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了秦挽,林靖崇便带人继续赶路。岂知走了半日,便遇上了狄墨和十几个幽兰谷的人。
“皇上,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林靖崇心生警惕,眼见来人戴着面具,露出的双眼,透着冷森森的寒意:“你就是狄墨?”
“嗯哼。”
“你与朕不该是仇人的,玥儿她……”
未等林靖崇说完,狄墨便喝道:“你抢了芽儿,令她背井离乡,与我永无见面之日,致使她郁郁而终。如此,我们还不该是仇人?笑话!”
“可当日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就算我死了,你有什么资格带她走?还让她给你生孩子?”
“不是的,玥儿……”
“今天,我就杀了你,以报夺妻之恨!”语毕,众幽兰谷人一拥而上。
林靖崇身边的张子枫紧紧护着他,寸步不离。狄墨冷哼一声,只一招,便将张子枫击退几丈开外。而后,以锁喉之势,直逼林靖崇。
这时,身后一道急厉的掌风劈来,狄墨旋身躲开。只觉一阵风过,定神才知,“月青歌”带人来了,将林靖崇救了过去。
“姓月的,二十多年不见你现身,何以一出来就管尽了闲事?”
秦挽笑了笑:“谁让你先与我清绝宫为敌?”
狄墨不语,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继而出手,与秦挽打斗起来。这时,受了剑伤的几个华颂国人,相继口吐黑血而亡。
张子枫脸色一变:“他们剑上有毒,大家小心!”
话音刚落,林靖崇便被一幽兰谷的人刺伤。秦挽目光一沉,立刻上前,替林靖崇封住几个大穴:“张将军,此地不宜久留,你赶紧护送皇上前往云溪谷,我和他们拖住狄墨,稍后与你会合。”
“好。”张子枫应着,顾不上细想她为何知道自己的身份。狄墨见两人离开,欲追,却被秦挽缠得脱不开身。几刻钟后,幽兰谷人或死或伤,只剩狄墨,华颂国人尽亡,而秦挽的人,除沫舞与几个人外,也因中剑毒发而死。地上尸横不少。
秦挽顾念林靖崇的安危,不想与狄墨久斗,便冲沫舞使了个眼色,一阵烟雾后,几人消失于狄墨跟前。
随后,沫舞带着剩下的人回了酒楼,秦挽只身找到了林靖崇二人。此时,林靖崇已有些意识不清,脸色也略微发黑。秦挽连忙运功,却发现他体内的毒难以逼出,只得先逼至一处,再与张子枫一齐送他到云溪谷。
连日赶路,三人终于到了。风行云一见秦挽,略有些诧异,听得中毒的是华颂国皇帝,连忙将他扶进屋。一面吩咐人叫来玥公主,一面替林靖崇诊脉。
“圣医,这毒要不要紧?”
“幸亏你们将毒逼至一处,又以真气护着心脉,这才能让皇上坚持到现在。不过,这毒不好解,得花费一番功夫。”
张子枫听闻,忙跪下:“还请圣医费心。”
“将军请起,在下会竭尽所能的。”
正说着,林玥来了。此时,她脸上的疤痕已然淡去八九分,不仔细看,难以看出。但见她远远站在门口,瞧了瞧林靖崇,迟疑着问:“圣医,我父皇……能救醒么?”
“玥公主放心,在下即刻去研制解药,务必使皇上无恙。”
林玥点头,转眸看向张子枫:“张将军,你们怎么到楚岚国来了?”
未等张子枫开口,秦挽挑眉道:“还不是为了你?你父皇的仇人谎称抓了你,以你为要挟,引你父皇来这儿的。”
林玥动了动嘴唇,垂下眼帘。
“玥儿,玥儿……”忽而,林靖崇开始喃喃不休,“狄墨,你不能杀她,要杀就杀朕!是朕对不起你们!玥儿,快到父皇身后来!快!”
眼见他越来越激动,风行云连忙用银针给他静下。秦挽瞄了眼林玥,见她低着头,不知作何反应。当即叹了口气,出了屋子。
不一会儿,风行云和张子枫也出来了。
“月公子,这次多亏有你。”张子枫上前道。秦挽笑笑,没说什么。
“只是不知,月公子如何知晓我的身份?”
秦挽抬眸,见张子枫神情疑惑,淡笑道:“皇上与狄墨之间的恩怨,我尚且知道一二,何况是你?眼下,最重要的是皇上的毒,其次则为玥公主的心结。”
张子枫一阵错愕:“月公子,你……”
“依我看,此时解决最好。张将军,你可得费点心。”
不待张子枫说完,秦挽便抢先开口,而后笑着,走至后亭。不多时,风行云来了。
“圣医怎得空出了药房?”
“缺几味药,我命人去采了。刚听到张将军与月尊主的谈话,心下,亦有一丝疑惑。”
秦挽挑眉一笑:“你知我身份?”
“能查出他们这么多事,与幽兰谷为敌,又姓‘月’,自是猜得到。更何况,尊主知来此谷的路线,且……”风行云说着,转眸看向秦挽,“青月姑娘的模样,与尊主相差无几。”
“这便是你疑惑的地方?”秦挽呵呵一笑,眸光暗转,“其实,青月即为小女。”
风行云倒有些意外:“曾听人说,昔年月尊主与月舞宫主大婚前,无故离开,后月舞宫主愤而离宫,不知去向,月尊主在数年后将清绝宫交予凤倾雪宫主,亦匿于江湖,如今看来,莫非尊主寻得月舞宫主,与之相守去了?青月姑娘,可是二位的爱女?”
秦挽一怔,不过胡诌,岂知让他如此理解?不觉好笑。转而,又想到月舞与月青歌的悲,不禁感叹,若真如圣医所说,就好了。
风行云见秦挽不语,神情隐晦,自以为触了对方的私隐,顿觉不好意思:“在下失言了。”
“无妨。”
这时,秦挽看到不远处,一抹熟悉的身影走过。当即讶然不已:余蓉昕,她怎么在这儿?
风行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介绍道:“那是在下的一位女弟子。”
“嗯。”秦挽眼神转冷,看到她,就想起那段灰暗痛苦的日子,原先她可是把这个女人当成朋友的,可没想到,她竟如此对待自己。
“她看起来脸色不怎么好,难不成,病了?”秦挽随口说着。
风行云蹙眉,似叹气一声:“她这是心病。”
“哦?心病?”秦挽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余蓉昕。
“嗯,之前她为了帮助楚岚新帝,利用了秦姑娘,害得她的身子损伤严重,似再也没有生育的可能,而后秦姑娘引火自尽,怕是也与此有些关系。所以,她很自责。”风行云说着,暗自深吸口气,眼底有着浓浓的怜惜与悲恸。
秦挽深深凝眉,没有察觉到风行云的异样,冷哼:“人都死了,再自责有什么用?她带给秦姑娘的伤害,永远都抹不掉!”
“其实,她和她哥哥作为新帝的朋友,在这件事中,所作所为也无可非议。只不过,他们没有想到,秦姑娘的身子太过特殊,抵受不了那些药的药性,才会导致那种后果。”风行云目光一沉,“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原谅她。”
说来说去,倒觉得是她自己不对了,秦挽自嘲一笑,谁让她身体跟别人不一样?
“当初,在给秦姑娘易容的那件事中,我就感觉到,她的体质有点特别,没想到,最终竟会导致她……”风行云垂下眼帘,袖下双手紧握,时至今日,他还是无法接受那个人的离去。
说到这,秦挽也无心再聊下去,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两日后,林靖崇的毒解了大半,已无性命之忧,众人这才放下心来。林玥也不似先前那么排斥,有时会坐在床边,替林靖崇拭汗。
秦挽心知他们父女间的嫌隙消除有望,又与张子枫提点了两回,正松口之际,不料接到消息,说江湖传言月青歌根本不在清绝宫,一切为其宫人散播的谣言。众武林人士闻得,只觉被耍,当下直奔清绝宫而去。
秦挽猜想是狄墨散播的,当即只得辞了几人,匆匆赶回清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