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力他们回来时,没有察觉两人搞了什么名堂,只是觉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诱人的香味,而那种香味显然不是他们做出来了,但没有多想,随便问了一句就不了了之。
厨事处很空闲,除了一日三餐必要的生火做饭外,其余时间都是自由安排,岳文峰和王晰此时也变得无聊起来。
徐力他们在食堂占了张桌子,正在玩摊钱赌,摊钱赌就是任意抓起一把铜钱,用物掩盖,叫人猜它的数目,或直接颠钱,看钱的正反面决定胜负;由今日卖菜品赚的最多的李欢坐庄,其余人也不甘示弱,纷纷砸钱。
岳文峰囊中羞涩,昨日给了徐力几乎全身家当,现在怀里才十几文钱,拿出来肯定会被这些富得流油的老油条笑话。
“老王,走,我带你去干点正事儿。”岳文峰拍了拍王晰的肩膀。
王晰很敏感,肩膀微微一颤,伸出只手把岳文峰的手打开。
“什么事儿?”王晰问道。
“唉,算了,反正你也不明白。”岳文峰很孤独寂寞,转身就朝着门外走去。
王晰:“你去哪儿啊?”
岳文峰没有回答王晰,安安静静的离开了。
“小兔崽子,记得正午回来干活!”徐力连忙吼道。
不知道岳文峰听没有听到,他孤身一人走在三刀军的大道上,四处打探周围的地形,不时揉揉眼睛,唏嘘两下子。
忽然,他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拿着一个大扫帚站在一颗凋零大树下扫地,样子要多无趣就有多无趣。
“嘿!黄兄!”岳文峰很高兴,终于遇见了熟人,可没想到黄书苔成了个扫地的。
黄书苔慵懒的打了个哈哈,隐隐约约听到岳文峰的声音,似乎在叫他,但没往心里想,自以为是幻觉。
“张兄啊,你倒是混得安逸,进了厨事处,现在与我可是天壤之别,我真是羡慕。”黄书苔抱怨的自言自语,想到一大清早的晨练了这么久,连粥都没有喝上两口,就看见厨事处的人大喊叫卖,心里都骂娘无数。
叹息又有什么用,自己不会做事,能进三刀军都是大幸,还想和别人比较,不把自己给气死。
岳文峰听见了黄书苔的话,心里也是骂娘,自己来个厨事处整天就是干杂活,那几人倒是逍遥自在,赚钱赌博,自己这新兵完全挨不上边。
“黄兄!”这一声足够洪亮,即便是百米以外的人都能听清,黄书苔又不聋,转首见着岳文峰穿着三刀军服在对着他招手。
“张兄。”黄书苔很高兴,原来岳文峰没有把他忘记,
“张兄,你穿上这一身可当真英俊神武,如若刚才我没看仔细,都还以为天神下世,庇佑人世呢。”见岳文峰朝着自己走来,把心里酝酿已久的恭维说出。
岳文峰头都大了,你不会说慌就别说话行不,净瞎扯淡,还庇佑人世?你见过那个天神有我这么英俊的?
“黄兄,你别说客套话,听着怪别扭。”岳文峰淡淡的笑容,一手拍到黄书苔的肩上,慰藉笑道:“黄兄,你我算作老乡,更算作战友兄弟,当日骑马我没嫌弃你,现在你我还需要讲这些生分话,那真是见外。”
眼里却带着期待的目光,直视着黄书苔,手里用了点力度,让死脑筋的黄书苔惊醒。
黄书苔被抓醒,又逮住了岳文峰眼里的味道,心里已然明白下一刻要做什么。
“张兄,你也知道我这种人不会说话,可我句句属实,句句实乃真言!刚才我绝无虚假,都是对张兄的滔滔之情,张兄你莫要觉得我此人虚伪。”黄书苔都要弯腰屈膝,谄谀的动作尽显岳文峰的气度。
“哈哈哈!不虚假不虚伪,黄兄的话,我怎觉得会有误,我都当作肺腑之言,一字一言都视若珍宝,何来虚这一谈。”岳文峰开怀大笑,这两日的愁怨在此刻的谈笑风趣中烟消云散,脸上的苦色也不见踪影,换来的是惬意的笑容。
黄书苔抹了一把汗,没想到面相十六七的岳文峰,竟然还有这种癖好,平日里还真看不出来。
“张兄言过了,我只是说得一些大实话,都不敢进张兄的耳中,当作肺腑之言太小题大做,张兄别太认真。”黄书苔觉得,既然岳文峰爱听,那自己就再煽两把火。
岳文峰脸上的笑容愣住,他有些生气黄书苔的话,他可是从话间听出来两种味道,一种谁都看得出是恭维他,另一种就是别太认真,刚才我说的话都是屁话。
岳文峰还是没有计较,因为他知道这黄书苔脑子有点不灵光,小时候脑子被马摔过的,他一个健全人,还是对这种残疾人表示关怀。
之后,岳文峰竟然死缠烂打,硬逼着黄书苔说一些奉承话(岳文峰觉得就是大实话)。
有时,他会用眼神,动作,神情……等等行为,提醒黄书苔该说什么话,后来黄书苔真编不下去了,被弄得只语难开,也不好当面拒绝,弄得气氛尴尬许多。
岳文峰也不是没有办法,黄书苔不会讲话,那自己就提醒他怎么讲;比如说那个那个将军多么的牛叉,然后装作叹息哀怨的样子,而这时候黄书苔如同见了缝的苍蝇,不停的说岳文峰是多么多么牛叉,远比那将军好个十万八千里,两人就这样其乐融融的互相瞎扯,要把岳文峰说得满意才能停下。
但岳文峰好像永远都满意不了,黄书苔说着说着把自己的作业忘了,嘴里也口舌干燥,真想能够喝上一口水,而岳文峰一见黄书苔有不满,马上就板着脸,黄书苔又不敢得罪他,当然就继续下去。
“哦!对了,我还记得我还有事情要做,我怎么给忘了。”岳文峰一拍脑门,想起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在这里聊天,马上都要快正午,都没一点行动。
“好呀好呀!这才是贵人多忘事,那张兄赶快去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黄书苔见着黎明,临近疯狂的催促岳文峰离开。
岳文峰看了看天色,皱着脸大叫悔过,惋惜说道:“唉~都这么晚了,等会儿我还要去干活,还剩下些时间,不如我们就再聊一会儿好了,反正我们这么多天没见,这么点时间怎么能表达你我的重逢,黄兄,你说是吧?”
黄书苔差点一口逆血飙出,昏死在这破树下。
“混账!你……你你你……和我聊了大半天还嫌短,你要我的命就直说,非得拿情义压我。”黄书苔心里大骂,还是没有说出,既然都聊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么一会儿。
黄书苔唉声叹气,自己恐怕要被副管事骂了,扫半天地,都和岳文峰奉承去了,月奉肯定要被扣下。
聊了一刻左右,岳文峰见该去干活了,打了几声招呼,并承诺下次一定要找他聊天,才朝着厨事处跑去。
黄书苔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岳文峰送走,心里是抽抽的痛,下次再遇见岳文峰,务必要跑!
正午,徐力他们都打起精神,一个个的都在热火朝天的炒菜,岳文峰可知道,他们现在做得无非就是给那些三刀兵的‘猪食’,就连油盐都放的很少,真正的好菜早就做好,等会推出去叫卖就可以了。
岳文峰和王晰还是洗盘子,盘子没有以往的那么多,因为王晰上午没事儿的时候就在洗,岳文峰回来也没见着有多少,工作也变得轻松许多。
就这样,一个白天过去,平平淡淡,还比不上其他的农兵渔兵劳累,可以说轻松至极,岳文峰和王晰就做好工作,朝着舍走去。
在回舍的路上,岳文峰思考一个问题,而且还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不是说自己身上有狐臭吗?昨晚我都忘了这茬子事,现在想起来真是惊心动魄,但我地地确确没有闻到臭味,而且……”
“而且还很香!”岳文峰被自己想法给吓了一跳。
昨晚他闻到一股香味,至于是什么香味他就不清楚了,但是很好闻,多吸几口都能让人遐想翩翩,也是导致今早睡得死沉的很大原因,现在想起来,浑身感觉凉飕飕的。
一个大老爷们,撒谎说自己有狐臭,其实身上还有一股香味,是个人也知道,他……
他竟然喷香水!
“不对耶!这个世代哪儿来的这么先进的香水,还真是奇怪。”岳文峰自言自语,更猜疑却不想多想,如果自己再这么打探下去,万一打探到昨晚和自己睡的那货,有断袖之癖,让人知道了,那自己就真的毁了。
“被子干没?”岳文峰对着正在抚摸被子的王晰问道。
王晰手里是一种干燥的麻棉,今日天气不错,被子早就晒干。
王晰在上面磨蹭好久,背对着岳文峰犹豫了几下,道:“还没呢!这被子怎么这么难干,这晚上我睡哪儿啊?”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不偏不倚的打在了岳文峰身上,身形不觉溃烂几分。
“你是说……你晚上还要和我一起睡?”岳文峰忍住没哭,一言一字的拖慢说道。
“你也可以一个人睡啊!我也没要求你要盖被子。”王晰得意道。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