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松鼠机敏异常,三窜五跳就来到了一个瀑布上游的河面之上,爬上河边一棵大树,将身藏在林叶茂密的枝叶之间瑟瑟发抖,瞪着一双贼溜溜的小眼,警惕的看着商言。
商言站在河面上一块大的青石之上,左顾右盼,假装没有看到它,一面四处打量,装作在寻找它的样子,一面却偷偷的将手中硬弓悄悄握紧,搭上了一支羽箭,猛一回头,对着松鼠就要射去。
就在这时,他忽然觉得一股恶风夹杂着腥臭的味道向背后袭来。商言身处林间,时刻保持着警惕,虽然心头一惊,却也并不慌乱。将身向后一倒,仰面朝天,整个人躺在了青石之上。同时手中弓箭方向一转,就对准了来袭的恶兽。
就在他刚刚倒在青石之上,一只双头恶虎,带着一阵咆哮,就从他头顶掠了过去。
就见那老虎,身长能有一丈左右。半个身子雪白,另一半却漆黑发亮,双色交叉扭曲在一起,形成满身黑白相间的条纹。两个头颅一黑一白,剑齿獠牙,满嘴的恶臭,两只眼睛闪着夺目的绿光,周身上下被一股黑气环绕着,肋下有两个肉乎乎的突起,好像两个翅膀,却又尚未长成。正是一只尚未成年的魔兽天翼虎。
商言知道,天翼虎是魔界形魔的一种。强大的形魔跨界来到人界,一般都会隐藏在深山老林,繁衍后代,慢慢的就形成了魔兽一族。成年的天翼虎能长到三丈大小,一般都是十阶以上的魔兽,身形五色,有五个头颅,对应五行。但这一只幼年天翼虎却只有六级左右,他却也勉强可以对付,所以他心中大定,不仅如此,反而心头有丝丝兴奋萦绕。若是将其活捉,驯化收服,成长起来,难保将来复仇时不是一大助力。
想到此处,商言原本对着老虎腹部的箭一偏,向着它的屁股就射了过去。同时用手一拍大石,飘然站起。将弓向身上一背,在腰间,摘下一把绳索,另一只手单手持剑,就做好了生擒的准备。
那老虎一扑未中,屁股上反而一疼,顿时更加的激起了它的凶性。一声怒吼,前爪在河中间的一块石头上一点,调转身形,向着商言就又扑了过来。同时两个头颅嘴一张,分别吐出一黑一白两个光球。光球之内,有微弱的电弧闪动,狂躁的气息在球内飞速的旋转着,一看就极其的不稳定。
商言一看老虎又扑了过来,将手中绳索向空中一抛。绳索在空中形成一个两三米大的圈套,对着老虎的头就套了下去。同时,他身子向左侧一让,横着飘出五米多远,避开了这凶猛的一扑。回身手上一较劲,就拉紧了绳子。
光球打在商言刚刚站立的青石之上,两声炸响同时响起,在石头上击出两个脸盆大小的深坑。老虎身在空中,不能回转,一个头正好被绳子套牢,带着下扑之势,顿时将绳子绷的笔直。另一个头向着绳子就咬了下去。
商言见套住了老虎,乘胜追击,飞身跳到老虎身后,将绳子一抖,绳子顿时就在老虎身上缠绕了几圈,他使劲向回一拉,就想将老虎捆起来。
老虎也比较聪明,顺着他的回拉之力,猛一掉头,庞大的体型又向他扑了过来,将他的头顶遮的黑呼呼一片。同时身上黑气一阵大涨,绳子顿时发出了“嘶嘶”的响声,被腐蚀的断成了几节。
商言就觉得手中一松,绳子不再吃力,他顿时意识到自己大意了。看看老虎已到了近前,对着他斜着一爪就抓了下来,此时再也顾不得别的,他下意识的将手中剑向前一送。宝剑穿过老虎的前胸,从后背穿了出去。但他的身上,从左肩到右肋也被天翼虎抓了个正着,老虎尖利的指甲划过他的身躯,带出五道两寸多深的血槽,鲜血顿时染红了半个身子。
老虎和商言被疼痛一激,都是一个激灵。天翼虎双头一摆,同时发出一声嚎叫,向着商言的双肩就咬了下去。商言撑开两手,一手掐住老虎的一个脖子,拼命向外一撑。一人一虎僵持了半分钟左右,最终老虎体大力猛,还是咬在了他的双肩之上,下额一合就想把他的肩头齐根咬下。
商言一阵的恐慌,由于失血过多,意识已渐渐有些模糊,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着天翼虎用力一扭。
此时,他们立身之处,正是河边的一块大石之上。老虎人立而起,立足不稳,被他一扭,带着商言就掉入了河中。激起一丈多高的水花。河水湍急,冲的他们头晕脑胀,他们虽然四肢乱刨,但仍然被水流冲击的向着瀑布翻滚了过去。
商言努力的想要抱着一块石头,稳住身形。无奈肩头被老虎咬住,死死不放,手上全无力气,又抢了几口水,意识越加的模糊,一个不留神,就从瀑布上面摔了下去。
瀑布高有四五十丈,商言摔了下去,掉在了一个深潭之中,又被飞流直下的水流一冲,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向他袭来,他再也支持不住,昏了过去。耳边朦朦胧胧的还传来瀑布一阵阵的轰鸣之声,他就觉得自己随着激流的波涛翻滚起伏。意识飘飘荡荡的,仿佛游离于身体之外……
此时,他心中感觉一阵轻松,长久以来压抑在心里报仇的念头,像毒蛇一样腐蚀着他的心灵,早已让他不堪重负。而他也为了这个念头,像机器一样拼命的修炼习武。现在这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他就要死了,在死亡面前,一切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解脱了,不用在背负血海深仇,也不用再没日没夜的折磨自己,一切都结束了……这是他昏倒之前,最后的念头。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的醒了过来。感觉好像还在河中漂流,身子起起伏伏的。他定了定神,努力的让涣散的意识保持清醒,拉开沉重的眼皮,木然的看着周围。
就见此时的他正伏在一个人的背上,此人身材娇小苗条,脊背瘦弱柔软,显然是一个女子。从后边只能看到她一头乌黑的长发,正背着他进一个村子。好多的姑娘见了这女子都纷纷的打着招呼。就听她们七嘴八舌的说道:
“无果,你回来了?”
“啊呀!这次又淘回了什么样的宝贝?让我看看。”
“这个青年好英俊啊!腊梅你没有男人,正好和你作伴!嘻嘻嘻……”
“无果,这次该给我了吧!我可是等了好久了。”
说着话,这些姑娘们还都围了上来,一个个拉拉这儿,拽拽那儿,动手动脚的。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更是胆大,竟趁人不注意,伸手摸了摸商言的脸,一脸的轻浮嬉笑。
那女子扫了众人一眼,笑着对她们开口道:“不要着急,里外这都是你们的。喜鹊,不要一副猴急的样子,大姑娘家家的,要矜持一些,这样才能讨到老公!”。声音委婉动听,便如唱歌一般。
那叫喜鹊的女子听她一说,越加的放肆,扯着嗓子道:“无果,就你偏心。他们都找到了如意郎君,单单我每晚独守空房。你还说这样的风凉话。我不管,这个就给我吧!谁也别和我争。”说着抱着女子的一条手臂摇来摇去的撒娇不放。
商言抬起虚弱的脑袋环视了一下四周,入眼全是漂亮的美女。一个个环肥燕瘦,身材婀娜多姿,长相惊艳。围在女子周围叽叽喳喳,如一群麻雀一般,闹个不停。
商言心里迷茫,心说:“难道我到了女儿国?怎么不见有男子和小孩?”
他抬头向远处观瞧,就见远远地有百十来间茅屋,屋前倒有好多男子聚集在一处,见他被围,也不吃惊。一个个还聚在一起,在那里闲话家常。几个一看就是少妇的女子站在他们身边,笑呵呵的看着这里,倒像是习以为常了。只是没有小孩在村中玩耍,所以显得有些怪异。
那被称作无果的女子,见大家闹得欢,于是口气严厉了几分,开口说道:“好了!都散了吧!要找老公,也要等他把身子养好,也不知人家愿不愿意留下来,你们倒像发了春的猫一样,先争了起来,也不害羞!我要回去了,都让开些。”说着,无果背着他向着其中的间茅屋走去。众姑娘们却并不买账,都跟在后边,一直跟到茅屋门外,围着门口探头探脑的向屋内观看。
无果进了茅屋,墙角有一张草床。她把他仰面朝天放在床上,伸手拽过一个枕头,想给他垫起来,却突然看到他已经醒了,吃了一惊!连忙站起身来,找了一块黑纱,将脸蒙了起来,只露出两个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关切的问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商言呆呆的看着无果,眼睛微微有些失神。倒忘了回答她的问话。
屋子外边的女孩,见无果遮起了面纱,都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有的更大声议论着她的面容,说的话也是尖酸刻薄,倒像是仿佛怕她听不见似的。
只这片刻工夫,商言就已经看清了她的脸,就见她一张瓜子脸,轮廓在空中划出一道柔美的弧线,两条娥眉如遥远天空下山脉的痕迹,淡淡的浮在额头之下,一双眼炯炯有神,镶嵌在娥眉下方,殷桃口,满嘴的银牙如白玉雕成,可惜却生的满脸的麻子,像洁白的圆月之上,洒满了黑芝麻。左腮处有一片硕大的红胎,把好端端的一个美人给生生的毁了。身材倒是不差,苗条细杆的,只是过于清瘦,却更显得柔弱可人。穿一袭淡粉色的衣衫,腰里坠着一个油光的小葫芦。
商言眼前不禁浮现出这样一个画面:一个瘦弱的身影在村中经常遭人耻笑,在失意之间,便常常出村散心,无意中发现一个昏迷的男子,她背负着男子,一路跌跌撞撞,无比辛苦的爬山涉水回到了村庄。却被一群漂亮姑娘围着,要抢她救回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