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办公室坐下,张源就急步跟了进来,“东家您还好吧?”
白若曦摆了摆手,“我没事。”神色间却难掩焦虑,只有十天时间,她就要离开通州去京城了,这边茶舍的生意不求发展、但求稳固,她要把外头的一些事全交接给张源,家里的事还要想想怎么跟白嘉祺开口,一时间只觉得头痛不已。
没一会儿,一个伙计来禀报说楼上雅间的客人走了,白若曦长舒口气,斟酌了下,简要的跟张源说了她要去京城的事儿,只说是去京城找门路扩张生意,没提要进王府。张源向来只负责铺子的内部管理,没跑过外头,一时急急摆手,忙说自己做不好,白若曦宽慰了他几句便觉得有些身心疲惫,吩咐张源先不必着急,次日再说,自己略梳洗了下便早早回了家。
接下来这十日,白若曦只恨不得一天掰成两天用,现实埋头奋笔疾书了两日,把铺子日常的内外事项、外头常来往的进货渠道和联系人全部写了出来,又拉着张源逐一仔细的讲解,包括出门的几条路线,中间休息的地方、怎样查看茶叶成色、怎样谈价格等等,事无巨细,直把张源听得一个头两个大,白若曦想了想又觉得所有事都这样甩给他实在压力太大,便从另外几个伙计里选拔了一个综合能力稍强一些的给张源做副手,如果张源出门就让他代管茶舍的生意,这一来又要多培训一个人,白若曦日日忙得脚不沾地。
过了五天,茶铺里头安排得差不多了,她才跟白嘉祺开口说起了这事,也没敢说实情,只谎称自己想到京城去看看门路,希望早些把铺子开过去,又鼓励白嘉祺试着独立生活,拿出五十两银子交给他收着,嘱咐他每月月底时给张二丫一两银子的月钱,平时半月给一次菜钱,白嘉祺虽觉得事发突然,但看白若曦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想拖累她出去发展生意,心下虽然不舍却也没表露出来,只谨慎的收好银子,向白若曦保证自己一定好好看家,专心读书。处理好了白嘉祺这头,又叫过张二丫一番细细的叮嘱,平日里白嘉祺都在学堂,家里头就她一个人,看管门户也是马虎不得,张二丫直爽干练,倒也没多想,拍着胸脯直让白若曦放心去京城,有她在,保管家里妥妥当当的。
十日转瞬即逝,白若曦收拾了自己的衣服鞋袜,又贴身放了两张五十两的银票,一早便去了茶舍,见刘冬还没来,便又叫过张源对了对总账,还没看到一半,大门外便驶来了一辆黑色马车,车身宽大精固,拉车的两匹马矫健神骏,驾车的汉子高大魁梧,这一通气势引得过路的行人纷纷驻足围观。
车帘拉开,一个身穿深青绸服的男子跳了下来,快步走进茶舍,迎面就看见坐在柜台里和张源说着话的白若曦,上前两步语气恭敬的说道:“白公子,小的奉命来接您了。”
白若曦抬头看向来人,正是刘冬,身边的张源却是吓了个目瞪口呆,白若曦不等他问,就低声说道:“此番我与他们同行,也是为了安全便利,你不要惊慌。等我在京城安置好了,自会写信回来,再告诉你如何联络我。”
说完起身拿起包袱走向刘冬,礼貌的笑了笑,“麻烦了,我们走吧。”
刘冬连道不敢,伸手想接过包袱,白若曦忙道:“不敢劳烦,几件衣服也不沉,我自己拿着就是。”
刘冬也不坚持,引着白若曦走向马车,摆好脚凳拉开车帘,正想抬手扶一扶,却见白若曦已经利落的上了马车,心下却是叹了声好伶俐洒脱个人,见她坐好,才又说道:“车内备有茶水点心,白公子还请自便,小的就在前边儿,有事您尽管吩咐一声。”
白若曦点点头,“知道了,多谢。”
马车渐渐跑了起来,车身却很平稳,白若曦打量了一眼车内的布置,想起一句前世的经典名言“低调的奢华”,忍不住笑了笑,曾经也计划过想过去一趟京城,做生意、救父亲,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像今天这样,以这种方式,实是世事难料,未来日子不知又会是个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