑向大狗。只见刀光一闪,卓龙一刀便割断了大狗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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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阅读过卜良喻留下的秘笈《神工录》之后,胡说卜在这门连环机关炮的把手上装了三个齿轮,把手上装一个大齿轮,中心滚轴则装了个小齿轮,通过齿轮大小的不同,使原本转速相同的把手和中心轴之间产生了转速差——转一圈把手就能足令中心轴转上好几圈,速度是原本的数倍,打出的威力也是原本的数倍。如果被它从正面打中的话,即使是詹固也难逃一死……不过前提是你要打得中——虽然胡说卜突然一招“回马枪”,确实让詹固来不及闪避,但是由于之前胡说卜已经用它打倒了不少马贼,弹匣里的铁蒺藜本就不多了,另外在改进之后,铁蒺藜的发射速度加快,而胡说卜在回头的途中、炮口还没对准詹固的时候就开炮射击了,所以当连环机关炮对准詹固时,连环机关炮已经哑了火。
“哦,我懂了!原来我的人,就是被你小子的这个东西,给打死的……”在目睹了连环机关炮的威力后,詹固恍然大悟,“要不是我运气好,八成现在也像他们那样了?”
胡说卜傻了眼。他大概没考虑过,铁蒺藜用完了该怎么办。
“话说回来,你的小把戏还挺多的,先是会飞的匕首,接着这个又是什么玩具……”詹固忽然双手一拍,“是了,这几个小鬼,也有两件小玩具,那些玩具,是不是你做给他们的呀?”胡说卜傻怔怔地望着对方,既不会吭声,也不会跑,除了站在当地冒冷汗,什么也不会——他显然已经吓呆了。
“你不吭声……那我就当你默认了!”詹固走向胡说卜,脸上挂着瘆人的冷笑,“你可能还不知道,就在刚才,有一个小鬼,用你做的玩具,打伤了我的眼睛——好痛,你知不知道,我好痛啊!”话音未落,来到胡说卜眼前的詹固,双手一举,手里拿着刚才那美掷向他的那两把袖中剑,朝胡说卜的脸面扎了下去……
眼看着胡说卜就要被双剑扎在脸上,戈雅和小萝卜头、花椒仔都吓得闭上了眼睛不敢看。要说还是那美久经战阵,足够沉着、冷静。当她看到詹固走过来、而胡说卜又不会动时,就知道不妙。她暗自蓄积体内余力,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她不能打草惊蛇。当詹固举起袖中剑时,见胡说卜仍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不会闪避,那美奋力纵身一跃上前,从侧面一把推开了胡说卜。胡说卜“哎哟”叫了一声,重重地摔向一边;而詹固的双剑则斜斜地插在了那美的肩头。
“蠢蛋!还不快跑?”那美强忍着肩头剧痛,大声喝叱。
胡说卜吃了一摔,已经省悟过来,听到那美的喊叫,这才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
“跑?”虽然这两刀没如愿扎在胡说卜的脸上,但扎在那美身上,倒也不差,“你以为跑得了吗?我先杀了你,回头再去杀死他!”詹固说着,拔出其中一把袖中剑,一手抓住了那美的脖子。
詹固正准备一剑扎在那美的喉咙上时,忽然自半空中飞来一只酒瓶,朝詹固的头上砸来。詹固听声辨位,举手一拳,将酒瓶子打碎,酒瓶里的香醇美酒,有大半湿了詹固的半边身子。詹固转头向瓶子砸来处一望,只见胡说卜手中兀自还拿着一只酒瓶,傻愣愣地站在侧门旁边。
“你这小鬼,”詹固生气了,丢下那美,一步步地走向胡说卜,“怕死的话,静悄悄地跑掉不是很好吗,干嘛还要来惹我?”
“这个……提议不错,”此时胡说卜吓得两腿发软,“我……我现在……决定听你的……”胡说卜说完,转身便跑。
如果刚才胡说卜静悄悄地跑了,詹固没准会放过他——但现在,不会了,詹固不紧不慢地跟在胡说卜的身后,偶尔追上他就赏他一脚。他不急于收拾这个小鬼,他要等他跑到没气了,再出手收拾他。
胡说卜被詹固赶得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蹿,一不小心,闯入了一间不大的斗室。一进门,转身便门关上了,还用身子顶住了门。
门顶死了,坏蛋应该进不来了,胡说卜这才松了口气。定睛一看,要命啊,原来这间斗室三面密封,只有正面有扇门——那就是胡说卜进来的入口。这下可好,怎么出去?难道回过头,从门口再出去?那凶神恶煞的詹固就在外头呢,出去可不是找打?那怎么办?胡说卜四下张望,发现这间斗室的一角堆着柴禾,正面两排平台上放着锅、笼、镬等烹饪用具——这里竟是厨房,那两排平台是灶台。
“天啊,我怎么会跑到厨房里来呢?”如果在往日,能够偷偷摸进人家的厨房,胡说卜可不知有多高兴,回头会不会挨打挨骂管他呢,肯定要翻箱倒柜,找点吃的填填肚子先。可如今是逃命的时候呀,胡说卜可高兴不起来,“这该死的戈将军,怎么不在厨房多裝几扇门窗呢?”废话,谁让你胡说卜要钻进来?再说,厨房装那么多门窗来干嘛?放你这大老鼠进来偷东西吃呀!
正当胡说卜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一股大力猝然袭来,“砰”地一声响,厨房的门被詹固一脚踹开了。胡说卜原本背靠着门,被他一踹,整个人弹了起来。眼看跑不掉,胡说卜索性一个跟头,蹿到两排灶台中间去。胡说卜本来是想借这两排灶台来躲一下,不想钻进来后,看到其中一个灶膛里,居然还烧着火。一看到火,胡说卜忽然灵激一动:“记得刚才我用酒瓶砸詹固时,他将酒瓶打碎,洒了自己半身酒;记得小时候曾听说,极度香醇的酒水,可以被火点着……如果我用火烧他,会怎么样呢?”想到这里,胡说卜顾不得烫手,径直伸手入灶膛,抓了一根大半截还烧着的柴火出来。
这个时候,詹固来到了灶台边。眼见胡说卜已经走投无路,简直就是瓮中之鳖,只得束手就擒,于是詹固也放松了警惕,俯下身子,轻舒猿臂,一把揪住胡说卜的领子,像拎小猫似的,将他提了起来。胡说卜被詹固提了起来,刚转过身,突然将手中拿着的东西往詹固胸口一捅……
詹固不知道胡说卜用什么东西捅自己,不痛又不痒,低头一看,却吓得他“啊”地一声大叫了出来——只见胸口被捅之处,竟燃烧了起来。詹固赶忙用手去扑火,谁知那火越扑越大,由小及大,一发不可收拾——要知戈将军家藏美酒上千,今日嫁女,用来宴客的酒水,自然是优中选优的上等好酒,如此醇厚的美酒,当然会燃烧。其实半瓶酒,也烧不了多少时候,而比酒更好烧的,是詹固身上穿的新郎袍!那袍子是用丝绸裁制,再以金银线绣上花纹、图形,一遇明火自然要燃烧起来;詹固惊慌之下,用手去拍火。却不知袍子袖子宽大,容易招风,一拍之下,扇起风来,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大火马上蔓延至其全身,转眼便要将詹固吞噬,詹固见情势不对,这才想起应该脱悼衣服,但显然迟了点……
胡说卜实在没想到,飞刀、匕首都收拾不了的詹固,居然被一把火烧了起来,这可真是瞎猫碰了死耗子。不过光是这样还远远算不得胜利,如果不能趁机给予他致命的一击的话,最终输的还会是胡说卜……这一点胡说卜很清楚,于是他赶紧掏出随身携带的铁锤,追上到处乱蹿、找水灭火的詹固,照着他脑袋,一锤子砸了下来。只听“咚”的一声闷响,詹固扑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