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赵杰就睁开了双眼,操场跑了两圈回来差不多正好七点半。
岚大校园里开始出现了三三两两地人,结伴着出去玩,毕竟岚大是全国重点高校,平日里学业繁重,很多学生就算是跟高三比起来也是不相上下,趁着好不容易来了一次周末当然要好好的出去玩下。
但是赵杰寝室里还是呼噜声和空调里“呼呼”吹出的风声交织一片,洗漱完毕的赵杰蹑手蹑脚地换好衣服,就出门了。
他今天准备回家!
这几天的经历让他感觉就像是过了半个世纪一样,应该回家看看父母了。
岚山大学位于岚山市的郊区,在城市规划里有着一个好听的名字:岚山市高教园区。
当然,再好听的名字也改变不了岚大位置偏远的本质。
岚山市虽不是省会,但是也是国务院钦定的副省级城市,再加上位于长三角的中心位置,经济相当繁荣,同理,人口也是超过七百万,算是国内一线城市了。
赵杰坐上出租车,当他到地铁站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了,但是他也习惯了。
岚大位于高速公路旁,而赵杰他家却是位于岚山市北二环的中心地段,虽然房子不值几个钱,但是地皮却是寸土寸金,说他家是千万富翁丝毫不为过,只不过这个千万富翁有点水,口袋里一般不会超过一百块钱…………
当赵杰走出地铁站的时候已经是日上竿头了,街面上络绎不绝地全部都是刺耳的“滴滴叭叭”的喇叭声。但是他却充耳不闻,自己家那个小楼已经出现在眼中了,他甚至已经看到了他房间里那几张早年贴的明星海报了,脚下更是加快了步伐。
但是刚一走到楼下的时候楞了一下,只见一辆崭新的奔驰S63停在自己家的小楼下,被阳光照亮的白色光圈非常刺眼。
倒不是说没见过奔驰,岚山市富豪可不少,在大街上跑的劳斯莱斯什么的早就看免疫了,只是那个车牌号有点眼熟。
赵杰喜上心头,小叔来了!
赵杰的小叔叫做赵世勋,听名字似乎他爷爷很有文化,但是从赵杰记事的时候开始他就没见过爷爷,爸爸常跟他说,“小杰啊,等你长大了就带你去看爷爷好不好?”他总会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他从来不知道他的小叔是干嘛的,只知道小叔一年只来一次岚山市,而且都是在过年的时候,每一次来都会给赵杰封一个很大的红包,足够赵杰省吃俭用地用半年,然后就会和老爸在书房说悄悄话说半天,然后就走了。
但是现在还不是过年啊!小叔怎么也来了!
带着三分好奇,三分激动还有四分欣喜地情绪,赵杰三步并作两步地就跑上楼了。
一开门,老妈正在看电视,一见是赵杰回来了,顿时就喜笑颜开,“哎呀,小杰回来了啊!”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很是抱怨地说道,“回来怎么不早说啊,妈好去买菜啊!”
中国的父母都是这样,自己在家的时候随便吃点,但是一旦是孩子回来的,肯定是要山珍海味,生怕孩子给饿瘦了。
“没事,妈,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赵杰一边换下鞋子,一边笑着说道。
“对了,妈,是不是小叔来了?”
“对!”老妈忽然一拍脑门,“你爸说你回来就去书房,你小叔和你爸在书房。”
赵杰推开房门,书房不大的空间里此刻窗帘紧紧关着,感觉阴仄逼人,两个大人此刻都是在喷云吐雾,两个红色的小点在黑暗里忽明忽暗,青烟时不时缭绕升起。
“爸,小叔!”赵杰摸不清套路,弱弱地叫了一句。
“恩,小杰回来了,正好,哥,你也该和小杰说说了!”小叔的声音显得有些嘶哑。
“小杰,你过来!”老爸赵世明对赵杰招了招手,“儿子,你知道我们家的事情吗?”
“什么事情?”赵杰一愣,感觉有点不对头,老爸不会是隐藏多年的杀人犯吧?经常就看新闻上这么报导,说是隐藏了多少年多少年的杀人犯某某某终于落网,而且看小叔一天到晚神情阴狠的样子,难道我们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人?那我要不要去报案?
赵杰还在纠结的时候,见他愣着没说话,老爸就说了,“世勋,还是你说吧!”
如果知道此刻赵杰的想法,两个人估计要被气的血都吐上来,老爸还好,赵世勋估计直接会把腰间的枪都拔出来,妈的,老子堂堂上校,怎么在你眼中就那么不堪?我这严肃就叫做威严!不是阴狠!!!
还好两个人都不知道赵杰的想法,还以为赵杰只是间歇性发呆又开始了,小叔清咳了一声,说道,“小杰啊,咱们一家呢,都是住在京城的……”小叔斟酌着用词,生怕会吓到赵杰,“家里内,有点背景,你爸呢,以前和家里闹了点小矛盾,和你妈搬出来住了,现在你爷爷想见见儿子和儿媳了,特别是你这个孙子,所以你爸想问问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赵杰此刻很迷茫,爷爷?多陌生的词,我们一家都是京城的?那为什么我从来就没见过除了小叔以外的任何一个亲人,哪怕是连一个名字都不知道。
赵世勋见赵杰低着头沉默不语,略显尴尬,就对赵世明说道,“哥,你和小杰说说?”
“我说?”赵世明很是不屑地把头给转了过去,“我当初离开京城的时候我就发誓,我这辈子都不会踏入京城一步,要是我儿子说要回去,那大不了我打这个脸,我为什么还要劝我儿子回去?”
“爸,你不想回去吗?”赵杰忽然抬起头,问道。
“不回去!”赵世明语气很是坚决,但是忽然又缓和了下来,柔声说道,“但是小杰,你要是想回去看看爷爷的话,那就回去。”
“那就不回去了!”赵杰咧着嘴笑了出来,“爷爷,大伯,我从来不知道我还有这些亲戚,爸你说不喜欢京城,那咱们就不去了!”
赵杰虽然咧着嘴笑着,但是语气之间根本没有一丝喜意,而是一股浓浓的悲伤之意,就连站在一旁的小叔都明显地感觉到了。
“你们……唉!”小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哥,我知道是家里对不起你,但是老爷子已经快走了,他从来就没有见过小杰,这是他最后的愿望了。”
赵杰还是一脸坚决地看着他老爸,这么多年的被欺负,被人像是撵狗一样撵东撵西,那自己这些亲戚都上哪里去了,每天回来都只是看到他老妈对着灯光给他老爸缝补衣服,每天都是要到凌晨时分他老爸才加班回家。
但是小叔又说爷爷快走了,赵杰从小就说要看爷爷,但是现在他老爸似乎又和爷爷闹翻了。
他现在很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眼前两个人又开始默默地抽烟。
赵杰现在是又抓狂又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