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浑身是血的夏墨玄望着这位依旧战战兢兢的少女开口说道。
“没事,您没事吧,您身上的血......”或许是因为夏墨玄此刻的形象实在是太过惊悚吓人,以至于少女对于这位救下了自己性命的恩人都感到有些害怕和畏惧。
“不打紧,都是那畜生的血,我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就是了。”夏墨玄也知道自己如今这形象确实很渗人,所以也就没有怪罪少女,相反他倒觉得少女的表现已经很镇定了。毕竟先有猛虎扑树威胁生命,后有鲜血飞溅场面恐怖,若是平常女子如今不是慌忙逃窜,就是昏厥当场,像她这样依然能够拿着棍子想要帮助夏墨玄的,还真是少见呢。
“多谢公子救小女子性命,只是小女子身无长物,不知以何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少女虽然相貌平平,一副农家打扮,但说起话来倒是很识礼数,完全不似一个农家女子啊。
“猛虎野兽对你来说是大恐怖,对我来说不过是个练手的工具吧了,我救你时并没有想过要你什么酬劳,你既然已经道谢,那便足够了。你走吧,下次不要再独自上山了,这儿的野兽多,不是你这样没练过武的小姑娘能来的。”
“这,多谢恩公,多谢恩公,小女子他日定酬以厚礼以谢恩公。”少女见对方并没有为难自己不禁有些意外,但很快她便一脸欣喜的道谢道。
“哦,对了,夏某倒正好有一件事想要麻烦姑娘。”夏墨玄本来想要就此动身离开了,但当他看到地上虎尸的皮毛依旧光鲜亮丽时,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恩公,请说。小女子,一定赴汤蹈火。”少女听到夏墨玄的话后又紧张了起来。
“额,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没那么严重,你放心就是。”夏墨玄看着少女的模样真是欲哭无泪,想他夏墨玄在妓院当小厮的时候,不知迷倒了多少花魁美姬。就算是他之后颠沛流离行于江湖,那也耽误过不少无知少女,怎么这小女子见到他就像见到鬼一样呢?
“恩公,请说。”少女面色稍缓,但依旧很是紧张,此刻的夏墨玄大概还不知道,他此刻的模样比之厉鬼毫不逊色,对面的少女还能这样和他说话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想要以这虎皮做一件被褥,不知道姑娘女工如何,能不能帮我完成此事,若是成了,我给予姑娘一两银钱,就当是工钱,如何?”
“小女子笨手笨脚,女工一般,不过既然是恩公的请求,小女子一定想办法为恩公将此事办妥。只是......”少女听了夏墨玄的诉求后一口答应,既然夏墨玄没有提什么过分的要求,那么她也就安心了许多。
“只是什么?”
“只是小女子身单力薄,扛不动这头猛虎,不知恩公,能否将虎尸抬到玄水宗外门的祭松亭,到了那儿小女子就有办法运送虎尸了。”
“这是小事,只要你能将被褥做好就行。对了,尚还未问你的姓名呢?”夏墨玄一边扛起虎尸一边问道。
“小女子姓郑,名蕙兰。”
“蕙兰姑娘是吗?行,那蕙兰姑娘,我们边走边说吧,以免耽误了时间。”夏墨玄说着还善意的一笑,只是现在的他这一笑,看上去甚是狰狞,少女虽然心理素质不错,但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恩公说的是,请恩公稍等。”蕙兰说完就跑去那棵被猛虎撞得倾斜的大树下,将树下的一个竹篮拿起后便来到了夏墨玄的身边。
“带路吧。”
“嗯。”蕙兰准备好了之后便走在稍微靠前的位置带起路来,而夏墨玄则扛着虎尸走在她身后。
“蕙兰姑娘是宗门的人吗?”夏墨玄虽然对宗门还不太了解,但他也知道,玄水宗所在的阴山可不是外人能够进得来的。以蕙兰的的武功身手,肯定不是闯进来的,那么她很有可能就是外门的下人。
“不,不是的,我随着大伯进来的。”
“大伯?你大伯是外门中人?”
“也不是,大伯是山下潜龙镇的商贾,来玄水宗外门是因为要交付鸡鸭鱼肉,瓜蔬水果,油米盐糖。”
“那你呢,你不会是为了采野菜才来的吧。”
“我,我就是为了采野菜啊,真的。”蕙兰以为夏墨玄是在怀疑她的身份,慌忙解释道。
“放松,放松,我又不是巡查,你何必那么紧张呢。”夏墨玄朝着蕙兰报以微笑,示意她不要么紧张,然而夏墨玄此刻的面容如此狰狞,蕙兰不但没有感受到他丝毫的善意,反而吓得不停解释起来。
“真的,真的,我真的就是采野菜,请您相信我!因为只有阴山有妙鱼草这种稀有野菜,所以我才会来这儿采野菜的。”
“好好好,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冷静点。”夏墨玄耐心的劝慰了好一会儿才安抚住了蕙兰,他此刻都有些后悔救下了这位事多麻烦的女人。
“你大伯不是商贾吗?你何必冒险来采野菜?”
“家母身染重疾,家父与大伯倾尽钱财也没能将家母治愈,所以我就想靠着自己的能力帮家里分担一点。”
“你也是不容易啊。”说到这儿话题便终结了,夏墨玄和蕙兰两人接下来一路无言,赶了半个时辰的路,便来到了祭松亭。
“蕙兰?蕙兰!蕙兰,你个死丫头,你跑哪儿去了?都快把我急死了。”祭松亭下一位满头大汗,神色焦急,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在见到蕙兰之后立刻露出了狂喜之色,他虽然口中埋怨,但其慈爱关切的神情却依旧表露无遗。
“大伯!大伯!”蕙兰激动万分不禁泪眼婆娑,哽咽起来。
“你这死丫头!你——,啊!他!他!他是?!”蕙兰大伯的激动情绪一过才发现了夏墨玄的存在,他惊恐的指着夏墨玄口齿不清的说道。
“大伯,这位是我的恩公,他肩上扛着的是他打死的猛虎。”蕙兰怕大伯误认夏墨玄是坏人,赶紧解释起来,“蕙兰上山采野菜遇到一头斑斓猛虎,是这位——”
“在下夏墨玄。”夏墨玄这才想起自己还未向蕙兰提起自己的名字呢。
“夏墨玄,夏恩公从虎口中救下了我。”
“是,是这样吗?那这位夏壮士身上的都是虎血?”蕙兰的大伯咽了咽口水,皱着眉看着夏墨玄和他肩上的猛虎说道。
“正是。”夏墨玄点点头,淡定的回答道。
“夏壮士,好神力,好功夫啊,多谢壮士相救小侄,多谢壮士相救小侄。鄙人郑维,乃是一员商贾,家业就在山下潜龙镇中,如今鄙人身无余银以谢壮士,只好用我随身携带之玉佩赠予壮士。他日若壮士来我酒楼,我定大设酒宴,齐备礼银,以全恩情。”蕙兰的大伯比之蕙兰可镇定多了,他很快就适应了夏墨玄此刻的模样。
“酒宴、礼银什么的都无所谓,只是我欲用这头老虎的毛皮做被褥,欲用其骨做药酒,你既然是商贾不知能不能帮我办妥这些事呢?”夏墨玄接过了郑维的玉佩,打眼一瞧,发现不过是十几两银子的普通货色,当下他便知道对方是无意付出报酬了。不过回想起之前蕙兰告知的情况,夏墨玄也就释然了,毕竟家中遭逢大变,财货已然不支,能够将所剩之物交出,已是尽心尽力了。
“大伯......”不过夏墨玄不追究,蕙兰可有些过意不去,救命之恩,怎么能够只报以这点酬劳呢?然而想起家中窘迫境地,她也是无可奈何,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都无声无息了。
“虎皮做褥,虎骨为酒。不知壮士何时来取啊?”郑维在听到夏墨玄的话后松了一口气,不过既然对方没有提出过分的要求,那么他必然会尽全力使对方满意,这也算是他的报答了。
“自当越快越好。”夏墨玄将虎尸放在亭外后说道。
“这......,虎皮做褥倒是能够快些,壮士若有时间,三日后便可来取,只是玄水宗有禁令,无要事者不得上山,不知壮士何日得空?能否到山下潜龙镇来取?”郑维面色为难的说道。
“也行,那虎骨酒呢?什么时候能取?”夏墨玄想了想便答应了。
“虎骨酒须得酿造三月才可饮用,壮士三日后来取的只能是暂不可用的虎骨酒,不知壮士能否接受?”郑维见夏墨玄通情达理实在是大松了一口气啊。
“那倒没问题,那么我便三日后下山去取好了。”
“那在下便在三日后恭迎壮士了,对了,壮士,我家酒楼名为高竹阁,壮士只需进镇里稍作打听便能知晓方位,以此玉佩视于小厮,他自会带壮士前来见我。”
“既然如此,我还有要事,就不和两位多说了。”夏墨玄与郑维商议完毕后立刻就要告辞,毕竟在他心中练拳练功可比和眼前这两位瞎客套重要多了。
“我等便不叨扰壮士了,告辞。”
“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