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戴在遮月脸上的乌木面具也发出了乌亮的耀光,耀光被空洞吸引,向后拖出一片长长的光波,遮挡住阴煞对她的袭击。看来我们引来了有可能是一个邪煞,幸好遮月有乌木遮挡,才少受到邪煞归位的伤害。
乌木是在海底沉睡了几万的枯木,吸收地阴之力,是挡煞辟邪的绝好器物,我巧了在东海也不过捞到了很小的一块碎片,只做了半张面具,威力已经不小了。
“……上错了身,坚持!”我抓着她的手艰难地发出声音。
“你怎么样了,哥!”遮月问。这时的遮月全身被水雾包围住,水雾已经化成水珠被空洞吸引,向她身后抛去。
“……我没事!”我忍住——噗!一口鲜血从我的口中喷出来——下次不弄这个了,弄不好,反噬的力量太大了!
遮月的眼泪如泉涌一样奔流而出,和血水混在一起。对神明不敬,以为是闹着玩的,看来今天是难逃此劫了,但是我不能再连累白……七年前,沧海也是这样做的,结果就是那样,这也许是命运!
“……哥,你要撑不住就放手吧!”想不到只过了短短几天快乐的日子,生命又一次走到了尽头!
“……我不会放开任何人!”我回答她。
我的定身术也撑不了多久了,胳膊感觉要被拉断了,但是我不可能放了遮月,我情愿跟她一起被空穴来风吹走,也不能丢下她,不然我对不起她爸妈,人家已经信任了我两次,我怎么可能又让她有事,我也不能辜负村长的信任,要知道遮月可是村长的准儿媳妇呀,丢了我怎么跟人交代?
雨雾混合着风暴涡旋把我们裹在台子上,乡民受到惊吓四散逃去,我们几次都被卷起飘离木台,我用尽全力再用定身法定住身体。由于用力过猛,顿时把台子跺塌,像爆炸一样发出震天价响声,幸好还有几根立柱没有倒,我这才站立到柱子上。柳直男就惨了,身体连同背上的门板随着木台的倒塌''轰隆''一声跌落在地上。
我自身都难保了我还管得了他?辛追此刻也使尽了浑身解数,请神词一路念下去,整个河滩方圆五里都能隐隐听到佛音。我不禁暗暗称奇,佛是无处不在的,难倒我们出了点事把我把兄弟也招来了?
“风雨雷电,雨仙归位!”
我正感觉晕头转向的时候,辛追终于完成了,天上下雨,我们当然招来雨仙的可能大,不过这个雨仙是地煞小仙,管理地方雨旱,果然难登大雅之堂,出个场摆这么大谱?要是让你当玉皇大帝,求你办点事,你还不得把全场的人都灭了?
虽然是地煞小仙,到底不比寻常俗人,法力不在万年之下,岂是我们能够抗衡得了的?要不是佛祖暗中相助,这个不入流小官真把我们害死了!
我只觉得手臂上猛一松,遮月已经从我的头顶上飘落了下来,风暴雨雾也立时止住,但是遮月也没有落在地上,而是漂浮在我头顶上方。只见遮月摆动着双臂,身体在半空中回旋,一甩身,身体里的水就化做细小的雨水四下飘散,和正下着的细雨浑然一体。
果然是雨仙附体!
“招来本仙却为何事?快快讲来!”声音极不耐烦。这时的遮月,身体虽然是她的,但是声音却变了一个人,尖锐刺耳,带着一种勾魂摄魄的妖冶之气。
这是本地小仙,在遮月的体内留不长时间,可能很快就会挣脱封印,逃之夭夭。她知道是人类作法求她办事,但是不敢久留,久留会被上天发现而受到惩罚,所以问的很急。
它急我不急,我被它折腾的一脸血,狼狈不堪,传扬出去我还能在这一带混吗?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雨仙儿呀?不就求你办点儿事吗,你至于吗?你就不怕弄出人命,我上玉皇大帝那告你去?''
''恕下官眼拙,不知阁下是……?''雨仙语气冰冷,也吃不透我是干吗的?三界这块也没听说哪个神仙的亲戚流落到此?
但是不管是干吗的,能引起佛祖如来的关注,就不是寻常人物,不然对于冒犯天威的毛头小子势必要惩戒的。
''不才寂寂无名,不过多宝如来也称区区一声老弟,本来请你来有一事相求,不想阁下有这么大阵仗,倒是让不才措手不及,阁下何故如此?''我言语也多了傲慢,虽然吃了亏,在乡亲们面前也不能示弱,不然这生意以后没法干了。
遮月在空中几个轻悠的翻飞,似乎在掂量我说话的分量,不管我说话是真是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总之还是不得罪人为妙,于是说道:''法治不同,各为其主,我等也是因公办事,你有什么事情就快快讲来。''
“既然这样,其它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谈,当务之急是大柳庄柳直男丢了三魂,就请雨仙帮忙找回!”我也不想耽误太多时间,柳直男的事才是重中之重,斗气还是放在一边。
“据本大仙所见,此人三魂已落入公鸡口中,你可把公鸡捉回,其中有一个低头的就是。”雨仙很快答道。
雨仙话音刚落,就见遮月身体一震,人就跌坐在道台上,雨仙已经嗖的一下不知去向。来去匆匆,整个过程还没有五分钟,可是我们准备了两天,还差点丢了性命,真是岂有此理!口出狂言,还本大仙?不是求你办事早削你了,等我以后成仙了非削你!
我急忙跑上前去抱起遮月,揭下她的面具,摇摇她:“遮月,遮月,你醒醒,你没事吧?”
遮月顿了一下,蓦地长吸了一口气,算是活过来了。
“没事了没事了,你醒了!”我的兴奋心情不与言表。
台下的人经历了这场变故也是惊魂卜定,但现在看我们也没事了,人群中一阵欢呼声。
“大家帮忙,快去通知拿公鸡的人,都把鸡拿来这里,二十一只,一个都不能少。”我赶紧吩咐。
“都去找人拿鸡,快点快点,别耽误了阿!”江夜挥舞着手臂,四下往外哄人,于是一大帮村民跟泄洪一样四散奔去。
“喂,醒醒,遮月,醒醒!”我把她抱在怀里,摇摇她。她可能是连惊吓带累,人虚脱了。
“我没死吧?”遮月慢慢睁开眼,就看到我正在看着她。
“没有,好好的怎么会死?”谢天谢地,要不然我怎么担待得起?
“是你救了我吗?”她睁大眼睛问我。
“是你自己救的你自己。”我笑笑对她说。
她看着我满脸的血,想想刚才发生的事,一切都象做梦一样,伸出手给我擦了一下血,不禁笑出声来。
“你还好吗?”她问。
“我没事,你没事就好。”我说:“你也一脸血诶!”
“是吗?”她用手抹了一把脸,果然都是血,哈哈大笑:“你也是啊,一脸的血。”
“你们两个这是在秀恩爱吗?有没有考虑电视观众的感受?”辛追在小竹篓里被压在遮月的身下十分不爽,阴阳怪气地问。
遮月这才发现她是躺在我的怀里的,被辛追这么一问,霎时臊红了脸,耳朵都发热,连忙爬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没压倒你吧?”
“你老姐我的皮肉还算结实,不然早被你压扁了。”辛追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下次注意。”遮月忙跟辛追道歉。
“不用跟我道歉,这次凶险万分,下次就没那么走运了。”辛追从篓子里跳出来,站到我的肩上:“阎王好说,小鬼难缠,老娘我……不是啦,人家很怕怕呢!”
大概她这时才忽然想到是站在我的肩上,这才赶紧恢复淑女状,她的转性功夫了得,要是谁看到她逮鸡的时候弄出的一头鸡毛,那才让人崩溃呢。
“对呀,真奇怪,应该我是主神,上我的身才对,怎么上了遮月的身呢?”我奇怪地问辛追。
“这个我也不知道,可能她比你有仙缘吧。”辛追摇摇头,也表示不理解:“不过幸亏你死命的拉住我们,不然就惨了!”
“对呀,如果白哥哥没有拉住我们会怎样?”遮月好奇地问辛追。
“凡人请神,如果被上天知道,是触犯天条的,死后会被打入无间道,到时候就有的苦吃了。”辛追傲慢地回答。
“无间道是什么?”遮月追问。
“小屁孩儿,什么都不懂,姐姐就给你恶补一下,无间道就是佛祖设的监狱,不同于大地狱,无间是专门囚禁流放世外散仙的地方,那里了无生趣,十分不好玩呢。”辛追表示难过。
“那我们也算神仙内。”遮月反而有些沾沾自喜,去那个地方如果有心爱的人一起,应该不会太闷吧?
“啊呦~~”辛追看遮月的表情感觉有点抓狂:“你们这点手艺连三脚猫都不算,还敢说自己是神仙,我被你们笑死了!今天上你身的雨仙都是不入流的邪仙,想休成正果,不知得多少万年,你们就别想了啦,想走火入魔了就不好了吧?”
遮月被她说得低着头嘟着嘴:“好嘛,不是神仙就算了嘛,反正不做神仙做神棍也蛮好的嘞!”
“我看行了吧辛追,你也辛苦了,就少说两句吧。”我劝她们停住,因为已经有村民抱着鸡回来了,还是先让辛追回到笼子里。
方圆五里都有人带着公鸡寻找柳直男三魂的,来回半个小时也全部都聚齐了。我让他们抱着一字排开,果然发现有一只低头的,看来没错,雨仙果然灵验,就这只了。
“江夜,把这个带上了,就是它了。”我喊江夜把鸡弄上来。
“那行,你确定就是这只吗?”江夜问。
“嗯。”我点点头,确定是这只没错。
“那好吧,确定是这只了啊,各位乡亲,大家把剩下的鸡都装到笼子里,这些鸡呢大仙儿还要带回去研究,以后好拯救人类,少则三五年,多则十年二十年在给你们送来,这样行吧?”他这样说,乡民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大仙劳累,功力消耗那么大,自然要补补身子。
这个江夜啊我都不知被他败坏多少名声?
“找把刀来。”我对上台来的柳家人说。
柳家很快就从人群中找来刀具,拿来碗,我迅速把鸡冠割破,血滴到碗里,然后左手沾上鸡血,在右掌上画了个地煞引鬼符,手掌在鸡头上引了一圈,很快把遁入鸡小脑内的三魂引出来。
一团如乒乓球大小的绿色晶块就悬停在我手掌上,又引来众人惊呼赞叹——哇!真的取出来了,太神奇了!连一向都不太相信巫术的村医见到此景也不禁攥紧了拳头。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以前有见过鬼的,也有通过巫医治过中邪的人,但是还真没有这么真切地见过鬼魂的,实在是一种奇妙的体验。现在的年轻人更不多见了,因为科学的发达,我们已经消灭了地球上百分之九十五的生物物种,我们以为这样就不会被异类伤害。然后人类又造出了新的物种——原子弹,导弹,枪,机器,汽车,病毒,数以万计的种类,然后杀死更多的人!
这就是不平衡进化带来的恶果,人类的个体超级进化,带来的后果不但会消灭多样生物的文明,最后会消灭人类自己。
柳直男还原样地被绑在门板上,身上都湿透了,身体冰冷,但心口还是热的,我让人在下边架柴生火,如果他活了,要给他身体升温。做完这些我走到他跟前,把掌立起来,缓慢的把他的魂魄和血符一同打入他的脑内。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柳直男死的太久了,救治太晚,身体已经被尸毒侵害,活过来寿命也不会超过五年,当然这些我不会给家主说,各安天命吧。现在我则希望他会被激活,这样我好有个交待。
……十五分钟,正在大家快失去耐心的时候,柳直男终于突然挺起胸抬起头,啊啊~~地长吸了一口气,睁开一双充满血的双眼,挣断了绑着他的红线,向前趔趄两步,家人已经惊叫着冲上前扶住了他。
“……活拉活拉,真的活了!”人群再次发出了一阵骚动。
柳直男在亲人的搀扶下,脸色刚刚还是紫的,不一会儿又发白了,再一会儿又发红了,腿和手开始抽搐,只有进气没有出气,家人立时又手忙脚乱起来。
“两个人扶住他,其他的人闪开!”我看得真切,厉声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