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妜顾不上休息,拿着蜡烛走到床边,祁逸凡的伤势也在烛光的照耀下无所遁形,衣衫还是之前用晚膳时候穿的衣服,只不过胸口那已经被血浸透。
紫妜将蜡烛放在一旁,向他的衣领处伸出手,欲解开他的衣衫看看伤势,岂料还未碰上他,就有一只手抓上了她的手腕,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就被人压在了床上,有一双手死死的掐着她的脖子,脸色因为呼吸不畅而憋得绯红。
胸膛里的心脏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剧烈地跳动着,她抬头看到了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不是祁逸凡还能是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过来了。
此刻的祁逸凡头发有些凌乱,如鹰般的眼眸紧紧锁住她,眼底的寒意乍现,直直的射进她的心底,与平日温文尔雅的样子截然不同,像是宝剑出鞘,锋利而寒冷,她的心底陡然升出一种恐惧。
祁逸凡冷然地声音响起,“你是谁?”
紫妜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声音似挤出喉咙,眼底充满了恐惧,“咳~咳~我~我是紫妜,囡~囡囡。”
“囡囡?”祁逸凡呢喃出声,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陡然松开了手,“你为什么在这里?”
紫妜狠狠吸了几口空气,轻咳着回答,“回寝殿的路上我看你有些不太正常,很担心,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你竟然晕倒了,于是我就把你拖上床。”
“拖?”
紫妜眼神有些闪躲,“谁让你那么重,没事还长得那么高,我扶不动你,就只能拖了?”
祁逸凡了然,难怪他的后背还在火辣辣地疼。
紫妜推了推他,“快下去,你受伤了,快给我看看。”
不知道是不是受伤的缘故,紫妜很轻易地将他撂了下去。
祁逸凡面朝上躺在了她的旁边。
紫妜一骨碌坐了起来,伸手欲解开他的衣衫。
他察觉到紫妜举动急忙捂住胸口,虚弱道,“你干嘛?”
紫妜见祁逸凡不配合,也恼怒了,“给我看看你的伤势。”
祁逸凡犹豫了一下终是松开了手。
紫妜伸手解开他的衣服,借着烛光看到了他右胸上的伤口,心里不自觉松了口气,幸好是在右边,而不是在左边,要是在左边就完蛋了。
她认真地检查,发现这伤口时箭伤,可是陷在软肉里的为何只有箭头.
祁逸凡似察觉到她的疑惑,有气无力道,“箭身被我折断了。”
在紫妜离开之后他就收到血衣楼的飞鸽传书,事情很紧急,这些事本来都是由随风接受的,可是今日他正好出去办事没在身边,无奈之下,他只能亲自跑一趟。
他出去的时候就算好了时间,飞一个来回能找到下属交代完事情就在寿筵结束前准时回来,不曾料到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突袭,摸约有四十几个黑衣人,在打斗中,他不幸身重敌人的一箭,射箭人的技术很好,伤口很深,如果他强行拔箭,定然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为了保命他只能任由箭矢保持原样,渐渐地他开始体力不支,用了身上的烟雾弹在勉强脱离危险。
回到皇宫之后,他自觉误了时辰,已然没有时间去处理伤口,为了不引起紫妜的怀疑,他就将箭身折断,只留一个箭头在里面,简单的包扎一下就去了举办寿筵的地方,没料回来时到刚进入屋子,就晕倒了。
紫妜神情严肃,“伤口处有黑血流出,箭头有毒,情况不容乐观。”她看向祁逸凡,“既然受伤了,为什么不早些说出来?!”说到后来声音都有些哽咽。
祁逸凡的额头上沁满了冷汗,眼皮似乎也越来越重,不过仍然在强打精神,“我之前服用了解毒丸,应该可以支撑一下的。”
紫妜无奈,完全说不通,与其在这里与他说话,不如赶紧救治她,“现在必须把箭头取出来。”
祁逸凡以为紫妜要去喊太医,连忙抓住她,“不~不能……”
不可以让别人发现。
话还未说完,人已经陷入了昏迷,不过手却是紧紧地抓着紫妜的手腕。
紫妜叹息了一声,她也没说去找太医,就算太医来了也只不过开一些药,这种伤口要是在现代就很容易处理,在这里医疗设施那么差,之前她看过医书医生,这种伤口书上也有处理方法,只不过,这箭头的位置不太好,而且她也没有亲手实践过啊,这可怎么办啊,急死本宝宝了,不管了,此时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死马当活马医。
……
祁逸凡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时候的事了。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伤口,伤口处已经缠上了绷带,想来应该是有人帮他把箭头取出来了。
抿了抿唇,喉咙干燥的厉害,祁逸凡强忍住伤口的疼痛坐了起来,刚穿好鞋子,还未起身就感觉到一阵风刮过,继而乐桐就出现在他的身边。
伴随着充满怒气的声音,“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刚脱离危险就乱走?!你不知道救你很不容易啊?”
祁逸凡转过头看向乐桐,这不看则已,一看直接吓了一跳,这还是他认识的六公主嘛?
头发凌乱,眼底乌青,脸色憔悴,看上去好似几年没睡过觉的样子。
他呐呐的出声,“你…你…”
此刻的祁逸凡因为喉咙不舒服,而发不出声,只能发出单音节。
紫妜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多么的差劲,她白了他一眼,“还不是你害的,不许我去找太医,我实在没办法,只能亲自上场,死马当作活马医,将箭头取出来之后,你就高烧不止,我担心死了,在你这里守了三个晚上,气色自然不好,不过幸好你醒过来了。”
祁逸凡惊疑地看着她,她什么时候会医术了?
紫妜似知道他在想什么,随意提起,“平日里看了几本医术,然后闲的无聊去民间找了几个大夫来教过我一些理论的知识,就这样。”
祁逸凡顿觉自己能保住性命,那绝对是上辈子积了福。
经过缓冲,紫妜也没了之前的怒气,“对了,你刚才是不是要站起来喝水?”
祁逸凡点头。
“你躺回床上,我去给你倒。”说话间已经强势地扶着祁逸凡躺了下去,而后倒了杯水递到他的嘴边。
哪怕很渴,但是有些礼仪像是刻在了骨子里那般,祁逸凡就着乐桐的手不急不缓地喝光了水。
紫妜温声道,“还要吗?”
祁逸凡点头。
紫妜又倒了一杯水给他,如此反复,直到一壶水喝光,祁逸凡才堪堪罢休。
紫妜为他盖好被子,“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先回去了。”
说话间已经站了起来。
祁逸凡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紫妜的身形一顿,“怎么了?”
“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比如说为什么会受伤?比如说身为我有武功还受这么重的箭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