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蛊之术?”慕秋声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道,“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曲八公子身后,跟着一个脸色青白,如死人一般的男修。你可知道,这人是谁?”
“愿闻其详!”江蓠感兴趣地追问道。
慕秋声道:“据我所知,那人名叫魏乐山,他乃是魏乐书的同父兄长。这兄弟二人,在药王城附近可以说是大名鼎鼎。魏乐山擅巫蛊之术,魏乐书擅长医毒之术,号称蛊毒双绝!
可惜,那会儿,我只觉得那人看起来很是怪异,完全不曾想到,他居然就是魏乐山。哦,魏乐书和魏乐山兄弟两个的关系及其糟糕,在药王城里,这也不是秘密。”
江蓠点了点头,道:“如此,就难怪魏乐书见到兄长后,连个招呼都不愿意打了!
不过,对于这巫蛊之术,慕道友知道多少?在下只是听长辈们说过,蛊术其实就是虫术,勉强可以算是御兽术的一个分支。可怎么应付这种手段,在下却没有什么好办法。”
慕秋声道:“瀛洲倒是有几个专门钻研蛊术的门派,在下曾经和他们打过交道。不过是,这些炼蛊养蛊的人,更愿意说自己琢磨的是毒术,而不是御兽术。”
顿了顿,又道:“这驭兽之术,是从天地间捕来妖兽或者妖兽的卵,加以驯化,使之成为修士的帮手。
可蛊术完全不是如此,蛊虫并不是天生的,而是被炼化出来。这炼化的手段,也颇为残忍。且蛊虫都是要认主的,养蛊之人必须用自己的血喂养蛊虫,才能完全掌控住蛊虫。
至于抵御蛊术的手段,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下手为强。一旦养蛊之人陨落,依附着他的蛊虫也会随之死亡。当然,你必须得在他催动蛊虫之前动手。”
江蓠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最后先除掉魏乐山?曲靖应该也认得魏乐山吧?为何从头到尾,他一点儿顾忌的意思都不曾表露出来呢?”
慕秋声道:“据在下所知,这大概是因为,在药王城,毒蛊之术并不是一种犯忌讳的手段。还有些特立独行的丹修,甚至琢磨着用蛊虫来炼丹。在曲靖看来,这或许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江蓠点了点头:“如此说来,事情又回到了原点上。魏乐山和曲八公子究竟打着什么主意,我们尚且不得而知,若是不管不顾地先下手为强,未免于理不合。”
慕秋声不以为然道:“连命都保不住的时候,谁还在乎什么理不理的呢!除此之外,在下着实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君姑娘,现在离开,只怕已经太晚了。说不定,那魏乐山已经动手了。
蛊虫这种东西,神不知鬼不觉的,魏乐山就是在我们身上动了手脚,我们也很有可能觉察不出来。”
“我记得,玉简上提起过,雷灵力和雷系法术是蛊虫的天然克星!”江蓠说。
她觉得,魏乐山在自己身体里动手的可能性不高。她修炼的是阳刚至极的九霄剑典,自身又是雷灵根和天生剑体,其中任何一样单独拿出来,都是阴邪之物的克星。
她一点儿都不觉得,本身就属于邪祟之物的蛊虫到了自己身上,还能顺利生存下去。
慕秋声笑了笑,眼睛一亮:“这么说来,君姑娘果然是雷灵根修士?先前瞧见了你的剑法,我便觉得,你那一身剑气不同寻常。若是如此,魏乐山当真威胁不到你。
实不相瞒,在下便是想到这一点,才来寻江蓠姑娘说那魏乐山的事情。不过,在下还有谢道友可不是雷灵根修士,说不定已经中招了。”
江蓠点了点头,道:“的确存在这样的可能,如此,我还是单独去见魏乐山一面,当满向他问清楚好了。如果他当真被你们下了蛊,那就只能彻底绝了这个后患了。”
慕秋声喜不自胜:“如此,便劳烦君姑娘辛苦了!仔细说来,在下这是又欠了你一个人情。哦,我这里恰好有炼化混沌原石的方法,等在下整理一番,便送与姑娘参详!”
这其实就是请江蓠处理掉魏乐山的报酬了,不过,这恰好也是江蓠想要的,江蓠并未推拒,点了点头,便起身送慕秋声离开,到了门前时,又道:“慕道友,能否帮我拖住曲八公子?”
慕秋声点了点头:“没问题,恰好,我也有些问题,想要请教曲八公子。慕家对于药王城的丹药之术,素来向往得很。”
送走了慕秋声,江蓠去隔壁叫了谢子俊来,将慕秋声方才说的一切重复了一遍,末了道:“接下来的一刻钟内,若是有人查问,表兄就说一直和我在一起。我要去见一见魏乐山。”
谢子俊有心跟着她一起去,但江蓠却道:“还是我一个人单独去得好,魏乐山的那套蛊虫之术,对我用处不大。你若是去了,反而有可能成为他的人质。”
除此之外,她去和魏乐山对峙的方法,也不怎么光明正大。
在太玄门执法堂的时候,她学过不少拘魂逼供类的秘术,其中就有大名鼎鼎的搜魂术。只是以往碍于炼气期的修为,很难施展出来而已。
现在,她已经是筑基期后期的实力,倒是可以一试。
谢子俊听她如此说,只能答应下来,点了点头,担心道:“你的顾虑有道理,我若是去了,恐怕只能添乱。你……万事小心,实在没有好办法,也别勉强自己。”
顿了顿,又道:“如果魏乐书已经在我的身上动了手脚,那他多半是要用我或者其他同伴来威胁你。我虽然不太懂蛊术,但也不是一点儿抵御的办法都没有。这一次出门游历,师尊特意为了炼制了几样专门克制邪祟的丹药。靠着这些丹药,我至少能支撑到你料理完魏乐山。所以,别因为我,对魏乐山有所顾忌,一切以你的安全为重。”
“放心,我有分寸!”江蓠笑了笑,知道谢子俊这话不实,只是安慰和担心自己,怕自己因为别人而受制于谢子俊而已。如果他的手里真的有克制蛊毒的丹药,依着他一贯的性情,这会儿肯定是要分给她几粒的,以防万一。可他没有这么做,肯定不是觉得她一定百毒不侵。她领了谢子俊的这份人情,并未拆穿。
在这个小小石洞周围的防护阵法和隔绝神识探查的阵法又加固了几层,江蓠方才催动瞬移空间禁,径直出现在魏乐山的小洞府前。
不过在洞府前停留了一刹那,她便寻到了这洞府所用的防御阵法的阵眼,根本不曾触动阵法,不过绕了几步,就到了魏乐山面前。
掌心的剑悄然出鞘,瞬间横在了魏乐山面前。
魏乐山正在打坐调息,这会儿骤然警醒,目光触到横在颈间的长剑上,骤然一惊。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冷冷看向江蓠:“君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在下曾经得罪过你?”
江蓠没说话,身上的剑气一震,身侧三尺出,几条银白色,通体透明,只有半寸长,如头发丝般纤细的白虫子浮现了出来。那虫子的身上迅速染上了一层黑色,而后化作了飞灰。
她掌心的剑向前一压,一行血迹染红了剑尖,滴滴答答落到地面上,她淡淡瞧着他,道:“魏乐山?”
魏乐山青白如死人的脸上没有丝毫变化,淡淡点了点头,道:“不错,君姑娘,你闯入了在下的府邸,在下想要自卫,也情有可原,不是吗?不过,你这一身剑气,着实厉害!”
江蓠没和他废话,直接问道:“方才,你是不是给我和我的同伴下过蛊虫?用蛊虫控制我和我的同伴,这不是你们那位曲八公子的意思?”
魏乐山眼里微芒一闪:“君姑娘何出此言?你这么说,可有什么证据?如果在下说,我真的在你的同伴身上下过蛊毒,你会不会对我客气一些?带这剑上门的,可不是好客人!”
江蓠的剑锋继续向前压了压:“所以,你这是承认了?我听说,只要蛊虫的主人死了,依附着他的蛊虫也会随之死亡。你更应该担心的,是自己的小命吧?”
魏乐山哈哈一笑:“担心?我才无需担心呢。你说得不错,主人死亡,蛊虫也会死去。但是,死去的蛊虫,依旧留在寄主的体内。
有些蛊虫啊,活着的时候半点儿害处都没有了,可一旦死去了,就会变成见血封喉的剧毒。你一定不希望在杀了我之后,再看着你的同伴们一个个死于非命吧?”
江蓠脸色一沉,道:“这么说,你是承认对我的同伴下过蛊毒了?”
魏乐山摇了摇头:“我是可什么都不曾承认过,君姑娘,你手里的染血之剑,可不是开诚布公诚意。我以为,你应该更克制冷静一些,不是吗?”
江蓠缓缓道:“你若是对我下过蛊,那就应该明白,你的所谓蛊虫,根本无法近我的身体。可是,你看起来并不清楚这些,方才还愚蠢地用蛊虫对付我。
所以,依我看,你或许真的对我的同伴下过蛊毒,但应该没有对我做过类似的尝试。那么,其他的几个同伴中,你也未必对他们出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