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磨墨,添茶递水,魑把主子批阅好的书信和卷宗整理起来,或是用信鸽,用信使,将要的急切的书信和卷宗送出去,然后,再把没有处理的书信和卷宗,搬上主子的书桌。
从早上到现在,两主仆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过。
直到一只乌鸦飞来,从打开的窗户,落在了宫莫妖的书桌上。
宫莫妖手上一直未曾停顿的狼毫毛笔,终于停了下来。
但宫莫妖只眯着眼睛抬头瞥了安静落在他桌上的黑乌鸦,就继续低头,执笔挥毫,“念。”
“是。”魑垂首应了一声,走到桌前,将那只乌鸦捧起,取下了绑在乌鸦腿上的小竹筒,再将乌鸦随手抛出了窗外。
红色的纱罩里,烛火轻微的摇曳着。
魑走到灯下,将竹筒软木塞取下,拿出了卷在其中的,只有半截手指长短粗细的一卷信笺。
信笺展开,白纸黑字,对比鲜明。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思之如狂。”魑抬眼看了主子一眼,见主子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由一挑眉角,“落款,南湘。”
“这个女人收买人心的本事,倒是愈发的厉害了。”宫莫妖冷笑,头都没抬。
“公主毕竟是金枝玉叶,就算不刻意收买人心,也会有人曲意逢迎上前讨好。”取下灯上的纱罩,魑把手上的信笺置放到了没了纱罩摇晃厉害的烛火上,薄薄的信纸忽地烧了起来,将他冷峻的面庞映照的格外明亮,“只是不知,到底是哪位收到爷回信的大臣,将爷的行踪当了讨巧的工具,奉给了南湘公主。”
宫莫妖冷哼,“给他们三分颜色,他们倒是给孤开起了染房来了,若不是看在大祁皇上的份上,孤会给他们这群狗东西查案办差么。等魅回来,让他把人查出来,让他好好给人长长记性。”
眼看信纸烧成了灰烬,魑重新把纱罩罩了回去,“是。”
默了一下,魅转回身,恭敬的垂着头,立回了宫莫妖的身侧,小心的抬眼看了宫莫妖一眼,“公主既然知道了爷的行踪,还发来这般故意提醒爷的消息,看来,公主要么就是已经到了这镇子,要么,就是不日会到,爷,新夫人那儿……”
“啧。”宫莫妖无甚情绪的脸上,终于起了波澜,眉宇皱了起来,“女人,就是麻烦。”
“公主是爷的未婚妻,可在公主那儿,已经是将自个儿当成了爷的妻子,如果公主知道新夫人占据了她的位置,恐怕……”后面的话,魑只是拉长了一下语调,没再继续,而是话锋一转,“宁小姐,就是新夫人的,前车之鉴。”
咔嚓一声,宫莫妖手中的狼毫毛笔被折断,脸色从未有过的阴鸷,眼神冷如利刃,“暂不要让南湘知道这件事,等骨银银把孩子生下来,事情也就结束了。”
魑答应一声。
少顷,宫莫妖脸上的阴霾褪却,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不自觉的缓和了几分,不再太过的锋芒毕露,“她呢,有没有乖乖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