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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再入江湖

再入江湖

那是春节之后元宵之前的某个早上。

老马拉开养殖厂的大门准备打扫卫生,却见一个短夹克、窄裤子,流里流气的小青年在门外转悠。一向谨小慎微的老马以为毛贼来偷猪,立马提起扫帚作战斗状厉声喝问:“干什么!”

小青年显然被老马神经质的断喝吓着了。稳稳神才指着“马继武养殖厂”的招牌小心询问:“这儿的厂长是不是叫老马?”

“对,本人!”老马拍着胸脯回答的气壮山河。

“马哥好,马哥好!”小青年一个箭步窜上来握着老马的手异常激动,亦如当年千辛万苦找到组织的失散共产党员。

“你是谁?”老马警惕,他怀疑遇到了骗子。

“我找展哥。”青年眼神里充满期待。

“展哥?”老马不明就里。

“李展,李展!”小青年报出李大侠真名。

“李展?”老马不明小青年来意,正在犹豫让不让他进去的时候,早起的李展闻声出来。

“展哥!”小青年一见李展,悲泣交加激动不已。

“小叉子?”李展紧握青年双手,“你怎么来了这里?”

“展哥,我专门来找你。”小青年显然动情,已经泪流满面。

老马见是李展兄弟,自然好客,烧火造饭自不必说。

几人围着桌子边吃边说,倒出李展最想知道的一段故事。

先说说这个小叉子。小叉子是甘肃或者宁夏某山区的孩子,初中未上完,艳羡城市里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就偷爬贩卖土豆的卡车不辞而别,一路颠簸到了北京。

傻孩子以为进了城就能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一下车发现自己连吃饭都成问题,饿了几天后,他不得不舍下小小自尊蹲在天桥上乞讨。人说饱暖思****,小叉子吃饱饭后也开始向往更好的生活。

一没技术,二没体力。

小叉子千辛万苦寻了个师傅开始练习偷盗之术,天资愚笨或者择师有误,总之小叉子出道后十偷九被抓,九抓八被打,要别人或许早已洗手改行,但小叉子苦学来的技艺不忍舍弃,于是持之以恒锲而不舍,行走在被抓被打的孤独道路上。

某次,又是偷窃,又是被抓,又是被打。

唯一不同的是那次李展路遇,出手相帮。那次偶然性事件的历史意义有二:一是小叉子免受路人继续暴虐折磨,二是小叉子自此结束被打的偷盗道路走上打人的要债道路。

据说当年李展出手相帮并非古道热肠见义勇为,而是小叉子充满西北味的“救命”呼声唤起李展的浓浓乡情。

小叉子在京城无亲无故无牵无挂,进了要债公司后一心干事业,很得戾宏图和李展认可,不几年便进入核心决策权。

话说当时KTV门口血案一死五伤,小叉子就是伤者之一。

医院呆了两星期,拘留所呆了3个月。

出来后小叉子无依无靠,找李展不成,当年的公司旧人也是树倒猢狲散,不知所踪,京城浪迹一段时间后,小叉子看到一则招聘小广告:替人要债,为人免灾,报酬丰厚,愿者请来。琢磨着专业对口,小叉子就循着地址去了。

要债公司招人不像考公务员或者企事业单位招人,既要简历精美,还要笔试面试,动不动就一句“**不对称”、“鸡鸡不达标”等二里吧唧的托词,耍流氓把应聘者淘汰了。

小叉子去简单。

“以前干过没有?”人事主管一心二用,一边玩着电脑斗地主,一边随口问小叉子。

“干过!”小叉子言简意赅。

“以前跟谁?怎么就想着换码头?”人事主管抬起头,重视起面前这个看似瘦弱的长发青年。

“不是换码头,是我老大死了。”小叉子不避讳。

“死了?”人事主管拧起眉头问,“哪一个?”

“戾宏图!”小叉子回答干脆。

“你以前跟着李展干?”人事主管竟提起李展,大大出乎小叉子的意料。

“你认识展哥?”小叉子几乎站起来,甚至觉得眼前这个人亲切起来。

“当然认识,李展好像一段时间没露面了。”

“是啊,老大死后展哥就没了音讯。”

“你能不能想办法找找他。”

“怎么找?”

小叉子万没想到,人事主管和李展不是一般的熟,他既告诉小叉子李展在房山老马的养殖厂,还许诺小叉子只要邀请李展出山,他就把公司老大的位子给李展,自己只当投资人。

小叉子这才意识到人事主管就是老板,而且似乎和李展是交情深厚的哥们,于是连夜起程,快马加鞭赶来房山。

小叉子叙述完毕,才发现李展并不认识这个老板。当李展想进一步了解老板详细情况时,小叉子亦是一问三不知。究竟谁呢?李展苦思不得其解。

养殖厂蹉跎几月,李展早已厌烦,管他是谁,既然能寻上门来,说明“铁锉大侠”出山的日子已经到来。

马吴二人苦留不住,只说些“这里永远是你家”、“没事就回来”之类的客套话,摇手作别。

对于出山一事,李展也郑重与赵小思商量。赵小思当年义无反顾要委身李展,看上的就是他身上那股凛冽的江湖气,又怎能阻拦。对于重出江湖,李展目标也很明确,并非为打打杀杀而去打打杀杀,他承诺要给赵小思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生活。

李展的这番承诺,让赵小思非常感动。

就这样,携带赵小思,李展再入江湖。

不见不知道,一见吓一跳。李展是带着疑问跟随小叉子进入要债公司的,进去之后发现小叉子口口声声的老板不是别人,竟是当年饱受铁锉之苦的黄忠发。

看到黄忠发仍然一瘸一拐的腿,李展情知不妙,左手紧抓赵小思,右手摸腰。众位看官肯定明白,李大侠是在摸铁锉,他紧绷神经准备殊死一战。

“哥哥,哥哥,千万别把家伙掏出来。”黄忠发眼疾手快,一个箭步抱住李展,不胜亲切。

“什么个意思?”李展紧握铁锉,万分警惕。

“先冷静,先冷静。”黄忠发见识过铁锉的厉害,战战兢兢制止李展,害怕冷不防再挨一铁锉。

李展见黄忠发似无恶意,便将手松了。

一番推心置腹的长谈,李展才弄清黄忠发的意思。

话说当时李吴二人拿钱走后,身心疲惫的忠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开始思考自己未来的人生。早年农村生农村长黄忠发,曾经过着手握头日出而起日落而息的生活,这些于他算不上多苦,可后来娘舅照应让他走进城市,开始融入灯红酒绿的生活,长此以往也就罢了。可娘舅的突然入狱让他遭受灾难性的打击,再回农村不太现实,手握百万钞票,黄忠发茫然了。

后来基于对社会现实的清醒认识,他决定招兵买马开办要债公司,可是要债公司这样的高风险工种岂是人人都能染手。门面撑起数月,业务难有几单,就算接下业务,手下一帮怂人也办的稀里糊涂,名声信誉降至冰点。

就在这时候,小叉子为他带来了曙光。

汇报完毕,黄忠发真诚邀请李展加盟,并且如前所述,老大的位子给李展,他只作投资人,利润分成就行,其他李展做主。

话说到这份上,李展才意识到黄忠发并不是之前他判断的那种窝囊废,而是个为了事业能屈能伸的爷们,更难能可贵的是,忠发身上还具备中华民族“以德报怨”的传统美德,李展害他残疾,他不计前嫌,还力挺李展当老大。

双方谈妥后,召集兄弟,宣布命令。

李展名正言顺拥有了号令江湖的三尺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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