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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23、觉悟

“臭小子,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那就让老子我送你上西天!”说着,那马贼举起手中大砍刀,望着胡说卜头顶劈落下来。眼见大砍刀就要落在自己头上,胡说卜吓得大叫起来。说时迟那时快,一柄袖中剑自斜刺里飞了出来,准确无误地插在了那马贼的心窝。那马贼发出一声惨叫,本欲砍在胡说卜头上的砍刀掉落在地,人也在痛苦地挣扎一番之后,翻倒在地,一命呜呼……

胡说卜傻傻地看着那个马贼倒地身亡,好半天不见他动弹,胡说卜大着胆子,爬近前去,用手指轻轻捅了那马贼一下,不见动。再捅一下,还不动。胡说卜慌了,赶紧去摸摸他的脉搏,已经感觉不到跳动了——他死了!胡说卜登时脸色大变——眼睁睁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转瞬之间,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胡说卜被吓傻了。

“你没事吧?”

蓦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胡说卜回头一看,只见那美、卓龙和路飞三人,站在他身后,正望着自己。“你们……”胡说卜想问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可是一开口只说得这两个字,舌头就僵了,动不了了。

“你这是怎么了?挨打伤了?”路飞走近前,俯下身,望着胡说卜,问。

“他这不是被打了,而是被吓着了。”那美冷哼一声,抱起双臂,冷笑着说。

“被吓着了?”路飞一怔,回头看看胡说卜,突然双手抓着他双肩,一本正经地说,“别怕,坏人已经被那美干掉了……”

“没用的,”一边的卓龙冷冷地说,“他不是被马贼吓着的!”路飞愕然,回过头来望着卓龙。

“第一次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杀,谁都会被吓傻的!”卓龙解释说。

“那可怎么办?”路飞问。

“怎么办?凉拌!”卓龙没好气地说。

“这一关呀,还得他自己过,谁都帮不上他!”那美解释说。

“可是马贼今晚上就要行动了呀,如果不快点的话……”路飞有些着急地说。

“算了吧,马贼由我们三个去收拾就得了,别勉强他了……看他这样子,是当不了我们的伙伴的了……”卓龙摇摇头,冷冷地说。

“可是他做的东西真的很厉害呀!连那美都说,如果有他加入,我们一定像‘老虎翅膀’……”路飞不甘心地说。

“你说的应该是‘如虎添翼’吧……”卓龙瞟了路飞一眼,冷冷地说,“诚然,这小子是有制作的机关武器的天赋才能,可他毕竟不是卜良喻,甚至连卜良喻的儿子都不是——他只是一个养子!人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亲生弟弟尚且如此,何况养子?”

卓龙这话说得在理,连那美都没有吭声,路飞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别想那么多了,也不是什么人来了都能如虎添翼的,”卓龙扫了胡说卜一眼,轻蔑地说“比如他这样胆小如鼠的人,上了沙场也是个当逃兵的料,要他来干什么?要他又能干什么?”

路飞不禁愕然,望望卓龙、那美,又望望胡说卜:“那……就这样丢下他不管?”

卓龙缓和了一下口气,说:“等一下他缓过神来,会自己回家的……幸好这里够偏僻,等闲没人来,不必担心有人发现尸体,会把他当犯人抓了送官……”

说完这句话之后,卓龙、那美带着路飞离开了,只留下胡说卜和那个马贼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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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躺在地上的尸体,胡说卜的脑子静静地开始运转了起来:“怎么办?他们说马贼今晚上就会行动……马贼会杀进城来吗?他们会杀人吗?武威帮的孩子们,萝卜头、花椒仔、青菜梗他们会不会也被杀?还有戈雅……他们都会被杀吗?”想着想着,胡说卜的目光落在了那个马贼的尸体上。“他们都会像这个人一样,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想着想着,眼前的马贼忽然变成了萝卜头,变成了花椒仔,变成了青菜梗——甚至变成了身穿新嫁衣的戈雅……

“不!绝不能这样!我一定要做点什么!”自小就听人说“老子英雄儿好汉”,虽然胡说卜只是卜良喻捡回来养的,二人并没有血缘关系,但胡说卜还是继承了卜良喻的姓氏,另外也继承了妙手神工的手艺……虽然胡说卜拥有的不是很多,但这些已经足够了——足够胡说卜昂首挺胸,足够胡说卜挺身而出,与路飞他们并肩抵御马贼的攻击,保护戈雅、保护武威帮的孩子们、保护这座武威城……

“我可是弱者的朋友、正义的卫士、光明的勇士、希望的使者、罪犯的克星、武威城的守护者……怎么能,怎么能就这样,怎么能就这样扒在这里?这里……是我的家,是我……出生、长大的地方!虽然……我只是个捡破烂的,虽然……大家都不喜欢我,虽然……虽然这样,但我爱这里——我爱这个地方,我爱这个地方的人!我要……我要……我要亲手保护它!!!”胡说卜突然下定了决心。

胡说卜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

首先,胡说卜检查了一下钱袋子。胡说卜记得自己应该还有几两银子,结果打开钱袋子一看,里头居然有四十两银子。另外还有一张纸条,和银子一块,静静地躺在胡说卜的钱袋子里。胡说卜取出来了纸条来,匆匆扫了一眼,脸上顿时露出了坚毅的神情。四十两银子虽然不算很多,但也算是一笔钱,应该可以买到一些有用的东西。胡说卜一口气跑到城里最好的铁匠铺,用那笔钱买了好些他认为有用的东西——这次的对手可不是街市上的地痞、无赖,光靠垃圾组装的连环机关炮可能不够看,只有上好的零部件,才能派得上用场……最后再买一头骡子,把东西驮回了家,关上门,叮叮当当地一阵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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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准备就绪后,太阳就要落山了,戈家的婚宴大概已经开始了。不过城里还很平静,平静得一如往日。

趁着这个时候,胡说卜将武威帮的孩子们聚集起来。从怀中摸出用剩的十几两散碎银子,一点一点地分发给大家,一边分发,一边神情凝重地说:“孩子们,拿好这些钱……快点找个地方躲起来,搞不好……今天晚上,会有大批马贼杀进来,他们会血洗这座武威城……所以你们一定要躲好来,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出来——直到天亮……”

“马贼?”花椒仔吓了一跳,“马贼会来攻击我们吗?真的吗?这是真的吗?帮主!”

“是真的!”胡说卜点了点头,“这几天跟我们一块住的那三个人,他们都是真正的英雄,今晚上,他们会去阻击那些马贼——可是马贼人很多,他们只有三个人,他们可能打不过……所以,为了安全,你们马上出去找处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吧!”

“既然如此,”小萝卜头接过银子,焦急地望着胡说卜,“帮主,你快带我们跑吧——还有戈雅姐姐……”

“你们自己找地方躲起来吧,”胡说卜分完了银子,双手轻轻地抚摸着孩子们的头,一字一顿地说,“我是不能跟着你们去了……”说到这里,胡说卜忍不住有些哽咽起来。

“为什么呀?帮主为什么不跟我们走啊?这是到底为什么呀?”孩子们不解地问。

“因为……”胡说卜仰起头来望着天——因为只有这样,孩子们才看不见他此时的脸色;也只有这样,他才能让几乎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再倒流回去,“本帮主有不能走的理由——我,胡说卜!虽然,大家都爱叫我作‘废物’……但是,我胡说卜可是……可是卜良喻的养子啊——是那个名动江湖、受人景仰的大英雄——‘妙手神工’卜良喻的养子……不,从现在起我就是他的亲儿子!”最后一句,胡说卜说得是那么地斩钉截铁、毫不犹豫;说得是那么地热血沸腾、激昂豪迈。这最后一句话——这短短的一句话——这就是胡说卜体内正流淌着父亲卜良喻那优质血液的明证。

“为了不辜负我父亲的威名,”胡说卜似乎已经下定决心,仰面朝天,一字一顿地说,“我决定和那三个人一起,去阻击马贼!”

孩子们未必明白他们帮主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那一瞬间,他们都被他震住了……他们知道胡说卜爱讲大话,可是凭自觉,他们知道,这一次他讲的可不是大话。

“所以……你们只能自己,找地方躲起来了。”胡说卜低下头的瞬间,不争气的泪水还是夺眶而出,爬满了他的脸颊。

“不要……我不要……”看到帮主哭了,一个小女孩竟也哭了出来,接着就像传染病似的,一下子扩散开来。

“听话,听话!孩子们。”胡说卜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温和地说,“等到明天太阳出来时,一切都会结束的!”

孩子们还是不听。

“你们一定听话!赶快去找地方躲起来……”胡说卜一把擦去脸上的泪水,板起了面孔,以命令的口吻说,“这是命令——这是本帮主最后的命令!孩子们,万一我战死了……你们一定要活下来,不要让我的死,变得毫无意义!拜托了,大家一定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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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路飞和卓龙、那美定好应战之策,从客栈出来时,看到胡说卜已全副武装地在店门外等着他们。

“你怎么到这来了?”卓龙打量着胡说卜,冷冷地问。

“我想过了,我要跟你们一起去!”胡说卜坚定地地说。

“跟我们去?去哪里呀?去郊游么?”卓龙冷冷地说。

“当然是去打马贼呀!”胡说卜紧紧地捏着拳头,一字一顿地说。

“我们可不是过家家酒玩的,”那美神情严肃,一字一顿地说,“搞不好会死的哦!”

“我知道……”胡说卜一脸苦笑,说,“反正人活在这世上,总也难免一死,有什么好怕的?如果用我的命能换来大家平安无事……我觉得这种死法,可比虚度一生,最后死在街头要好好多……”

听了胡说卜这话,路飞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极,好极!你还真对我的胃口——果然你就该跟我们一块去闯江湖!”

那美淡淡一笑:“记住你刚才说的话——今晚上你要敢当逃兵,看我不抽死你!”

卓龙清嗽一声:“怕死没什么不对,不想死也很正常……我们也不是去送死的!所以,不想死的话,只要把想杀死你的人给打败了就好了!”

看到连卓龙都表示接纳了自己,胡说卜微笑着点了点头。

“对了,你怎么知道上这找我们的?”路飞忽然问。

“这不是你们告诉我的么……”说着,胡说卜自怀中取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们在云来客栈”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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