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苏清浅正由慕嬷嬷扶着在御花园走动,后宫里头把她英勇保护皇上这一事迹传的沸沸扬扬,平日里朝阳宫禁的严厉,妃子们探望不得,这下苏清浅出了殿门,嫔妃们赶忙一群一群的来嘘寒问暖,上至天山雪莲,下至深海珍珠,捧的随行的侍儿们都迈不动步子了,苏清浅被拉着凉亭赏花啥啥的,真心觉得这些女人要是到小秦宫,绝对是拉客的一把好手。
“皇后娘娘。”封毓清冷的声音突然传来,叫她一下伸长了脖子。
有把柄在人家手上,她就是一个捏圆捏扁的柿子……
“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嫔妃们赶紧起身行礼,
封毓只看着苏清浅,大抵是头一回说谎话,耳根竟有些透着红,“皇上请娘娘到东苑观锦鲤,望娘娘尽快移步。”
宫里人谁不知恭亲王性子冷淡不能攀言,与皇上更是亲如兄弟,便都信了,争相夸苏清浅受皇上疼爱,自己羡慕万分等等,苏清浅心里默默抹泪,屏下了慕嬷嬷一干人,随他走。
宫里地方大如迷宫,抄手游廊一道一道的,苏清浅只记得是在一面满满盛开着蔷薇的墙前,他停下来,她也就跟着停下来。
“我……午后便要起身去钟山一带。”
她巴不得他现在就飞走……
“你……可有想要的东西?”封毓想要说什么,又转口问了些别的,白皙如雪的面上染了一抹微红。“此去,便是几月。”
他这样,着实有些惊人的美。白里透红,与众不同,就像那白色的花儿娇嫩。苏清浅不自觉的伸出手,又及时反应过来给了那脱离组织的手一下,“我、我没什么想要的,真没有。”
“我知你已经贵为我朝皇后,只是泌儿,我——”
“七皇叔,”苏清浅字字清晰,“泌儿已经死了。”
早在十多年前,她的人头高悬城门外,就已经死了。
“泌儿……”
风吹过来,墙上盛开的蔷薇摇摇晃晃,有那么一朵掉了下来,重重的落在地上。
就好像,什么东西突然支离破碎。
“你何苦,”他不知道她当年逃亡受了什么样的苦,不知道她是否过的安稳,可是知道她还活着,他真的…不想放手,“只要你开口,哪怕身负欺君,我也带你离开,哪怕从此流落天涯,我也护你一生。”
“可是我…已经不需要了。”
“泌儿——”
“七皇叔。”
封毓惘然的看着她,她如他常想的那般,出落的美貌天成,却不是那年娴静文雅通晓诗书的模样。
过了好久,他上前扶住她的脸,苏清浅想躲,却发现他也是如封邙止一般执着。
“那你……好好照顾自己。”他轻轻地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很冰很凉,凉的就像瓷片轻贴,而他近在耳边的话,却细微的叫她忍不住眼眶一热。
“我不想忘记,小时候你说要做我的妻子,泌儿,我不想忘。”
他本没有错,只错在他挂念了一个已死的人。
那年天真的白家小女,早已经斩首示众。
远处封邙止静静的盯着他们。他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只是封毓亲密的动作足够让他怒意使然。
大抵是感觉到了灼热的醋意,苏清浅环顾了一圈,却没见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