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道家九字真言,蕴含着天地之中最终极的变化,衍生出的周易术数无穷无尽,辛追终于在此间找到可以稳定住遮月面容的门道,使她可以长时间的保持一个人形,遮月也终于想象出来了一个最接近自己的自己。
要知道一个人记住自己的长相是很困难的,就是照着镜子眼里看到的自己也可能受到脑子的暗示而产生美化效果,遮月现在的变化已经是最接近自己了,但是还是有不易察觉的美化效果,比如说肤色可能更白更嫩,雀斑消失,微小的伤疤消失,眼睛更明亮水润等等这些微小的瑕疵都被她忽略掉了,所以此时的她更显得清丽脱俗。但是因为没有吃盐的缘故,她就是变回本像,头发还是白的,这种现象很正常。我个人也知道历史上有两个很有名的人物就是这样,一个是白毛女喜儿,被黄世仁迫害躲在山里,头发就白了,还有一个是练霓裳,说是为情所困,其实还是缺盐。
由于我们在空间中的运行速度太快,所以从移动中突然停下的时候,身体在空气中摩擦出来的蓝火也是骤然停下,在我们身体的四周荡出一个气波,又很快消散。
我身体里有龙之力,这是我在短距离中运行很快的原因,长距离还不行,这种方法燃烧身体的能量过快,非常消耗功力,远距离还是需要借助法器,和我师哥需要腾云驾雾是一个道理。
正中午,遮月她们此时刚从外面摘来野果真菌什么的提着篮子回来。她穿着一身不太像衣服的衣服,左手提着篮子,右手搭在肩上背着一捆柴火,我们落下来的时候也没注意五行阵,结果突然出现就受到了阵法的攻击,我这才想起这里是被我们布了阵的,于是急念心诀,退了阵势。
遮月和辛追看到突然有人闯入,惊异了一下,待看清是我们——哎呀,那个激动呀,终于又看到活人了——把篮子和柴火一扔,人已经飞扑倒我的身上。
''白哥哥,你终于回来了!你到哪里去了呀,这么长时间才回来?我都要疯了,你坏死了!''遮月激动的紧紧抱住我。
我猛一看到有一个白头发的女子扑向我,还是吓了一跳。
''……啊,啊,啊……这不是回来了吗?怎么啦又?你是谁呀?''本来她就不是太像遮月,这个比以前的遮月漂亮多了,又有气质,又白皙匀称,怎么看也不像遮月,而且还是一头白发,可是我们这里除了辛追和遮月,还有谁呢?
''我是遮月呀,你不认识我了?''遮月从我怀里探出头,正面朝向我让我看个清楚。
我仔细一看,可不就是遮月吗?怎么会这样,容貌变了,怎么头发也白了呢?这不是才刚走一天吗?难道这里呆上一天,竟然抵过人间百年不成?这老的也太快了!
''这才走了一天,你头发怎么变白了?''
遮月也没回答我,复又抱紧我,好像我会跑了一样。她以前也不这样,不知道这次回来为什么这么奇怪,干吗这么激动?不过是走了一天而已。
遮月也不理会我的疑问,只是一味的抱住我,生怕我会跑了一样,眼泪更是哗哗的流。雨来咬了一下嘴唇,不露声色地睨了她一眼,微微转身,心里不屑——小丫头片子,不就走了一天吗?你至于吗?看我在,你故意的吧?
''……好好好,这是怎么啦又?是不是辛追欺负你了呀?我说辛追呀,人不就是拜你为师了吗,你至于那么欺负人家吗?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让人家提尿罐子打洗脚水,新社会,老规矩得改呀,我都提了七年的尿罐子了,深有感触呀!现在几乎所有的神仙都到了天人五衰的时期,我师父的身体也在衰退,那撒出来的尿呀就像酱油拌红糖一样,闻着都有一饮而尽的冲动,我是深受其害。所以老派观念,是要不得滴——!''我拍着遮月的背安慰她。女孩子哭起来要命,让人不知所措。
''你还说?你们都走一年了,也不回来,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呢!你说,你们这一年干吗去了?''辛追眼也红了,气咻咻地看着我们。
啊?!什么一年?谁说的?我一惊,望向雨来——怎么啦?这怎么说的,我们什么时候走了一年了?一天呀!
雨来也微微惊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蹲下身子,伸出手,让辛追上来说话,但是辛追可能是有点生气,看她的打扮像个妖怪一样,一定是她不让白哥哥回来的,脸一扭,不上!
''辛追,你这个可不能乱说,无凭无据的,我们可是只去了一天呀,怎么可能是一年呢?你可不能冤枉我们。''雨来也冤枉。她就是再不想让老白回来,可是这里面有两条人命,她怎么可能拿人命开玩笑?
''辛追,我们只走了一天呀。''我必须说一下,这个可不能冤枉人。
啊——?!这下轮到遮月辛追吃惊了,遮月松开我,脸上还挂着泪珠,呆呆的望着我。辛追上了雨来的手掌,然后被雨来托到我的面前。
''你是说你们走了只有一天?''她吃惊的问我。
''是啊,我能骗你们吗?我们真的只走了一天,我们头天傍晚在绝情谷碰上了象山,我们打败了象山,第二天到了梅鹿镇,雨来上仙给我们买了很多日用品,然后我们就回来了呀!我当然得快些回来,万一你们没吃没喝怎么办?''我也不明白怎么回事。
辛追跳到我的身上,委屈地趴在我身上:''哼——,你差点要了我们的命!我知道了,这里的时间和凡间不一样,一定是神仙造境的时候改变了时间的规律,人间的一天,这里就是一年!''
啊!霍金的时间简史?!怪不得我们来的时候是黎明,出去的时候也是黎明呢?没注意,如果我们从现在开始在这里呆上半年,再出去的时候,可能卖烧饼的老夫妇刚收摊儿!这真是太有意思了,霍老先生研究了一辈子的时间,还只停留在理论阶段,想不到我们的古人都先用上了,还是活生生的用在了凡间,这不是当胸给霍老先生一锤吗?
''看,我就说这里是永恒的嘛!''雨来插了一句。如果一直就在这里呆着,那岂不是可以长生?
''那也不一定呀,有可能她们的生理年龄也长了一岁,又怎么会说明会长生呢?''我对这个观点还是有点怀疑,我看遮月的确是变了,而且是变漂亮了,身体也和以前不一样了:''也许遮月都十七了呢!''
一来的时候雨来就注意遮月的变化了,全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活力和灵气,充盈着水分和雕刻般精美的容颜,虽然她的头发变白了,但是她的容貌并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是更加漂亮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就是不太一样,难道这里还有美容塑身的功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咱……?
''你们走了一年,我们每天都记着呢,我们这里有婆罗昙花,每天都开放,确实是走了三百六十天,我们在这里没有盐吃,又不见太阳的光线,所以遮月的头发都白了。''辛追说道。
啊!原来是这样?我这才明白遮月头发变白的缘故。不过还好,幸好我们回来的及时,要是过半个月回来,遮月都成了我的婶子了。雨来在梅鹿镇也有采购盐巴,吃上一段时间就会变回来的。
遮月这会儿也平静了下来,打眼一瞅,我跟雨来俩人穿得跟人一样,衣服的格调还很搭,看这种手艺普天之下也只有雨来能做出来,不用说,肯定是雨来做的衣服,摸了摸,不禁有些悻悻:''你这穿的什么呀?你出去的时候不是穿了衣服吗?''都一年了,遮月她们的衣服也不多,几乎都是穷对付的,和我们光鲜的衣着形成鲜明的对比,让遮月看起来极不舒服——时过境迁,某人把穿衣的风格都改了,黑白系,这是要挑衅我吗?以前我们穿的情侣装可是红绿系列,红配绿,赛狗屁,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好吗?
啊,这人问的,我不穿衣服难道我是光着的吗?
''衣服脏了,我换下来洗洗。''我笑笑说。
''那你拿出来,我给你洗洗。''
衣服以前都是遮月洗的,所以我觉得没什么,转脸向雨来示意拿出来,雨来正了正身,淡淡地说道:''木兰书院是神仙的居所,是净地,不沾污垢,在这里衣服是不用洗的,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那……衣服当然是要洗洗穿起来才有意思嘛,不然穿起来还有什么意思?''遮月不服,看来衣服也被雨来拿走了,但她好像要赖着不给,真是十分没有道理:''而且为什么把这里的名字也改了,不是壶口摩崖吗?''
''我改的,这样为了地理位置好确认。''我先承认,要不然遮月又不服。
''这样改不是很好吗?有一种书香琴韵不是很有档次吗?''雨来冷哼——我差点就要改成''白来''书院了,我怕有人会白来一趟,想一些不该想的东西,得到一些不该得到的人就不好意思了吧?
哎呀!怎么弄?几个人加起来没完成九年义务教育,张口闭口书香满地,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亏得还说的堂而皇之?半吊子真可怕!
''时间变化如何我可不太清楚,但是遮月有这样的变化,那可是本大师教导的结果。''辛追站在我的肩膀上,自傲地说道。她说实在的也看不惯冷冰冰又傲气的雨来,每次出场都自带华丽丽的特效,分分钟都要带走白哥哥的嚣张模样,不就是会点法术吗?我虽然不能练,教个徒弟分分钟打败你,看你还怎么嚣张?
''对呀,遮月呀,你可要听师父的话吆,好好学,练个三十年二十年的,也可以和我们一样行走江湖,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先要从最基本的开始,蹲马步,压腿,拔筋,劈叉,唰腰,这都是苦功夫,你这不是都练一年了吗?你练一段武当剑少林腿什么的我给你指点一下。''我宽容的说。反正也不指望遮月能帮我们什么忙,就让她瞎练着玩,跟着我们能高兴就行了,她父母把她交给我们,我们要对她负责任,把她身体练得棒棒的,多长几斤肉,就算对得起她父母了,也了了我小时候对她的亏欠。
''你就随便练两下子给白哥哥看看。''辛追示意遮月展示一下这一年来的成果。
都是小孩子,表现欲也强,遮月也不例外,虽然人比较害羞,但是有辛追发话,也想让我看看她的能耐,还是很扭捏地打了个道家的法印。
右腿屈膝向前,左腿向后,右手举在眼前,大日如来指印,道家气功还是要做法术,召唤什么东西的大概,辛追这个师父也不咋地,还没学爬就要学跑,小样儿,弄得跟真是的一样,这是要起什么幺蛾子?现在小孩儿多幸福呀,上来就要练法术,我当年学徒的时候啊……。
遮月神情一禀,微闭上眼睛,眼里有一道星蓝乍闪一下又消失了,她迅速地默念了一句蜜语,我们感觉到眼前的空间都充满了一种张力,像是有某种物质被她吸引了过去,接着这种无形的张力被突然释放,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遮月,就在这一霎那间,遮月的脸就变成了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人,连整个形象气质全部消失了,连一点遮月的气息都没有。
我几乎是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伸出手指着那人,眼睛睁的像铜铃一样:''……你……你……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