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孙耗子见老王上前,本能的站了起来。不敢主动出击,也不甘就这么被挨打,整个人一手护脸,一手护胸,口中直直的念叨着:“这里可是警察局,不要胡来呀!”
“我就是胡来,才来到这里的,还怕你作甚?”上前就是一脚,踹到了那孙耗子的小腹上,孙耗子“嗷”的一声叫,立马就求饶道:“爷,不打了,我们能不打了吗?”
“呸,我平日里就看不惯三种人,首当其冲的就是你这种吸毒的瘾君子,还能不能出尿了?不能出尿,我再来一脚。”老王声色俱下,把那孙耗子吓得只敲审讯室的大门,口中歇斯底里的喊道:“警官,我要撒尿,我要撒尿?”
警察过来后,放出孙耗子才发现那醉鬼醉倒在呕吐物中,连忙让我们给打扫,没办法,谁让我们是“阶下囚”呢。孙耗子想借着撒尿的事情一走了之,结果也被警察拦住道:“你们三人一起打扫。利落点!”匆匆打扫而过,孙耗子被带走,那醉鬼烂醉如泥,重新扶正他后,兀自还在呻吟着“喝酒”。那个老王重新归回原位,闭目养神。我独自一人寻思着今天一整天遭遇,感觉不可思议,没想一会儿,就泪流满面,不免啼哭了出来。
或许我的啼哭之声干扰到了那老王的修身养性,叹着气放弃了“打坐”,拍了我一下道:“我听说你有杀人的嫌疑,才被警察扣押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联想到自己跟竟然跟“杀人”挂上了钩,从啼哭立马升级到“嚎啕大哭”,那阵势,把老王给吓坏了,别看老王这人四肢发达,但也算是性情中人,见不得人委屈,但毕竟是老爷们,不会劝人,一本正经用自己的经历来劝我,说什么自己也有好多次跟杀人扯上了关联,但最后都没事。只要人不死,就什么问题都没有。警察也就治安拘留,批评教育......我一听到这个,心中更是难受,哭的更惨。老王只能在旁唉声叹气,还招来了警察,警察站在拘留室的门口,看着我哭的惨痛,也就丢下一句:“好好反省,有什么交代的,赶紧交代。”我该交代的都交代了,那还有什么隐瞒的,这时我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冲到了拘留室的大门处,隔着铁门,对着那警察吼道:“我没有问题,我是冤枉的!”吼了两声,警察压根就不理你,丢了一句“该”后就走了。我撕心裂肺的叫嚣道:“干嘛关我,干嘛关我,我要回家!”
“小伙子,坐回来吧,喊破了喉咙也没用,没人会理你的。”老王在我身后,淡定的说道:
喊了半天,确实如老王所言,没有人理会我。喊的过程也是发泄的过程,发泄完了,内心崩溃的心理也稍稍恢复了一点,看着“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老王,不免有了交流的倾向,“王叔......你进来是为了何故?”我主动坐到老王的身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道:
“不瞒你说,我是这里的常客了,这里所有的警察都认识我。至于进来的原因嘛,我说是打抱不平,可警察非说我是寻衅糍事、打架斗殴。”老王也算是聊开了。
“打抱不平、打架斗殴?”我有点不解。老王见我不明白,就撩起袖子,朝着我娓娓道来道:“反正漫漫长夜,有的是时间,我来慢慢跟你说。”
老王其人:
老王六十年代生人,据说当过兵打过仗。一副好身板,为人吃软不吃硬,眼里只有黑白,刚正不阿。退伍后,谋得一份安保的工作,一个月二千多元钱,一个人也够吃够喝了,也没有谈婚论嫁。说是女孩子都怕他有暴力倾向。
老王确实属于容易冲动的人,大马路上只要看到叼着烟、染着黄发、纹着身的人,就会上前质问,说什么流氓习气,有染风化,人家铁定不服气呀,两句不合,就能动手。一般情况下,都不是老王的对手,把对方打怕了,要么跑要么报警,面对报警,老王也不会离开,就等警察来,在他看来,他这是惩恶扬善,弘扬社会正气。警察不会拿他怎样?但“不幸”的是,只要人家报警,老王多半要到警署里去报道。人家追究赔偿,老王断然不会给一分钱。宁可拘留,绝不赔偿。所以,警署里的拘留所就能经常出现老王的身影。其实处理老王案子的那些警察也知道老王之所以被拘留,绝不是做了丢人的事情,他的那些事很大程度上,也确实弘扬了社会正气,但只是方法不对,触及了法律的底线。社区、街道也知道这个情况,专门给老王请了一个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告知老王要心平气和,修身养性。平日里空了下来,就多品品茶,听听曲,多冥想,多打坐。老王也努力的这么做了,但只要他碰到看不惯的,还是要替人出头,这一次又进拘留室,是因为他下馆子的时候,看到有几个人胡天海地,言语声大了不说,还肆无忌惮的抽烟。这让老王看不过去了,上前一阵数落,那几个人仗着人多,根本就不买老王的账,也得亏老王好身手,竟然一个打四个。饭店报了警,警方来处理,饭店损失在3000元左右,老王实在,说五个人分别赔600元,那四人死活不愿意,只愿意接受3000元双方承担。老王不赶,宁可拘留。后来饭店也知道老王是“忠肝义胆”,自认倒霉,那头收了1500元,老王这里收了600元,就不追究了。原本老王是可以放了,但毕竟还有一个寻衅滋事的罪名,警方也本着以教育为主的宗旨,就让老王到这拘留室里呆上一个晚上。明早让其写个保证书,就算了事了。结果,在拘留室还捎带手教训了吸毒份子。
听了老王的故事,我心中不仅不害怕,还觉得老王这人挺可爱的。有意想跟他结交。把自己的经历跟老王说了,老王看着我身上的工作服说道:“我说这工作服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你也在殡仪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