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风声渐渐变小,浓浓白雾也随之而薄,睁开眼发现自身以浮空踏镜,一身白衣的吴真兆正立于身前,一旁李卿微恭敬站立。
“以后那股力量不要乱用,你现在还未曾掌握,等你熟悉自己力量时再用吧!”
“李三一会儿你带你主人到始雅轩阁去,从此以后他便住在那里,顺便带他了解一下如今自身所处之地”
“玄素,等你身体恢复后李三自然会带你来找我,不过在这之前你得熟悉一下星影门,毕竟以后此地将会住上一段时间”
玄素闻言并没回答,一身血衣站立一侧,双眸中不见任何情感,李卿微自然不会同玄素一样,而是恭敬回答。
四周薄雾渐渐消失,浮空身让景更入眼界,似小岛之地上房舍隐约可见,正前方落有十来丈石阶梯。
宽两丈左右,每块石条都是整体并无拼接之处,阶梯尽头石牌坊高有数丈,两根数人合抱石柱耸立。
石柱雕龙刻凤,每一片鳞甲,每一根羽毛都清晰可见,龙嘴凤嘴大张,横梁便从嘴而出,数尺巨字落于横梁上。
不知是由何物形成,竟散发出点点星光,星影门三字书写正楷,很容易便认出,其后便是琉璃金殿,不仔细看和某些大殿寺庙很是相像。
金辉大门两边各站有两名身着蓝衣之人,面容大约三十来岁,每人手持三尺金锋,身形却大跌眼镜。
都是一脸的睡意,双眼半睁,天上那温和阳光于身倒是很适合睡觉。
琉璃金殿独立石牌坊之后,金殿四周便是参天古树,有些翠枝以伸到金殿顶,不知名花果落下不少。
透过枝叶缝隙间,可见其后似有小道穿行,其上隐约可见人影浮动。
清脆鸟声茂草盛树覆盖眼界,时不时还能听到鹤鸣划过头顶,然这一切在玄素眼中似皆不存在,平静得有些吓人。
石阶梯底部处乃是方形石台,大约有十来丈大小,石台四周花草各异,阵阵花香随风飘荡,花间五色蝴蝶成对成双。
只见一道青光突落石台之上,青光如打铁火星般散开,露出吴真兆、玄素、李卿微三人。
李卿微于玄素身旁,其身子微曲,伸出右手指向石阶处,底声道:主人,这是星影门星宫入口,原本此处有防御结界的,最后星主嫌麻烦给撤了。
第一次听到结界二字,脸上不免有些疑惑,而星主又是谁?是此处主人?
玄素抬头目视阶梯牌坊,轻声问道:结界是什么?星主是此地主人?
“结界就是一层乌龟壳,没什么用,星主便是星宫之主,此地星影门负责之人,我吴某便是他们口中的星主”
吴真兆面不改色,平静得不正常,然让玄素没想到的是吴真兆,仙家之主虽不知其真正地位,但从其他弟子来看,他这位星主似乎并还真是没什么地位。
玄素嘴角一翘,笑声道:玄素疑惑,为何那些弟子见到你却不叫你星主,反而称呼师伯?
吴真兆抬起右手轻摇,对玄素道:此事日后告诉你,如今还不是时候。
踏上石阶,每一步都如踩踏在沼泽之中,每一步都沉若千斤,玄素离自己的心越来越远,背负却逐渐多了起来。
上百步阶梯,似是那登天之路,让人望城莫及,两旁花草娇艳欲滴,入目却如被鲜血染过,随风而动似是诉说。
玄素展望两边,不由得想到父亲所说“一将终成万古枯”,想要达到只能不择手段,用别人身躯铺垫起自己的路。
三人走上阶梯,入眼之景入耳之音,处处透着宁静,让人生不出一丝烦躁,玄素之心于此时休得片刻。
琉璃金殿大门两旁四名弟子正在打瞌睡,玄素原本以为此处之人总不会和外界之人一样,可亲眼所见之后才知人终究是人。
一身灰衣短发,李卿微上前数步咳嗽一声,四名弟子才柔了柔眼,随意打量玄素、吴真兆、李卿微三人。
神色很是不耐烦,玄素见状头微转,问道:你似乎在他们眼中很是不屑。
吴真兆负手而立,头微侧,言语间并无在乎玄素所说,吴真兆伸出右手食指,指着四名弟子回答道:他们?废物利用而已。
此言一出,四名弟子才做出反应,不过还是懒洋洋的。
“弟子见过吴师伯。”
吴真兆连看都不看四人一眼,直接走进金殿,身后玄素压根就不曾被正视,衣上血迹以变成黑色,此时和乞丐没什么区别。
李卿微摇头叹息一声随跟上去。
入眼别无它物,只一朱红木柱立大殿正中,柱下似从土而生,柱顶似穿顶而出,仿若是天生地长一般。
柱上图,眼中物,每一处足以称为鬼斧神工,地上花,花上露,露中影,天上云,云上星,星辰彩带穿云透露。
每一物每一景,都不像为刻画而出,倒像本就是柱中所生。
四壁一空,正面无墙,方眼所见乃是幽幽古道苍翠古木密生两旁,一尺古道青石铺路,石板两角添景刻物,让人每一步都不舍得踏下。
踏入空殿不知为何而立,眼中巨柱似描述往事,巨柱底遮眼处,一双破烂布鞋凭空伸出,数脚丫还露于鞋外。
尚未接近却嗅得满鼻酒味,当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留香香扑鼻。
玄素疑惑之下绕过巨柱,入眼却另有所思,只见一人约四十上下,一身布衣,浑身上下破烂不堪,胡渣凌乱,头如鸡窝,身旁黄葫芦倒了不下十来个。
葫芦口还能见到酒滴落而出,一双眼微眯,一连傻笑不停,似疯未疯之状让人生疑。
吴真兆侧头低视一眼,脚下停留一息,随迈步出殿,身后玄素心有所思。
眼中人一副醉生梦死之态,其眼精光流露,明是人醉心不醉,形疯神不疯,如同世外高人笑看世间情,醉里得真如。
一行无言,所过之处皆是人迹罕至,林中古道皆被数丈高墙所遮,不知墙内何景,只是隐约有人言于耳。
道尽所在乃是一处院落,于外所见院不大,数间房而已,琉璃瓦片覆盖成顶檐,一株大得出奇的紫薇树以冒出墙壁。
白红紫薇花朵院门前落下不少,木门紧闭不知内景,然呼呼风声却不绝于耳,让人浮想联翩。
传来李卿微开门时的吱呀声,门开入眼便不由得一愣。
灰白墙壁内,正门数间房屋,正门牌所书“始雅轩阁”四字,房屋数间却不为奇特,紫薇树虽难见却不过稀奇。
正门左手边空无一物,入目白云悠悠,院似天宫独立云端,数丈云端空立石亭。
院内奇花满目却抵不过眼前之景,弥漫白雾下不知何处才是尽头,却不知之人,一脚踩下去不知是生还是死。
玄素一时望得发呆,忽闻吴真兆之言。
“在你之前这里乃是我所居住,以后你便居住于此,此处风景不错,有利于修养身心,这段时间你可以好好恢复一下。”
“李三会告诉你下基本常识,另外你所见白雾并非虚幻,白雾后便是悬崖,所以没事最好不要白天过去。”
“不过若你想去也不是不能,等你有几分本事以后再去,你先修养一下,我要为你做些准备。”
闻言转身,双目对视不藏分毫,玄素道:你这里的确特殊,不过我想要的是你拥有的力量。
吴真兆微笑道:哦!不信他?他很强,至少比此处大多数强,你这三年我会尽量帮你,所以我得回去准备一下,这段时间你自然不会闲于无事。
李三他给你讲一下常识,你自己先体会一下,看看你究竟有何等不同,值不值得吴某花费心血,另外这几间房舍之内有我珍藏古籍,你可以随意翻阅。
一日三餐自会有人送来,不过提醒你一句,这样的日子总是让人心安!
吴真兆之果断让玄素佩服,随性而为随心而行,倒很符合玄素自己,不过眼前却不同以往,吴真兆外如翩翩公子,说话言谈都有君子之意。
于心不信吴真兆之心如面一般,当日凉亭之言玄素从不但未曾忘记,反而铭记于心。
李卿微送走吴真兆,回院关门之时,玄素问道:监视我?
李卿微卑躬屈膝和下人没什么两样,低声道:主人说笑了,师祖是让小人遵从主人的命令,何来监视?
闻言玄素手扶紫薇树树干,抬头望去却见一只乌鸦立于枝丫上,玄素面色平静,话语不激,轻声道:李卿微,以后在我面前不必装模作样,我都能看出,吴真兆岂能不知?
自作聪明总是自己给自己难看,如果你愿意你我二人倒不用见外,就算不能成为朋友,至少彼此称呼名字还能做到吧!
名字?两字入心,眼神犹豫,眼中少年当真只有十六岁数?他是看人还是看心?
李卿微弯下之身缓缓伸直,目视玄素之处,冷笑道:太聪明的人通常活不久,你很聪明。
玄素闻言哈哈大笑,转身双目血色花瞳,视之让人心生恐惧,笑道:貌似我这对眼睛可以做很多事,不信你可以试试。
眉头紧锁,那黑焰之诡异闻所未闻,能燃烧风的火焰根本不可能存在,但却又亲眼所见。
对视不知时,李卿微道:玄素我不知道你和吴真兆之间有什么,但我说过我想看你依靠仇恨能走多远活多久,别让我失望。
一会儿应该便有人送饭菜和衣物过来,你什么时候想听这个世界的常识时,我再讲给你听。
玄素低头看着一身血衣,嘴角微翘道:呵!什么时候?
用手拍打数下紫薇树干,随转身坐下,反手拍树干道:就现在,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聊的事物之上。
血色花瞳恢复明亮,李卿微原地盘腿坐下,微笑道:玄素你想知道什么?
玄素闭目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还有你不用假笑,你的心以被我看穿,虚假于玄某毫无意义。
身子笔直,眼中似笑非笑,李卿微道:哦!你好像对你的眼睛很自信?
正好我可以告诉你,你并不特殊,像你一样的人随然少,但还是有的。
你这种情况一般被称为法体、异体,如果非要用解释来说,法体同异体都属于血继束缚,异法异体通过父母遗传给子女,然而对于国民来说,拥有血继束缚是异类,一般小孩在出生时发现拥有异能,便会处死这一族之人。
所以对常人来说血继束缚是噩梦,但对我们这一类人来说,血继束缚乃是天才的象征。
而比血继束缚更高的法体异体被称为血继禁忌,高于血继束缚的血脉传承的异体异术,被天道所诅咒故被称为血继禁忌。
像这偌大的星影门内血继束缚便有那么几位,如果玄素你以为你是唯一便大错特错了。
言过于文了,现在便讲一下修者常识,所谓修者其实便是追求长生不死的,总的来说是以天地之力结合自身之力发挥出难以想象的力量。
这力量被称为灵元,灵元于天地间无处不在,可谓无穷无尽,此类人被称为修者,而修者并不是你以前所见的那些道观寺庙所见。
不是修天道而是修生,修者之中被分为三大类,一是修术、二是修武、三是修灵,三者看似不同然则为一。
根据法决手印灵元这三种,便能发挥出移山填海的力量。
看好了基本印决分为这几种,子丑寅卯辰已午未申酉戌亥十二种,至于等级更高的印决你现在也不能掌握多说无意。
通过印决汇聚体内灵元便能发动数决,而灵元分为灵与元两种,灵属于天地之间,一般都称呼灵元。
元则是体内精神力量与身体力量的结合产物,结合两种力量便是灵元,随后灵元通过印决发动术。
术分为决、法、遁三种,而这三种根据境界不同所产生,一般灵元境界用决、化真境界用法、丹鼎境界则是遁。
有了决、法、遁三种等级以后便是属性,也就是灵元属性,灵元属性根据本体不同而产生。
一般分为风、火、水、土四种,看你眼神是想问为何不是金木水火土?
其实硬要说也行,因为金、木、雷属于异法,也就是所说的异体,当然除了这些修界以知的异体法体至少有一百多种。
比如说我便是罕见的阴魄魂体,可以召唤操控亡灵作为武器。
玄素不知你还记得不记得当日在往生栈里的那位姑娘?她如果我所猜测不错她便是古籍中所记载的“雪体”雪遁听说相当霸道。
闻言于此玄素大致明白,回忆当日之景的确如此,挥手之间冻花成冰,的确不像普通人所为。
玄素面带疑惑道:李卿微,以你所说必须要灵元的产生是由体内精神与本体构成,构成之物被称元,天地之力被称为灵,合之灵元,那如何凝聚元和吸收灵?
面不由一笑,头微点,随道:果然你很聪明,想要凝聚灵元必须有元,不知你放出黑焰时是什么感觉?
闻言一愣,玄素自身从未想过,刚刚听李卿微所言才想到,可那股力量汇聚在眼睛里面,而动用时便会感身有一股暖流汇聚眼睛,随后只要在适当距离便会随意出现。
玄素道:难道那股暖流便是?可究竟如何产生的我却不知。
李卿微心道果然,未曾修行便能发现体内元力,稍思过后,回道:你已经能感觉到元力存在说明你体内已经可以产生元力,想要感知只有不动。
玄素皱眉道:不动?
李卿微点头道:不错只有不动心无杂念,一心于身体,便能察觉到体内元力,你所做的便是引导元力汇聚于丹田,加以储存,然而吸收外在灵力于之相合。
融合两者于丹田处便是灵元,灵元储存量根据体质不同而不同,储存完毕后便是我们所说的灵元境界。
境界说白了便是体内灵元的变化,变化越多实力越强,其后便是印决,当然了,这些只是基本。
玄素道:那修术、修武、修灵又是如何?
李卿微道:所谓修术专攻于决、法、遁三者,修武锻炼本体,同外界武林高手有些相似,只是两者不能同日而语,修灵便是和强大的灵兽签订契约,从而召唤出来作为攻击武器。
一般强者都是三者皆会,比如吴真兆便是如此,境界更是到达了丹鼎境界。
玄素于李卿微之言中所获而思,当日吴真兆多半只是和那名男子打着玩,当时两人对决,只见决并无法与遁,修武、修灵更是不曾见过。
玄素道:原来如此,那我这就尝试一下感觉体内元力。
李卿微嘴角露出笑容道:随便,吴真兆让我所做,如今我已经做完,他会亲自教授于你,至于星影门嘛……!
属于修界大宗门之一的星影宗,星影宗门下有六门三院,星影门只是其中之一。
咚咚咚……
话音落,木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敲门声很是有规矩,不多不少六下,李卿微闻声从地站起,双手拍了拍屁股之上的灰尘。
打开门只见门外一蓝衣少年,面容普通,脚穿一双灰布鞋,手持蓝衣卑躬屈膝站立于门外。
李卿微从少年手中接过衣物,随伸出右手一摆,少年后退数步才转身离开,当少年离开后,李卿微关上门,转头对玄素道:还是先洗澡后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再修行。
靠树之身缓缓站起,玄素点头道:也好,刚刚那人为何从头到尾都不说一句话?
李卿微踏步于玄素身前不远,若有所思道:他?大概是多嘴被割了舌头把!
眉头微皱,随恢复表情,一双沉眸对视,玄素道:为何?
李卿微回答道:我不是说过吗?多嘴被割了舌头的外门弟子。
对了!忘了告诉你,星影门分为外门和内门弟子,同你一起入门的,会在一年后的考核中分为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
玄素问道:两者有何区别?
李卿微回答道:所谓外门弟子是其资质差,并且能够凝聚一点灵元,又不想离开的,便会被在门内做一些打杂之类的活,比如种稻米做饭什么的。
当然表现好的话,可能进阶成为内门弟子。
内门弟子一般只是修行和完成门内任务便可,真要说好,外门弟子挺不错的。
见李卿微说话间不像假话,玄素道:修者也要吃饭?
听闻玄素之言,李卿微嘴角一笑,回答道:自然要吃饭,说白了修者只不过是凡人的一种,只是比普通人强大一些罢了,修行之人入食比较少而已。
李卿微伸出右手请道:走吧!我带你去沐浴之处,然后你好好休息一两天,然后带你去吴真兆处。
闻言玄素并无任何话语,跟其身后进入房间,离开之时有意无意间抬头望向紫薇树顶,那只比普通乌鸦稍大的乌鸦以消失不见,心想是错觉也就不曾多想。
朱红之门打开,入眼皆是书架,书架间刚好可通一人,黄卷书香入鼻,似忆当年学子之时,让人感慨万千。
身前李卿微不曾停留直走进内屋,只见内屋同样是书架,每一座书架上书籍满布,无一定点灰尘。
过去几间相似房屋后,入目房间内五丈左右,房内地面小水池内冒着白气,似是温泉,目于窗口视出,隐约可见山木。
李卿微把蓝衣放于门口,便道:这是星影门特有温泉,吴真兆特意弄的,对疗伤有些帮助,只是期间有些疼痛,有事可以叫我。
转身离开关上门,玄素盯着李卿微的背影,心中有所想法,随后便转身看向温泉,外貌同外界温泉无二。
闭目思考片刻,玄素脱下血衣丢于一旁,低头一看,往日伤痕入目,却不经意间伤痕累积如此之多。
一条条数寸鞭痕,入目心难免波动,往日种种浮现于目,恨意入心,一脚踏入温泉池内,水温舒适,深到大腿处。
随脚落下钻心之痛入体,可恨意下玄素面目表情,平静得吓人,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蹲下身慢慢清洗身上的血污。
檐影映浮灯,红烛残如血,一根燃烧过半的红烛随入窗微风而动,火苗柔弱无力,似风过便会逝去。
昏暗光线下,书案前灰衣直坐,手持黄卷对灯长阅,不知时过如流水,一心沉浸于黄卷之中。
正聚精会神观看之时,突来脚步声传荡于书架间,随踏步声由远而近,痴书人双手合书,嘴角带有一丝微笑。
蓝衣为衣,白丝为带,玄素洗去血垢后倒像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烛光下蓝衣上点点星光,似是把天空镶嵌于衣。
黑刃于手中把玩,对坐之人双眸对视,轻声道:出来了?看来洗尘池并未让你屈服啊!
前进之身入目,对视不移分毫,玄素道:她也未曾让你屈服,不是吗?
李卿微眉头一皱,目光冷若毒舌,盯着玄素,那段被隐藏的心事,竟会被他人得知,而且还是从自己脑海之中的过去。
李卿微双眼一闭,深吸一口气,感叹道:玄素你的能力的确让我惊叹,你对我的事知道多少?
烛光轻摇,暗影微动,入夜总是这么静,静得让人忘记一切,蓝影星点,明眸而视,入目书案一食盒于边。
玄素随手抽过一把椅子,立书案前,伸手推开书卷,对视而坐,玄素右手拿过食盒,露出似笑非笑的面容道:一边吃东西一边讲故事,如何?
一壶酒,两盘素菜,一碟牛肉,一碗米饭,一双筷子。
见玄素把黑刃放在一边,拿过食盒便准备吃饭,李卿微笑道:故事?那李某可得洗耳恭听了,免得落下遗憾。
不过,只是玄素你这故事,可比得洗尘池中的痛?
玄素打开酒壶,虽不喝酒,但还是于鼻前飘过酒香,随口便吐“好酒”二字,抬头看去,笑道:亡国太子的情史不知可比得?
此言一出,李卿微整个人的气息一变,一双冷眼所过之地似冻魂魄,让人不敢直视,玄素却突然哈哈大笑。
笑后嘲讽道:李宏治你不想别人说,又何必揭人伤疤,洗尘池的痛远远不够,你的痛算什么?为了一个女人而失去江山的你,你还有什么资格去恨?啊!你说。
啪的一声,酒壶被玄素一手拍在书案之上,随红烛之焰似灭未灭,酒香飘荡,酒渍入卷,一双怒目对视,不曾偏移半分。
李卿微突然大笑“哈哈哈……,李宏治!多么难忘的名字,如画江山给他,他却独爱美人,害得自己家破国亡,恨,他还有什么资格去恨,哈哈哈……”
从玄素手底一把抓过酒壶,李卿微起身,仰头猛灌一口酒,随对玄素道:你的故事虽未出口,却比出口更刺人心。
手指两旁书架,李卿微稍停片刻,睁眼看向玄素道:百幻瞳原来有看透人心的能力,难怪我那师祖会如此看好你,这两边是决术,你自己可以随便看看,我出去走走。
言尽身子立马转去,李卿微每走几步便会仰头猛灌一口酒,时不时发出似笑非笑之音。
注视李卿微离开后,玄素似是沉思,烛火下一双明眸视线不动,久久过去才深吸一口气,头微微摇动几下,随后拿过以冷饭菜果腹。
不大一会儿,饭菜用尽,满屋只留昏黄烛光,玄素拿起李卿微先前于手书籍,翻过正面一看“水决,大瀑布术”六字入眼。
六字入眼立马引得玄素心中激动,双手连忙推开碗筷,右手持红烛于书籍前,聚精会神观看起来。
星光闪烁,明月银光婆娑,院前雾气比白日明显稀薄许多,月下紫薇树周,白雾游走,似是穿衣少女被明月所吸引,阵阵风过,树叶枝丫舞动,似美人于月下歌舞。
风中夹带似有似无的花香,透雾月色下,凉亭更添神秘,风中凉亭若隐若现,凉亭四周数道穿云月华直射而下,仿若凉亭建银柱之上。
薄雾中黑影缓缓来到紫薇树下,抬头从枝叶缝隙间望去,月光落下,短发遮面处滑开,左侧脸颊之上似是被烙下印迹,因时长而入骨不脱。
“尺素!你还好吗?十八年了,十八年了,我李宏治苟活了十八年,是时候该面对这一切,命逃不掉,死……也许未必就是痛苦,说不定还是一种解脱。”
莹珠在月光下缓缓滑落脸颊,透珠之光让人忧愁万分,诉说那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