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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李世民叹了一气,说道:“我心里也不舒坦,觉得还不如和父亲呆在一起好,这一路所到之处,农田荒芜,灾民流离失所——都是拜那个皇帝所赐。”
这时,就见白灵走了过来,说道:“皇上要派老爷去监理晋阳宫了。”
李世民一听此话,一下子坐了起来说道:“这是真的吗?”
白灵说道:“内侍官刚刚颁发下了圣旨,老爷正在厅堂里招待呢。”
李世民一想,心里就明白了,这一次救驾我们李家终于换回来了杨广的信任,但是他却永远地失去了母亲。
“今年是大业十一年?”内侍官随口说道。
“是大业十二年。”李渊恭敬地答道。
“瞧我这记性!皇上巡游事情太多了,我这脑子一时都糊涂了。”
就听内侍官接着说道:“皇上下诏时说,杨玄感作乱时,亏得唐国公快马飞报,而这一次救驾,你又是第一个到达。否则大隋的江山岂不易了主?皇上还说了,唐国公既是国家栋梁又是文献皇后的从子,于公于私,都是皇上最倚重的人。”
李渊听得此话,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内侍官又说道:“唐公为太原留守时,御下宽简,颇得人心,皇上很是欣慰啊!”李渊握着茶杯的手略微有些颤抖。
“皇上还说,全国都在讨捕群盗,可连战不利的居多。就山西、河东一带风景独好。龙门一战,歼灭母端儿,实在精彩,唐国公又连破敬盘陀、柴保昌……”
“皇上还说,那蒲山公李宽的儿子李密居然称孤道寡,想是活得不耐烦了。就只有唐国公是一片赤诚之心。”
李渊赶紧起身作揖:“还请大人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几句。”随后命人拿来一包银子作为答谢,这才送走了。
大业十二年末,两匹骏马疾驰在通往晋阳的驿道上。马上分别坐着一个五十岁中年男子李渊和十八九岁的李世民。
李渊突然勒住缰绳,骏马发出长长的嘶鸣,仰天大笑叫道:“三十年了,我等了三十年,忍了三十年,终于盼到了这一天,只可惜你母亲没能等到啊!”
李世民在马上欠身说道:“我母亲在天有灵也会恭喜父亲的!”
李渊这才得意地说:“太原晋阳,是古唐国的发源地,陶唐尧帝,西周的唐叔虞都在这里发迹。‘唐国公’是我们李家的世袭爵位,这岂不是天意?”
这时,他们的马车被一群灾民堵住了去路。
“大人,夫人,行行好吧!”
灾民有跪地磕头的,有伸手乞讨的。车夫用马鞭赶他们还是赶不走。白灵取出事先准备好的铜钱撒到人堆里。无奈人越聚越多。
马车在灾民的簇拥下向一边倾斜。婢儿在车里再也坐不住了,揭开帘子一看,面对的却是一张张瘦骨嶙峋的脸。
伛偻的老人,衣不蔽体的妇人,面黄肌瘦的孩子……离车窗不远处,一个目光呆滞的妇人抱着一个几乎是赤身露体的婴儿。
婴儿的肋骨根根可见,细长的脖子似乎随时会被硕大的脑袋压断。婴儿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已无力啼哭,仅能发出一声声小兽般的干嚎。
婢儿一时感慨心道:在这茫茫乱世中,做人尚且不如做树,真是悲哀。
她忧伤地说道:“魏武帝说的‘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恐怕就是如此罢?”
李世民急忙带士兵将难民赶走了,说道:“‘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这样的世道还真让我们赶上了。”
两人终于追上李渊,李渊哈哈道:“二郎,不要作小儿女状。大展宏图的时机已到。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我们走!”
马蹄与地面的撞击声响彻云霄。
到达晋阳时,两位副留守王威和高君雅已在新府中等候。李渊与他们客套了一番。又有晋阳宫副监裴寂和晋阳令刘文静来访。
李渊与裴寂十分相得,李世民和刘文静也是一见如故。
四人走后,李渊“哼”了一声:“果然不出所料,王威和高君雅是皇上派来监视我的。你们可要留心了!”李世民点头称是。
李渊上任后,一边招贤纳士,一边准备防御突厥和剿匪。婢儿经常整日整夜见不到他的人影。
大业十三年,天下群盗蜂起,身为一国之主君的杨广却在江都,被那天诛花吸引住了。
这一年十月六日,宇文述病逝,哀痛之下的杨广起用宇文述之子宇文化及担任右屯卫将军。
这一年,李密辗转与翟让联合,声名大震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隋唐交接的雏形已经悄然出现。四方群雄已不在奉隋朝位正统,纷纷拥兵割地、称帝称王,
窦建德称夏王于漳南,李轨称凉王于河西,粱师都称帝于延安,萧铣称帝于江陵,薛举称西楚霸王于陇西,李密称魏王于巩县。
沈法兴称上梁王于毗陵,林士弘称楚王于江南,李子通称吴王于江都,朱灿称楚王于南阳,刘武周称定阳王于马邑,高谈圣称湘王。
刘守光称燕王,郭子和称永平王起榆林,王项拔称漫天王于恒定,王世充据河南后称王,张大安称靖江王,字文化及随后杀杨广称帝于扬州。
其余薛万澈、杜伏威、辅公拓、高开道、徐元朗、孟海公等,共六十四处刀兵,各占郡邑,天下顿时鼎沸!
除此之外,散落在山泽湖海之间的大大小小的草头王,更是多如牛毛、数不胜数。
在整个大业中后期,隋朝天下所有稍具博弈资本的人似乎都迫不及待地揭竿而起了,只有一个实力雄厚的封疆大吏始终不动。
他就是隋朝太原留守兼郡治晋阳的唐国公李渊。
太原是北部边陲防御突厥的一座军事重镇,城高池深、兵强马壮,储存的粮饷可支十年。隋炀帝交给李渊的任务是让他镇守此地,负责清剿周边地区的叛乱。
可对心怀异志的李渊来说,这座太原郡无疑将成为他开创帝王大业最理想的根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