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他好心救了她,却还被她埋怨说小气,这世上大概是没有公理了。莫言承不再理会她的强词夺理,直接阴沉着脸色,扯了她往车上去。
林琭见他表情不佳,也就乖乖地闭了嘴没再说什么,老老实实地被他拽上了车。
总之,那个晚上她出现在了他的那处豪宅里。
她陷坐在他家柔软的大沙发上,脸上的泪痕早就已经干了,她有些迷惘又有些新奇地地看了看四周,旋转的楼梯、华美的吊灯、精致的家具、光滑可鉴的大理石地板……
她不得不感慨一句:人和人是有差别的,而且还不是一点点。
莫言承径自回了二楼的房间,没有理会留在一楼的林琭,她在沙发上干坐着等了半响,却不见他下来,有些不知所措。
这样宽阔得甚至称得上宏伟的别墅里,此刻除了莫言承和她,竟然没有第三个人了,静悄悄、空荡荡的,总觉得有些可怕。
她竖起耳朵注意着楼上的动静,却什么也没听见,心里不由地有些发毛,她感觉自己像是被锁在了一所无人的冰冷的空房子里。
巨大的落地窗外,迷离的树影在黑夜里诡异地摇曳着。
她保持着安静的姿势继续待了一会儿,终于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朝着楼梯走去,她的步子刻意放得轻轻的,毕竟是在别人的家里,她不可能太过随意。
蹑手蹑脚地爬到二楼,朝着他刚才进入的房间里走过去。
他的房门门轻阖着,有一丝小小的缝隙,并未关紧。
她站在门边踟蹰了一会儿,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她微微地躬下身子,将眼睛凑到那缝隙边上,想看看里面的情况再做决定,如果他已经睡了,那她就不可能,也不敢进去了。
可是,灯还亮着,他也并没有睡,而是一个人坐在床上,脱掉了上衣正在为自己处理刀伤。
林琭觉得自己的心一震,电光火石之间,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或者,眼前这个被众人视为神祗的男人,是孤独寂寞的吧。
他偌大的别墅里,只住了他一个人。
他受了伤,明明会很疼,却始终一声不吭。
他习惯于掩着房门处理流血的伤口,不肯让任何人目睹他的软弱。
他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林琭自然不敢确定,这一切不过是她自己的妄加猜测,她还一点都不了解他,这个像神话又像谜团一样的人。
“你打算在门口待到什么时候?”房间里的他忽然开口说道,声线是平直无波的。
她被唬了一跳,尴尬地直起身来,手指这才搭上房门,怯怯地问了一句:“那我可以进来吗?”
“我有不让你进来吗?”他反问道。
林琭抿抿嘴,推开门走进去,看着他上身裸着,别扭地将眼神别开去。
“你是进来观看好戏的么?”莫言承忽地抬起头来,看着杵在十步之外一动不动的林琭,不觉有些好笑。
“那,那我要做什么?”林琭觉得自己的舌头有些打结,脸上不自觉地泛起些红晕。
难道他要让自己帮他缠纱布?可是,可是,他现在什么都没穿……她有些窘迫。
“你的任务就是——先把自己那张哭花的脸洗干净,我还没见过你这么不在乎形象的女人!”他有些鄙夷地说道。
林琭好歹从小到达都是被人称赞的班花一朵,作为漂亮女孩子的小小虚荣心还是有的,被别的人尤其是男人说邋遢还是头一遭,不由气结地翻了个白眼,而后跑到房间里的浴室中去,好好地洗了把脸。
待她仔仔细细地将脸上夹了些灰尘的泪痕清洗干净之后,她湿漉着脸和额前的刘海从浴室走出来,郁郁地说道:“这下总好了吧。”
她本就不施铅华,此刻刚刚洗过脸,更显得肌肤白皙如玉、晶莹剔透,仿若清水出芙蓉一般清爽动人。
莫言承此刻已经将伤口处理妥当,穿好了衣服,他的眼神落在她脸上,目光微微一滞,有些惊异地问道:“你平时都不化妆的么?”
他身边所有的女人都是喜欢化妆打扮的,当她们洗脸恢复素颜之后,就不会像原来那么光彩照人了,可是她绝对是个例外,很大的例外。
他发现她洗过脸后的样子仿佛干净的白瓷娃娃一般,很容易就勾起别人的怜爱之心。
“化妆么?为什么一定要化妆啊?”林琭抹抹脸上的水珠,疑惑地问道。
“女人出门不都要化妆吗?”莫言承反问回去。
“哪有啊,很多化妆品是很贵的好不好!”林琭嘟了嘟嘴,不屑地说道。这个莫大少爷还真是天真,怎么可能每个女人都一定要化妆呢?
暂且不说一部分人其实本来就不喜欢化妆带来的束缚和紧绷感,就算是很喜欢,也不一定能够买得起心里所向往的高档化妆品啊!
莫言承点点头,像是这才恍然大悟一般。
“那个,我想问一下,你现在能不能开车送我回学校啊?”林琭这才想起来现在已经这么晚了,她干嘛要跟着他回这里来啊?自己还真是莫名其妙啊!
“你不会自己回去吗?”莫言承听她说要走,脸色微微一变,冷声道。
“可是,是你把我接到这里来的啊,而且你做好人,自然要做到底的啊!”林琭见他一副不乐意的样子,急忙争辩道。
莫言承懒懒地往床上一躺,道:“这个好人我可不想再做了,反正我帮你也没什么好处,不仅没有任何报答的行为,还要对我这个恩人没礼貌地大呼小叫!”
“喂!莫言承,你过分了吧!你一个大男人这么斤斤计较!”林琭不悦了,直接冲他嚷道。
“很好,既然你的心里对我已经有这种评价了,那我就更应该好好地贯彻下去,不会让你失望的!”
“你信不信,你要是不送我回去,我今天就睡你这儿了!”林琭自以为是地威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