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玉猝不及防之下,被唐生一个扑倒,惊得尖叫了一声,直到见两只冷箭扎在身侧地面之时,才知刚刚实则处于危险之中。但见唐生不顾自身安危扑上来救自己,心头一暖,唐生此时压在她身上,鼻尖离自己不过半个拳头的距离,她只觉心脏快蹦出胸口了,完全将此时危险置身度外。
赵冈领了一半苏家军右侧甬道而来,唐生一把将敖玉拉起,此时甬道之中已不像初时隧道里那样漆黑,两侧距离三十米之间就有一蜡烛在石壁上突出的石块处燃着,虽谈不上灯火通明,但足以不使用火把就能将甬道内看个大概。地面也与之前浑然不同,皆由石头铺设而成,上下左右皆如此,俨然为一地下石宫。
朱九介孙大胜趁苏青峰与赵冈谈话之际,已避开了脖颈中的剑锋,往左侧甬道里处奔去。唐生回望之时,只见得苏青峰苏星海二人带着苏家军另一半人追着孙大胜三人的脚步而上。
唐生拉着敖玉的手腕,狂奔了一阵,又见一岔路,唐生寻思着这地宫之中四处岔路,只能乱走一气,如能走到尽头,便可与孙大胜朱九介三人汇合,若是条死路,到时再回过头来。当下随便选了一条甬道,走了良久之后不见赵冈跟来,想来那伙人朝另一岔道去了。
唐生见赵冈既已不追了过来,便松了敖玉的手,放慢脚步。敖玉本乐在其中,但见唐生松了她的手,不免失望之极,心中空落落起来。
二人缓缓前行了一阵,发现到了尽头,这岔道为一条死路,右侧有一石门,石门一侧有一把手,唐生将那把手一转,石门竟开了,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密室,仅为一普通石室而已。
石室内黑漆漆,两人一前一后进入石室,只觉尘气扑鼻,显然已好久没人来过。甬道到处都点着蜡烛,那么足以证明是有人生活这古墓中,但此处又属古墓中极为偏僻之处,料想古墓中有人,也是极少到此地的。
唐生又转身门外取了一根蜡烛,敖玉只道是他要离开,紧紧跟在他身后。二人又转入石室看个究竟,一看之下不免一惊,小小石室中竟是躺了一二十副石棺,叠了三四排。若是将所有石棺皆排列于地面之上,那这小石室自然是容不下的,所以叠了四排。唐生一数,竟有十八副石棺,前面三排皆五副石棺相叠,第四排则只三副相叠。唐生见第四排最顶上石棺的棺盖并无合上,当下向前探去,石棺之内却是空空如也。
这些石棺皆由里向外排列,整齐有序,但最顶上的石棺灰层已有一指甲厚,最少也有几十年的沉淀了。他又将蜡烛往石棺外侧边缘底侧挪去,靠近之时,烛焰像是燃着灰层一般噼啪响。自左到右将棺材边缘侧扫了个遍,至尾部之时,烛光映衬之下,有拇指大小的三个字。唐生好奇之心便起,缓缓将烛光移的再近些,那三个字是“陆良夫”,这分明是个人名。
棺材外侧边缘刻了个人名,棺材内部却没人,当下他又探得其余石棺相同之处皆刻有名字,但为何唯独这副石棺的棺盖不合,不禁心下大疑。
敖玉见了唐生眉头紧锁,心中害怕,低声道:“该不会这副棺材里的尸体变成僵尸,自己走出来了吧。”这句话说来如蚊子般细小,像是怕被爬出的僵尸听去一般,小心翼翼。
唐生听了敖玉之话,只觉可笑之极,他虽算的上半个道士,但自己无论如何是不相信鬼神邪灵之说的。他追随师父蜈蚣老道下山做法事不下百场,与死人打交道那是常事,迄今为止也没见得半个鬼神。见敖玉将身子附在自己身后,想来是害怕以及,便说道:“别瞎说,如果有僵尸,你早就被掐死了。”
他说这话的本意是消除敖玉心头之疑,却见敖玉愈加害怕的惊叫一声。唐生被他一尖叫之下,吓了一大跳,心中有气,干脆呼的一声将蜡烛吹熄。这一来,石室室内登时又乌黑一片,敖玉一声惊呼,也顾不得害臊,从背后将双手环抱在唐生腰上。
唐生心下得意,但话语之后仍显怒意,说道:“出去了,别扯扯抱抱的,成何体统?”
敖玉方才不情不愿将手松开。
二人又走回刚才的岔口,往另一条岔道走去,此时已听不到赵冈与众苏家军士的脚踏步与谈话吆喝声,料想已经走远了。
不知觉中,已路过了八九跟蜡烛,见有好几具尸体,看那服饰,皆为苏家军将士,身上负有好几只箭,细看之下,均为乱箭射死。唐生敖玉都暗自纳悍,亏了没走在前头,这甬道机关重重,未必能伤的了他们,但不免也得提心吊胆一翻。
唐生道:“这机关虽被触发了,但隐僻处也该有机关未被触发,还得小心点。”唐生想着苏家军人多,那么触发机关的几率相比二人要高出甚多,此时苏家军估计也剩不了几人了。
敖玉低声“嗯”的一声。
唐生道:“你走前面吧。”他想敖玉轻功固然高,但毕竟一人只两眼,身后总归是个弱处,自己走她身后,便能少一分危险。
敖玉不知唐生是什么用意,回望了他两眼之后还是走到前处去了。
二人又走了一阵,忽见前处有一尸体只有下半截,肚脐以上的血肉全无踪迹。再往更里处看去之时,有一大铡刀,刀后竟是另外那上半截尸体,一看之下,肚中小肠大肠皆已掉了出来,清晰可见。敖玉一个女孩子家从未见过如此血腥场面,当下掩面失声尖叫。
这声下来,怕是整个地宫都能听见了,尖锐至极,唐生只觉耳膜被刺的嗡嗡响。这尖叫声也不知触动了哪门机关,敖玉正头顶之上一大铡刀直直而下。唐生察觉之时,那铡刀刀锋处已将近敖玉头顶,敖玉却还掩面闭眼,浑然不觉。千钧之际,唐生上前将她扑在地上,滚了一滚,那大铡刀恰好坠落在刚才之处,噔的一声,溅起一道灰尘。
不等二人稍加平静,又有一铡刀急速而下,直逼二人,唐生双手揽住敖玉腰部,又向前滚去,又一铡刀直下,如此反复,二人相拥滚了好几十米,终于再无铡刀而下。两人皆汗珠涔涔,对了一眼,脸色一阵白一阵青,显是心有余悸,苏家军将士被铡刀一刀两断,二人可是亲见惨死之状,怎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