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呜呜……娘!你走了,我怎么办?”
岳文峰跪在一座乱石堆垒的坟前,伤心欲绝的哭喊。
正修七十二年,朝阳三十万大军进攻七国:楚国、齐国、晋国、吴国、越国、锦国、淮国,平定大半天下,建立朝阳王朝;今已是战乱后的世界,无数的草芥在战乱中死去,包括他的父母。
他的母亲就在前几日因疾病去世,被他埋在了这里,一处僻静的山林中,或许这才是安乐的境地。
而他,还有一种身份,他是穿越来到这个世界。
他本是来自一个名叫地球的地方,也叫做岳文峰,职业在地球上很特殊,是一名战地记者。
就是因为这个职业,也因为一次恐怖袭击,失去了最宝贵的生命。
但他死后,好像老天爷见怜,却赋予了他一个新的生命,带他来到这个世界里。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年,如今已是十一二岁少年,脸上却显得有一种沧桑感。
他对父母的记忆不多,无论何时何地都在逃亡,下一刻想得往往是活下去,对于这个世界的认识只有生存。
他们就这么跋山涉水,越过了刚建立的新越国,正要跨入朝阳边境时,一伙越国旧党愤愤砍死了自己的父亲岳怀,母子躲藏在灌丛中才得以逃脱。
可进入朝阳不到十日,母亲原香染上了一种怪病,慢慢地…慢慢地……就被疾病从人世带走,剩下的就是孤苦无丁的岳文峰。
“凭什么!凭什么又是战争,你折磨得我还不够惨吗?!”岳文峰在母亲坟前歇斯底里的怒吼,两世经历,对于战争这个字眼充满了仇恨。
“凭什么我就非得任人鱼肉?既然战争毁了我,那我就……”
“那我就当个将军!以战止战!”
话是这般说得,但心中想到死亡一词,双腿在这一刻不停打着颤,稍一个动静就能把他吓得软趴。
他可是经历过两世战争的残忍,把自己小命看的比谁都重要,现在让他去杀个人,打个仗,他还真办不到,说不定在战场上都能当个神速逃兵。
“最帅莫过于将军!”
安慰一下自己的心,对将军一词越加崇尚,刚才的怯弱烟消云散,气势竟变得恢宏凛然起来,此刻,竟看不出是一少年该有的气度。
……
五年后。
回榕村,张老汉一家。
一个俊郎少年站在张家众人面前,不停的安慰大家。
“张爷爷,当年你肯收留我,我这么多年都记在心里,如今全县招兵,每户出一男丁,正巧你家没有男丁,那就让我去吧!”岳文峰说道。
张老汉流下了眼泪,泣声道:“孩子,当年要不是你救了我这老不死的一命,现在我还能活下来?大不了我家多缴钱,弥补上这个名额。”
岳文峰一听,不禁苦了起来。每家每户出一男丁,是朝阳国的规矩,如果不想出人,自然就得出钱,听闻村里的富人说,至少都得十两银子才能补上,作为世代耕作的张老汉一家,卖了房屋也凑不齐的。
“不行!张爷爷,我一定要去!”岳文峰坚定道。
他一方面是为了张老汉一家考虑,另一方面,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将军梦,这个事情,不就是摆在眼前的契机吗?
“孩子,你这又是何苦呢?”张老汉伸出了枯手,在岳文峰的面庞上抚摸。
这时,张寡妇说道:“小岳,这件事还是听我爹的话吧!以后你还有前途,不要为了我们就给耽搁了。”
张寡妇的丈夫是隔壁村的人,但就是被官兵抓去充军,就一去不复返了。过了好久,县里才来公告,红单子上出现了她丈夫的名字。她当时哭了好多天,也躲在被窝破骂当时抓走丈夫的官兵,但还是没有办法,人死不能复生。
张老汉听闻了这事,不顾父老乡亲的风言风语,直接就把张寡妇给接了回来,这才放在了家中。
岳文峰忽然问道:“我说我想当个将军,你们信吗?”
张老汉:“孩子,你才仅仅十六岁,别说当将军了,就连个士兵过得也不好,况且南蛮子又要打仗了,现在你去当兵,不就是送死吗?”
岳文峰摇了摇头,自己意念已决,不可能再改变了。
“张爷爷,这就保重。”岳文峰拿起地上的破布包袱,扛在肩上,恭恭敬敬的朝张老汉鞠了一躬。
“孩子……”话还没有说完,岳文峰就转身驰扬而去。
张老汉看着离去的背影,这才掉下辛酸的眼泪,这才是真正的痛楚。
“这小兔崽子终于走了!看来苍天有眼啊!闺女,赶紧杀鸡,我们好好的庆祝一番。”
张老汉老泪纵横,浑身不停颤抖,终于等到了这天,终于把这尊大神送出了家门!
当年他可没有被岳文峰救下,可以说张老汉根本没有危险。
当时张老汉老当益壮,游到了溪河深处,瞧见了几个妙龄女子赤身裸体,在互相打着水花嬉戏,脑袋一阵头晕眼花,多少年没做过这么刺激的事情来了!
可突然岸边出现一少年,手里提了一只鸡,蹦蹦跳跳的路过这里。
忽然少年眼睛打定,瞧见一个老汉溺在水中,心头连声大叫不好!
放下手中的鸡,用石头压住鸡身。然后愤身一跃,噗通就进了河里,以自由泳加蝶泳,顺带着蛙泳,游到了张老汉身边。
张老汉当然是听到了声音,被吓得心惊胆战,用最后的勇气,朝后面瞟了一眼;见是一个稚气少年正朝自己游过来,走投无路,只好装傻充愣,倒头沉下水中,岳文峰再见之时,张老汉已经沉入水底。
岳文峰不敢马虎,拉住了张老汉的身子,就扛在背上,大喝一声:“老头儿别怕!我来救你了!”
忽然岳文峰听见许多女子尖叫的声音,还有熙熙攘攘的游水声,心里有些奇怪,难道这里还有女妖怪?
那就更不能在这里久留!
不到一会儿,岳文峰就把张老汉‘救’了回来。
后来害怕岳文峰把这秘密说出来,硬是把岳文峰留下来,足足呆了五年,岳文峰今天总算走了,而且还免了他十两银子,真是乐死他了。
“爹,你这演技是和戏班子学的吧?连我都差点信以为真了。”张寡妇笑道。
张老汉沉重的唉了一声,要不是那小兔崽子有了我的把柄,我这些年还养他?老子都吃不饱,还每天给他吃。
“爹,你真是的,留了这么多年今天才让他走,就不知道你图他什么。”
“爹,不对呀!这……”张寡妇突然大叫道。
张老汉:“什么不对?别大惊小怪的,今天我们应该要高兴。”
“爹,你仔细看看!”张寡妇指着空荡荡的鸡舍。
张老汉一见,就破口大骂起来:“他奶奶的!好小子,算你狠!”
而已经走远了的岳文峰,手里拿着一个油腻大鸡腿,边啃边想着,自己这样做真的好吗?
张爷爷这么多年对我无微不至,现在我抓了他全家的鸡,我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
过分个屁!
张爷爷既然对我这么好,肯定不会说什么,而且我马上就要进军队了,该多吃点营养补补身子,我相信张爷爷会理解我的。
却不知道,在他走后,一个年迈老头摔盆子砸碗的,气死了那个偷鸡贼。
岳文峰要去县上,然后去官府报道,才能投入到军队当中。
回榕村距离县城有几十里的路程,岳文峰从早上走到晚上,才见着了一座半大不小的城池。
因为临近晚上,官兵没有过多盘问,直接就放了岳文峰进去了。
岳文峰跑到官府一问,才知道每天早上有一批去军队的队伍,晚上就只能在外休息,等到明早才到官府报道。
官兵有些惊讶岳文峰,一般他们都是在乡间强征收兵,很少见这种自愿参军的人。而且,那些自愿参军的,谁不是为了钱财仕途,一般他们都有路子,直接就被军官带走,谁还会来这里等候。
岳文峰把自己所在的张老汉户籍留下,然后谢过官兵,就朝着客栈走去。
瞧见了一家冷清的客栈,径步就走了进去。
“小儿,来间客房!”岳文峰对着一个慵懒的伙计说道。
伙计这才打起精神,从板凳上爬了起来。
小儿露出憨厚的笑容,打量了下岳文峰的衣着,问道:“客官,不知道你要住什么价格的?”
“随便来一间就好了,我就住一天,明早就走。”岳文峰身上没多少钱,也就顶多一两银子,本就打算参军后吃喝不愁,哪儿想这么多。
“好嘞!”小儿跑到柜台,看了一下有那些空房。
又跑了过来,对着岳文峰说道:“客官,请出示一下身份牌,我这就带你上楼。”
身份牌,通俗的说就是朝阳的身份证,一般人手一块,除了特殊需要,才会办理许多快。但身份牌容易仿冒,都是铁木产的,所以天下也出现了一种职业,制牌师!
这种制牌师,技艺高超,制作的身份牌,与朝阳官府产的身份牌一模一样,而且免了许多手续,那些逃犯也少了许多麻烦。可制牌师被官府逮到,就是株连九族的死罪!谁也不能避免。
因为岳文峰从小到大都在逃难,后来的五年里都没有去办理,现在都没有身份牌。
但他还是高高举起了一张老旧的身份牌。
“农”
小儿皱眉,一般住进客栈最不济的也是平民,很少见农进来;而且还是一个少年,这有些奇怪了,‘农’必须要二十年农耕才能授予,这少年怎么看也就十六七的模样,难道还有保颜之术?
“客官,跟我上来。”小儿还是没有质疑,走在前面,对着岳文峰道。
岳文峰抹了一把汗,还好这次没有露馅,如果让官府知道有人偷盗身份牌,那不得一个‘死’字!
张爷爷,借你身份牌一用,来日我送你一个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