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伶大陆,大夏王朝的西北一隅,永关镇上阴雨绵绵。
细雨打在青瓦上滴滴答答,屋檐下一串串雨珠投进水沟,雨天的风再激烈也吹不散酒楼里浓烈的酒香,一个个少年和汉子酩酊大醉,满面飞红,嘴里大声争论着哪家姑娘漂亮。
“啪!”
忽然,一个身影从酒楼里飞出门外,跌在地上溅起积水四散,浸湿了一袭青衫,七个大汉身高体壮十分健硕,他们正围住被他们甩出来的少年。
地上那少年嘴角溢出鲜血,怒目圆睁,一脸杀气。
“你个小野种!真是吃了猪肝狗胆了,竟敢偷我宋家的东西,呦呦!看你这样子是不服气咯?没把你送城主府去公审已经是我宋羽大发慈悲了!还敢这样瞪我!打!给我往死里打!”
酒楼里一个锦衣玉冠的少年正是永关镇上颇有名气的宋家公子,宋羽。
那七个大汉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一人一脚狠狠地踢在那少年身上。
这少年也是十分坚毅,被七人猛揍硬是一声不吭,蜷缩在地上用手护住脑袋,嘴角的血像屋檐的水流个不停。
“呃……这不是牧家那小子牧云吗?”
“你也认识他啊?听说这小子偷了宋家的一本功法,你们说他胆肥不肥?居然敢去偷宋家的东西……”
“这也怪不得,谁让牧家落魄成这副田地,早个十年八年那会儿,那真是蟹子上路横行霸道……”
“造孽呦,看样子要被打死了。”
酒楼里一群人都在围观议论,你一言我一语地闲扯着,门外地上的积水开始变成红色,所有人冷眼旁观,没有人敢冒着得罪宋家的风险愿意上前劝解。
牧云被七人拳脚想加打得鼻青脸肿,嘴里的血流个不停,身上的肋骨被踢断了好几根,饶是如此他也没叫一声,只是眼里的怒火越烧越猛,就算雨水也浇灭不了。
牧家十年前还是这永关镇上的一流家族,可惜流离琐尾家道中落,被其它几个家族联手侵吞了牧家的商业资源,宋家也是其中之一,加上牧家的子弟在武道上没有一个惊艳之才诞生,自从牧云的爷爷去世之后,牧家上下能登得了台面的武者一个都没有,更加导致牧家的声望和地位一落千丈。
更让人绝望的还不止这些,而是牧云,被永关镇所有人公认的第一废物王,十六岁仍旧还停留在武道的最低境界,开阳境七重。
所谓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这几年牧家没少被当年的仇家打压,明面上暗地里针对牧家的手段多不胜数,而此时牧云就是被宋羽故意凌辱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牧云不想去争辩,因为嘴巴再利索也敌不过一双霸道的拳头,现在只能忍!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没有能力去改变一件事的时候只能忍气吞声,待自己羽翼丰满之时要让那些人加倍奉还!
等自己有朝一日一飞冲天之时,百二秦关终属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天伶大陆以武为尊,没实力一切都是废话。
武术,是这个世界修炼的主要渠道,武术是一个词,但却分为两种,武跟术是不同的体系。
武指的是以体术和真元为主的方法,修炼这一种的人称之为武者;术指的是以法术和灵力为主,修炼这种的人称之为术者。
两种各有长短,武道入门容易,人人都能修炼,只是资质不同导致各人差异不同,术道入门极难,需要非常高的灵力天赋才能修炼,牧云就是武者。
不过修为太低,此刻只能挨打!
雨淅淅沥沥地飘着,酒楼里一群醉客在嬉笑,门外场景在他们眼中早已见怪不怪了。
“你个小杂碎嘴巴还挺紧,给我撑开他的嘴,敲掉他的牙!”宋羽见牧云始终闭嘴不吭声不禁发怒。
其中一个大汉抓住牧云的左手将他提了起来,另外两个大汉手指张开伸向他的脸。
“住手!”
就在牧云即将挨一巴掌时,一阵喝止声从街上传来。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细雨蒙蒙中一匹雪白的马驼着一个紫衣少女踏步而来,身后跟着一支步行的卫队。
牧云被揍得头昏眼花,两眼迷离,微微转头瞥向那边,原来是永关镇镇主余湫白的女儿余霜霜。
余霜霜一出现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宋羽。
一袭轻盈飘摇起舞的紫罗纱裙,内着一件月牙白锦衣,腰间一条紫玉九纹凤腰带,手执一把青葱色的竹枝伞,一肩青丝如瀑如流,轻轻飞舞,面若芙蓉荣秋胜月,肩颈玉秀欺霜赛雪,十指纤纤,眉目清秀,耳垂一对七彩玲珑坠,唇红齿白,玉峰傲挺,真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酒楼内外,街上往来的所有人都将目光锁定在她身上,一双双猥琐的眼神中尽是邪恶。
当然,所有人也只能在脑海中想象一下过过瘾罢了,眼前这位除去身份不说,就是她地武境七重的修为都足以让他们望而却步,余霜霜是整个永关镇上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
她足够漂亮,可惜牧云却没这个心情看她。
“余……余小姐……什么风把你刮来了?”
宋羽呆呆地看了好久才回过神来,点头哈腰殷勤的向她打招呼,两只眼睛定在她胸前。
余霜霜冷冷地看着地上半死不死的牧云,并未理会宋羽。
牧云听到马蹄声,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他跟余霜霜并不陌生,曾经作为一流家族的时候跟父亲经常到访余家,两家时有来往,余霜霜跟牧云算是老相识了,只不过牧家落难后两家就基本没来往了,算下来两人已经有十来年没相互碰面了。
“可怜我来了吗?”牧云冷笑着问到。
“没这悲天悯人的心,只不过作为永关镇禁卫队的军长,有责任和义务维持安宁罢了,”余霜霜的声音很好听,像银铃般轻妙。
一旁站着的宋羽看到余霜霜跟牧云对话无视自己,不由心上怒火,一股醋意涌生。
“霜霜小姐,这小子偷我家功法,被我当场抓住,按照大夏王朝律法,偷窃者一律重罚,此事还请霜霜小姐裁决,”宋羽盯着牧云,嘴角扬起诡异的笑,开口就将责任全部推脱给他,恨不得将他置于死地。
“按照大夏王朝律法,任何人不得私设刑法,以任何手法惩罚罪犯,任何犯人皆由官方审判之后才能动用刑法,还没审判就先殴打犯人,按照律法是要刑拘三个月的,”余霜霜淡淡的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宋羽一眼。
话已经说得很明了了,宋羽当然知道她是在维护牧云。
“可……”
“没什么可是,要不你们两个都去牢里待着,要不就此私了,”余霜霜平静道。
宋羽当然不想坐牢,一听这个结果不禁发怒了,眉毛挑起,眼中怒火熊熊,愤怒地盯着牧云,一股杀意陡然生出。
“走!”
一咬牙,宋羽带着人离开。
“小子,我看你能在女人背后躲多久!”
走出几步,宋羽还不忘放出狠话。
牧云懒得理会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晃了几步。
余霜霜弯下腰将伞递到他手中。
牧云一惊,懵懵懂懂地接过她的伞。
余霜霜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马带着身后的卫队缓缓离开。
酒楼里和大街上的男人看到余霜霜亲自递伞给他,都羡慕死牧云了,恨不得自己跟他替换一下才好,就算被打一顿都值得。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牧云的心情复杂极了,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需要靠一个女人来拯救。
弱者,自己就是个弱者!
“这把伞,我一定会还给你!那些瞧不起我的人给我等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终有一朝我一定会将你们统统踩在脚下!”
牧云的紧紧地握着伞柄,狠狠地咬着牙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