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宣十二年六月。
桃花县,叶家村。
大清早刚下过雨,村里泥路难行。叶荷花在村头四处张望,村中大祠堂里挤满了人,此刻正交头接耳。
“木姐姐来了!”
只听荷花在村头兴奋的喊着,人未到已声先到。等候的村人齐齐望向村口。路尽头,来人行的缓,风低起,裙角素白,一枝油伞半遮了容颜,执伞的一截皓腕凝霜胜雪,伞上青竹独枝,雨珠落如玉碎。
天地静,独留雨声。来人行至屋前,村人呼啦一声散开,目光透着敬畏。在村中,医者地位极高,即使村中族长也是以礼相待。虽木青为女子之身,但三岁便虽父出诊,出入城中各大府宅,习得一手好医术,能耐不在其父之下。且青出于蓝胜于蓝,不过及笄之年便在县内享有名头,一双素手救人无数,只要一息尚存,便可起死回生。且心地极好,知村落贫瘠无钱就医,每月初一十五便在附近村中义诊。医者仁心,当之无愧!久而久之,县中人都说此女乃医仙转世,而今日便是轮到了叶家村。
伞收起,众人皆瞪大眼睛。只见少女静立雨中,碧玉年华,翠竹青簪,绾一段青丝,风姿清卓,那容颜,一笔难述,只觉世间竟有如此好面容。只道世间男子如竹,未曾想,竟有女子有此风姿。
风似休住,人群寂静。房檐前一老者起身,正欲迎出,少女先一步对老者行礼道:“村长。”
她声音清淡,却别有一番清音。老者见他礼数周全,却也不敢托大,忙请道:“多谢木姑娘前来义诊,村中偏远,村人实在感激,请姑娘就坐。”
木青颔首,抬脚走进院内,人进屋,院中留下淡淡的药香。
“木姐姐,药箱给你。”叶荷花将肩上的药香递给木青,在村口时,见木青一手执伞一肩背着药箱,荷花很自主的帮木青接过来,木青推婉了下无奈后便随了她。
接过药箱,木青将诊袋,笔墨纸砚拿出,一一放于台前便坐下。
“开始吧!”木青话落,之前散乱的队伍立即排好,有序的等待着。
”婶子,是哪里不适?”话间已在仔细把脉。
“木姑娘,最近老妇不知为何眼睛隐隐作痛,你看这是何原因?”老妇期期艾艾,想必确实痛苦。
木青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老妇人的眼睛,眼睛红肿,血丝布满眼球,眼下是深深的黑眼圈。
少女手指纤长,如葱如玉,烟雨里羊脂白玉般好颜色。
拿过台旁的笔墨纸砚,边写边叮嘱妇人:“婶子,您这无大事,应是夜里眼睛过度劳累引起的,我给你开个方子,你拿着方子去镇上抓点药就好了。您的眼睛现如今虽无大事,但是夜里莫再挑灯熬夜了,不然这眼睛可真是要毁了。”
话虽淡,老妇却不敢忽视。
“是是是,谢谢木姑娘,我一定按照您的吩咐做。”老妇忙点头,粗糙的手不自在的挽了一下耳边的发髻,拿着木青写的药方起来连连道谢。
“下一位。”
......
当最后一位病人走完,木青叹息的舒缓了一下身子,秀丽容颜带着一丝疲倦。这时在旁的老者走了过来,作揖感谢:“木姑娘幸苦了幸苦了,老夫备了一些粗茶淡饭,还请木姑娘不要嫌弃。”
木青收拾好药箱,淡然一笑,行礼婉拒:“村长客气,家父已在家中做好饭食等待小女,怕要辜负村长好意了。”
看着木青行礼告辞,老者只能叹息作罢。
村人自行为少女开路,在村头仰望目送。
少女如来时般撑起油伞,肩带药箱,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