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怀心事的清歌闷闷不乐走在回府的路上,墨色的夜空极为安静。
清歌忽然嗅到一丝血腥味,忍不住皱起眉,循着气味找去。
墙边的草丛里,草叶茂盛的藏得住一个人,就是这里,清歌只觉这里血腥味浓重,若不是有夜色遮掩,恐怕已是满目猩红。
清歌蹲下身来,拨开厚重的草丛,一个处于昏迷,血流不止的黑衣人出现在清歌眼前。
人是找到了,可这下轮到清歌纠结了,是救?还是不救?不救,这人必死无疑,这里距离离府不远,定会惹人怀疑;救,不知这人来历,恐惹祸上身。
“唉!”清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扶起黑衣人步履阑珊地向家走去。
(竹子:傻了吧!你不是有空间吗?)
离府内,大家都已经睡下,唯有清歌的房间灯火通明,房中,柔软的床上躺着一个光着上身的男子。
清歌打来了一盆热水,嫌弃的为男子擦去血迹,有将伤口四周的污血抹去,半晌,清歌取来一把小刀,在烛火上反复消毒,又用手帕擦洗干净,这才开始动刀。
清歌低下头,轻轻将伤口上的腐肉细细割去,一点肉沫都被挑出,又用事先准备好的毛巾,沾上少许盐水,为伤口做消毒处理,再均匀撒上伤药,看血止住了,这才用细绸子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清歌直觉全身发软,瘫坐在椅子上,额头已是冷汗潺潺,不知不觉,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唔。”清歌醒时,是被吓醒的,因为她感觉脖子上一凉,一抬头,果然是昨晚那个男人,明明体力不支,却强撑着将剑指在她脖子处,摇摇欲坠。
“呵,昨晚是我救了你,你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吗?”清歌忍不住冷笑,手上的银针早已备好,蓄势待发。
那人迟疑了一下:“昨晚,是你救得我?”
清歌微微额首,算是承认,那人斟酌了一会,手中的剑却不又自主的滑落,忽然,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手中的剑又提了上来,厉声喝道:“我问你,你与慕容清歌是什么关系?”
“正是在下。你怎么知道我?”清歌心中叫苦不迭,狐疑的看着那人,随时准备将那人拿下。
“原来你就是慕容清歌,我奉人之命,前来取你的命。”那人忽然情绪开始激动,剑一下子划破了清歌的脖颈,细细的一条伤,汩汩的往外流着血。
清歌大叫不妙,翻身一跃,手中的银针准准的刺上那人的太阳穴,那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清歌钳制下来,连动都不能动。
那人败下阵来,剑“哐当”一声,落在地上,低着头,不肯看人:“是我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清歌暗暗发笑,收回了针,却发现那人并未察觉,依旧单膝跪地,像......像是在求婚。
一出现这个念头,清歌就立马把它掐死在摇篮中,摇摇头,暗骂自己胡思乱想,不分时候,不过,她的脸,却爬上了可疑的红颜。
清歌反身,并未理他,而是端出一套泡茶的器皿,素指轻捏红木制成的木勺舀上茶叶放进盖碗,用旁边壶中烧开的水淋过,蒸汽携带着茶香袅袅上升。
两人只觉心在茶烟中渐渐沉淀,一种久违的熟悉感涤静了胸中的苍凉,脑海一片空宁。
沸水反复相沏,而后倒进瓷碗中,置于那人的面前,清歌以大拇指、食指、中指,呈“三龙护鼎”,力道轻缓柔匀地端起青瓷,不破茶魂。
青瓷托于掌心,几片茶叶在清澈碧绿的液体中舒展,旋转,徐徐下沉,再升再沉,三起三落,芽影水光,相映交辉。清歌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眸色深柔,茶沉入杯底,似笔尖直立,天鹤之飞冲。
清歌微触茶壁,温度合适的刚刚好,她捧起其中一杯茶,坐在椅子上:“你可知,昨夜,若非我救你,只怕你现在已是乱葬岗的一名孤魂野鬼罢了。”
那人微微抬头,对上清歌那深沉的眸子,薄唇轻启:“你救了我是没错,可我,要杀的是你,杀手,以服从命令为目标。”
清歌笑了起来,她前世是杀手,怎么可能不知道,可她,最后却被自己最亲近之人所害。
“这,我自是知道,可你想过没有,若你杀了我,会有何下场?用不了一刻,就会满城风雨,离公主被刺杀,到那时,你认为,你的主人会留下一个安全隐患,还是。”清歌故意不继续说下去,不过她相信,他绝对知道。
那人不应,清歌勾唇:“我救了你,你就不应该知恩图报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清歌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犹如寒冰:“我要你,跟着我。”
“凭什么?”那人终于开口,心思已经动摇。
很好,清歌胜券在握:“凭我救了你,跟着我,你会看见自己的前途,一片辉煌。”
那人终是叹了口气:“我信你。”说完,双手抱拳,“夜离,听候主人安排。”
单薄的回答,声音却暖得让清歌胸口酥麻,原来,被人信任的感觉是这样的,原来,他叫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