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永安侯府门口,夏小溪看门口两座比她还高的镀金狮子,顿时感觉到沐浴在钱雨中。
“姑娘,侯爷在里面等候。”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出来接她,眉目慈祥,应当是府中管家。
夏小溪小浓眉扬的老高,他怎么知道她是女的?
进了府,管家说日后她就负责随侍在侯爷左右,又给了她一套衣服,说,“福安伺候侯爷那么久,夏姑娘有什么不明白的,大可找老奴。”
侯爷,永安侯,那帅哥?!
夏小溪拿着衣服转悠着,随便找了扇门进去,抬眼就看见屋内挂满书画,也有些玉器瓷器,简约又不失大家之范。
她的主要目的当然还是换衣服,古代的衣服完全不考虑人体需求,又多又闷又麻烦。夏小溪图凉快,直接就隔了中衣去套外衫,身后却响起一声男音,“你中衣忘穿了。”
身后有人!!!夏小溪回头,发现自己的清白实实在在的给看没了!
秦言就坐在身后的太师椅上,双眉俊峰,眼瞳如画,一张脸长得是白皙肤泉秒杀一方,此刻手摇折扇,悠闲自在。
她刚刚怎么没看见他在屋里面!
“你变态啊你!”
“这是本侯房间。”秦言收起扇,走到她跟前,“是你,不问一声就闯进本侯房间然后就脱——”
“停!”夏小溪强压下心里燃烧的旺盛的怒火,安慰自己,好在小内衣内裤没脱,就当是沙滩上穿了一回泳衣,给帅哥看的,不算太吃亏——
可是!她夏小溪真的从小到大就没给男的这样看过啊啊啊!!!
“女人,你这样子,吃亏的是本侯的眼睛好不好。”秦言这厮完全不似长得这般温和暖男型,“本侯将你从宫里面调出来,可算是救了你一条小命,你日后做本侯身边这随侍,可别偷懒应付。”
夏小溪听着,突然觉得随侍这词儿有点不对。
“等下,我是良民,我可以劳动,但我不卖身的。”
他一脸嫌弃,“你要卖身也很难,你先去沏壶茶来,稍后将这屋子清扫一遍,晚间去把那一筐衣服洗了再去厨房熬一碗苋菜粥来——”
“我一个人?!”
帅侯爷点点头。
感情这随侍不是随吃随喝随同享福,而是随叫随到随时伺候!
夏小溪勤勤恳恳的倒了水,秦言侧躺在太师椅上,一张生的薄润的嘴巴指指点点,“桌子下,床底下,还有这里,那边,都打扫干净了。”说罢还感叹了一句,“这天气热的,女人,待会儿再拿抹布擦一遍地,啊。”
“女人,等下煮粥记得放肉沫,切的要比指甲细——”
“女人,洗衣服可得看仔细,别趁说天黑就偷懒——”
“女人——”
要不是看他长得无敌帅,她早就一抹布盖过去了。夏小溪狠狠拧一把手里的抹布。
“女人啊——”
“女人女人,我会不知道自己是女人啊!”夏小溪忍无可忍,霸气的一扔抹布,“我有名字,我叫夏小溪。”
秦言淡定的抬眉,“永安侯府内,不做完活便没有饭吃,你这地都没擦完,再过一炷香,可就要晚了饭点了。”
人都是有骨气的,想当年抗日英雄们谁向日本鬼子低过头,她夏小溪虽然是历史学的不行,但也是有铮铮铁骨的好吧,也是有自尊的好吧——
“小溪啊。”秦言不见外的叫道,嗓音温雅,夏小溪没用的被放倒了。
默默的捡回抹布。
不是她骨子软,是敌人的杀伤力太强大……
洗菜洗的肢体不全,切肉切的天花乱坠,洗衣洗的皂角用了两大盒,还免费赠了秦言几个大洞。
老管家心里有一个疑问,夏姑娘你在宫里头是怎么活下来的……
后者还沾沾自喜,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破坏能力有多大。
堂上,
“叫你别偷懒,你倒真用劲啊。”秦言坐在桌前,优雅的端着饭,皮笑肉不笑。
皆因厨房那边赵大娘说夏姑娘打翻了各种味料,又打碎了好几只碗,还教火苗子冒出来差点烧了大半边墙——
“叫你烧个饭,你烧本侯的厨房?”
“是…锅太大,东西又多,我分不清……”
“那这胸前两个洞的衣服,你搓破给谁穿呢?”
“我就洗啊洗啊,它自己就破了,难道你不觉得,洗的特别干净嘛?”
“……”,秦言头疼,“福安,你先把她这损坏东西的账目记下,至于小溪你,晚饭免了。”
“我不吃,那不是浪费了一份粮食,我实在是不忍心辜负农民伯伯的汗水,我还是——”
“后院门口还有旺财顶着,狗吃了还能看门口,你吃了能干什么?”
……她吃了能犯花痴……
夏小溪沉默了一下,重新请求,“我可以把明天的饭先吃了吗……”
但是!漂亮的男人总是缺少一颗关爱社会幼小群体的心灵,夏小溪看着他一口气吃了四碗饭加一桌子菜,只能捂着受伤的小心脏乖乖和老管家出去。
一路跟着走到西厢房,竟没有见过一个正常古人应该有的妻妾成群的场面,只有来来往往的小丫环们,梳着双环髻,一个个都眉清目秀。
夏小溪突然有点疑问,“管家爷爷啊,我想说——”她正要说为毛那些丫鬟穿的粉嫩,她穿的就貌似是家丁的衣服,还是灰黑色的,这怎么能显示出她独一无二的魅力T_T,回身却看见他一个老人家湿了眼眶。
“若是峰儿与香儿还在,也跟你这般大也还是常唤着爷爷了,可怜他们……”
夏小溪见自己不小心说到人家痛处,一时失语,也不敢再说话,“我不小心——”
“没啥事,人老了就爱瞎唠叨,”老管家抹了抹脸,眼眶却是通红,一双眉目慈祥,“侯爷也并非是性子不好,只是刚回到府上,身子累,脾气也就冲些,侯爷平日素爱吃食,你烧坏了他的厨房,他自然生气。”
居然还是个吃货……夏小溪白眼。
“晚间还要去给侯爷整理睡前事宜,你记得在床褥上洒一遍茉香,顺带把莲子汤盛过去。侯爷寝下后,夏姑娘方能去西厢左手边第二间屋子睡下,早上第一声钟便要起来,去伺候侯爷洗漱,另外,侯爷一日六餐,早汤,早膳,临午小点,午膳,昏点,晚膳,偶也有宵食。夏姑娘可别弄错时辰。”
说实话,小溪同学第一次做丫鬟确实没听懂……
“欸,管家爷爷,你能写张字条不,”突然想到这里的文字她不认识,又改口道,“不,还是给我画张图呗。”
午后两个时辰,为昏点。
秦大侯爷说是今儿个累,晚膳不用,昏点用了便要寝下。夏小溪连忙转达厨房,等端了点心和煲汤过去时,秦言正在房中撩着袖子打算洗脸。看见她来,一对长长的眉皱在一起。
这表情,真的有那么点…小帅的说。
“你脑子刚刚被门挤了是么,昏点都已经过了一炷香,这点心的味儿都散干净了。煲的这柳骨冬瓜汤也是,瓷罐子不藏温,现在都有些散味了,还有什么好吃的。”秦言一说话就击碎了夏小溪心中那美美的形象……
敢不敢少计较吃的,你中午吃的一脸盆饭都变成屎了吗?!
“你愣着是打算让本侯自己洗脸?”
秦言眉目一斜视,那秋水横波,美如南柯梦中——
夏小溪眼睛都不舍得眨,赶紧小跑过去,放下汤,捞起水中的白巾就打算给他洗脸,却被他一把拦住。
“等下,你先去外边小潭把手洗一下,脏。”
靠,夏小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白过去,“我给你洗脸都很周到了好不,你爸妈手生给你干嘛吃呢,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你幼稚园老师没教你吗!”
她是不知者不畏,还是傻,她说的他竟然听不明白。如李公公所言,她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那她又是何居心?
秦言低下眼睛看她,带半分猜忌,“若是本侯把事都自己办好,你现在就得睡大街上。”
“……”夏小溪重新摆一张笑脸,“我刚刚就是活跃一下气氛嘛,您这脸如花似玉沉鱼落雁的,我这就去洗手~”
秦言满意的点点头,一手摆了摆袖示意她先去把手洗了,自己则坐下先把汤喝了,又思索着,明早是吃紫米银耳粥呢,还是桂花雪梨汤呢?
“侯爷,这洗干净了没?”门口夏小溪伸着手给他看,屋内灯光亮的柔和,外面正是黄昏,霞光万丈,她穿着家丁灰黑色的衣服,更衬得一双眼睛亮亮的,竟有点别样的动人。
“没反应我就给你洗了诶?”她以为他又在想怎么挖坑给她跳,过去拧了把白巾就要往他那张俊美的脸蛋上抹一抹——
结果还没碰到秦言的脸,他就一放汤罐,“你这手拿白巾就像拿抹布似的,本侯的脸又不是桌子椅子,不洗了。”
“……好”存心的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