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据陆菲儿脑子里的记忆,今日已经是景泰十五年九月初九,离前世她身死的日子已经有三个月了。
在三个月后的今天,怎么可能还有人会闯入九华殿?莫安娴皱眉。
那面具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有丝后悔,当时应该多问他一句。
幸好她手中还有他留下的一块玉佩,她有预感他们还会见面。
清雅的声音再次传来。
“陛下非常生气,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郑元畅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所以,陆姑娘如果有什么知情的消息,还请告知在下一二。”
莫安娴抬眸看他,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吧。
从小胖妞前言不搭后语的言论和庄头一家的认罪书中,他就开始怀疑眼前的少女了。
一个纤弱的女子被庄头女儿陷害,掉进密林的土坑中,匪夷所思地出了土坑。
巧合的是刺客也在密林一带失踪了,要说这两者没有什么联系,谁也不会相信。
从他提问开始,他一直在注意她的表情,哪怕面上有细丝末节的变化,他都没有错过。
从她颤抖的双手,他非常确定眼前的少女肯定知道些什么。
他好奇的是她为什么要包庇那个面具少年,对他隐瞒实情。
对上她故作用不解的眼神,郑元畅挑衅地挑了挑眉。
本公子已经知道事实了,你就老实招了吧,那双狭长的狐狸眼表达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我不知道大公子为什么要和小女谈论这件事?”她问道。
又随意地瞥了眼窗外,“抱歉,小女也没有什消息可以提供给大公子的。夜深了,小女累了,大公子既然已经喝过茶水,恕小女不便再招待大公子了。”莫安娴直接下了逐客令。
郑元畅这一次很干脆,也没有为难她,他站起了身。
莫安娴真心对他笑了笑,为他难得的识趣。
“菲儿这个名字挺好。”他看着她柔柔地说道。说完,起身就离开了。
莫安娴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心扑扑地跳得厉害,他什么意思?
单纯觉得菲儿的名字好,还是他已经看出了什么。
盯着他离去的背影,莫安娴心乱如麻。
不可能的,他不可能看出来什么来的,莫安娴宽慰自己,一定觉得她的名字和陆菲儿的名字相差不大,无意提了这么一句。
是她太大惊小怪,草木皆兵了,一定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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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玉佩
只是莫安娴没有料到郑元畅这个奸佞的小人会出现,有这个奸胚在她的心中总是隐约不安。
她和他一定前世有仇,不对。
他们前世本就有仇。
莫安娴掏出怀中的玉佩,细细抚摸。
烛光下,她的神色隐晦未明。
室内的烛火一直不灭。
今夜,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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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面具少年早就出了桃花村,在他逃出桃花村后,向空中扔了一枚信号弹,不出一刻钟就有四个夜行人驾马前来接应。
领头之人五十多岁,瘦高个,双目有神,看着少年一脸忧心,他近前哑声问道,“少主,你怎么不和老奴说一声就跑了呢。老奴不是千叮咛万嘱咐,你不能到处乱走动,你怎么就是不听老奴的话。要是被主子知道了,这可是要出大事的呀。少主快随老奴一起回府吧。”
在看到他身上的灰衣时,他咦了一声,“少主你换了衣物?你到底去了哪里?”
面具少年淡淡地看了这人一眼,道,“吴管家,我是犯人不成?”
“少主何出此言啊。”吴管家一愣,他惶惶地看着面前的少年,说道“您说笑了,您怎么可能是犯人呢?”
“既然我不是犯人,为何整日里只能关在那个牢笼里?为什么我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出去。”他冷声道,“吴管家,你说这是为何?”
这么多年不是一直都这么过来的。虽说他们一直呆在彬州,距离京都天高皇帝远,可就是现在住的地方换到了金陵城,一切规矩不是一直都没有变过。
府中众人一直谨守着规矩,包括主子,包括少主,现在少主怎么突然问出这样的话来?
吴管家怔怔地望着少年,这真是自家那个自闭的少主,少主的气势怎么一下变这么强了,那冷冽的目光如同一把刀子,吴管家被这目光盯着他得双腿有点发软。
“少主啊,老奴哪里知道。”吴管家说道,“一直不都是这样的。”
“是吗?”少年喃喃道。“一直都是这样的。”
吴管家拚命点头。
“你去和那人说,我要见他。”少年脑海里,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主子现在不在。”他说道,少主,我们还是先回府,等回了府再细说。”
少年垂眸静默了片刻后,扬起了马鞭,吴管家呼出一口气,一行五人,策马向金陵城而去。
李天赐和四个侍卫安顿好今夜的住处,回到偏厅的时候不见了郑元畅和陆菲儿,心中焦急。
在小胖妞那里问得陆菲儿的住处后,就独自一人踏着月色寻了过来。
郑元畅刚从屋子里出来,就碰到了迎面而来的李天赐。
见他迎了上来,问道,“元畅哥,你们谈好了?”
郑元畅的视线在窗户纸上映出的那个窈窕的身影上停留了一瞬。
他轻轻“恩”了一声。
李天赐观察郑元畅的表情,心道他们两个应该谈的还算不错。
他嘿嘿一笑道,“元畅哥,我安排好住处,见你不在厅中,就来看看你是否在这。”
李天赐解释了一下到此的原因,郑元畅看了他一眼,笑道,“你不是因为不放心我和陆姑娘两个人在一起,怕我欺她才过来的。”
李天赐被他看穿。呵呵干笑了两声,他确实是有点不放心。
“元畅哥,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呢。只是担心你一个人走夜路罢了。有我在一起,两个人有伴,不无聊。咱俩可以一边赏星赏月,一边闲聊打磕。多好。”
臭小子挺能扯。
郑元畅笑了笑,率先转过身踏入了夜色当中,李天赐忙急急跟上,他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三两步凑到郑元畅的身边,问道,“元畅哥,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你以为我们该聊些什么?”
琴棋书画?不可能。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两个人独处一室。除了谈情说爱,他想不到两个人还能聊些什么。
“当然不可能是风花雪月的事情。”李天赐和郑元畅并肩走在了一块,“正因为不可能是风花雪月份的事情,所以我才会好奇,你们究竟还可以聊些什么?”
他和郑元畅在一块儿也有两个多月了,这两个多月他除了读书,作画,就是翻阅案卷,可从来没有亲近过女色,今日他对陆姑娘的关注太不寻常了。
难道真的是风花雪月的事情。
李天赐看着郑元畅,眼睛瞪的圆圆的,应该不可能吧?
郑元畅一看这小子的表情,就知道他又想多了。
“今夜刺客是在哪儿失踪的?”他睨了他一眼问道。
“密林。”
“那陈杏儿和小胖妞又是在哪挖坑害的陆姑娘?”
“密林。”
李天赐脑海中灵光一闪,看着郑元畅不可思议地道,“不可能吧。”
郑元畅点了点头。
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那刺客真被陆姑娘救了?”李天赐朝后望了一眼,道,“那人呢?”
“人当然已经逃了。”
“那怎么办?我们现在去哪里追人?陛下对这事异常重视,这兔崽子闯哪里不好,偏要闯皇宫,闯皇宫哪里不好,还偏偏要闯九华殿。那可是七公主的寝殿。
“元畅哥,你说七公主已经薨天三个月了,九华殿也已经被陛下封了三个月了。那兔崽子为啥还要冒着杀头的危险私闯九华殿呢。”
是啊,这时候为什么还有人要么闯九华殿呢。
“元畅哥”李天赐扯了扯怔忡中的郑元畅。
“人家高兴、乐意呗。”郑元畅遥望金陵城的方向说道。
“元畅哥,你又开玩笑,这哪是闹着玩的事,这可是杀头的事。”
“还有元畅哥,你明知道九华殿还有永宁殿是陛下的忌讳,为什么还要跳下火坑,主动揽下这件差事。”李天赐百思不得其解,朝中那些人精百般推托都来不及,元畅哥一个初入朝堂之人,何必趟这浑水,捉拿刺客按权职怎么算也按不到都察院的头上。
“因为我高兴,我乐意呗”。郑元畅随意地说道,眼神却是无比的严肃。
要不要再这样任性地说话。
“元畅哥。”李天赐气的抓狂,这郑家兄妹有时候总让人无话可说。
郁闷,好郁闷啊。不行,今夜他得在这庄子里跑几圈发泄一下,李天赐捶头顿足,心中憋闷的不行。
第14章哥,放下那双绣花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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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夜雨水的冲刷,到了第二天碧空如洗。
天刚微亮,莫安娴就起了榻。
早秋的空气凉凉的,寒意阵阵。
冷风透过缝隙钻进了屋子,莫安娴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她起身穿了一件月牙白的中衣后在外又多罩了一件藕色的褙子。
这是莫安娴从记事起初次独自一人睡在陌生的床塌之上,这一晚上虽是累极,她的意识却是分外的清晰,一整夜她都异常的警醒,庄子里不比宫中。
前世她习惯了宫女在身边守夜,在这静的只听得到风声和自己心跳的屋子里,她一时间有点适应不良,直到起榻前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个把时辰。
如今的她不比前世,一切都得靠她自己。
也幸好前世父皇虽对她宠爱至极,但并没有疏于对她的管教,该严厉的地方照样严厉。
父皇曾语重心长地对她说过,一个人如果事事依赖别人,当有一天无人可以让她依附的时候,这个人也就成了废人。
在她幼年时父皇曾摸着她的头慈爱地道,“莫安娴,等哪一天,父皇不能再护着你,你要懂得依靠自己。不要怪父皇对你严厉,那都是为了你好。”
那时她茫然未解,心中却是想着父皇怎么可能会不护着自己,哪里会料到真有那么一天。也庆幸她一直都乖乖地听父皇的话,不然突逢变故,在陌生的环境,她都不知该如何得以生存。
父皇的循循善诱如在耳际,这是莫安娴重生以来第二次想到景帝,她的眼眶不由得湿湿的。
前尘往事,再怎么追忆也不能重回,如今她得依靠自己。
莫安娴吸了口气,简单洗漱完毕,顿觉腹中饥饥,口食之欲还是生生把她难住了。
她苦笑了下,突地意识到昨夜还有一件事没有办好,心中顿时惶惶。
顾不得腹中饥饿,莫安娴抬脚就冲出了屋子。
在莫安娴离开后不久,有两道身影从屋外的拐角处走了出来。
两个少年俱都一表人才,风度翩翩,赫然就是李天赐和郑元畅。
李天赐看着莫安娴匆忙的背影,瞅了郑元畅一眼。
“元畅哥?”他叫了声。
“进去。”郑元畅说着,先他一步进了屋子。
李天赐踌躇了一下,随后跟了进去。
“元畅哥,你昨夜不是说在屋子里没有找到一点线索吗?”李天赐忍不住说道,“那我们趁陆姑娘不在,这样私自进来会不会不好?”
相比郑元畅,李天赐这个少年郎真是太过实诚了。
郑元畅深深凝视了他一眼,说道,“天赐,你什么时候做事如此瞻前顾后,替人着想过了?”
他什么时候不替人着想过了,不就是脾气暴躁了点,做事冲动了点。
李天赐摸了摸鼻子,安静了。
他们这是在办案,办案本来就该这样。
只是此事涉及到陆姑娘李天赐不自觉就这样了。
希望这件事情不要牵涉到陆姑娘,不然这事元畅哥怕是不会轻易就那么罢休。
李天赐在心中暗暗祈祷。
突地他发现郑元畅的视线顿住了,李天赐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屋内那张梨花床脚踏上的一双粉色的绣花鞋。
紧接着,在李天赐心目中芝兰玉树的少年郎在他讶然的目光中做了一件很“猥琐”的事情。
他把人家小姑娘的绣花鞋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揣入了自己的怀中。
李天赐心中有一万头*****在奔腾。
哥,元畅哥,你登门入室她就罢了,你还偷人家的绣花鞋。
他们这哪是在办案,这分明就是变态狂趁人家小姑娘不在,满足自己那独特的癖好。
他想不到他心目中那么高洁的少年郎居然会如此。
汗颜啊,羞耻啊,难为情啊。
此时李天赐宁愿自己是一个瞎子。
他顿觉头上天雷滚滚,一张俊脸瞬间红黄白青变得相当精彩。
郑元畅看到李天赐那张丰富多彩的脸就知道他又想歪了。
他在他脑门上轻轻叩了一下,道,“还不快走。”
走,快走。
拿了人家的绣花鞋这就急不可待的想要逃了吗?
李天赐的脸憋的通红。
“元畅哥,你要是有收集小姑娘的绣花鞋癖好,回去我叫侯府的绣娘多给你绣几双。不对,你想要几双就几双,一百双也行。这一双绣花鞋咱们还是还给陆姑娘吧。”
郑元畅怔怔地看着他。
他举起手,说道,“元畅哥,我发誓,这件事绝对不说出去。我知道有这种这样的癖好,你也是难于启齿,我会为你保密的,放下陆姑娘的绣鞋,你要多少绣花鞋,我都为你去收来,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