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公开课
晚餐结束,陈欢兄妹安排欧阳、张楠送苏果果、杨诗雨回家。
张楠:“不好意思,我有事和花儿商量,抱歉。欧阳,就劳你大驾送一下她们。”
欧阳:“你要有事,就现在和花儿说,我们候着,过会儿一起走。”
“我们要谈上课的事情,一会半会好不了。”
苏果果冷声冷气地:“不用送,我们认识家。”
陈笑:“欧阳,就辛苦你了,再不走,有人要发飙了。”
“那我们就先行一步。”欧阳沉着的脸,让人很是不爽。
陈欢:“意儿,你和张楠有事,我们就先回,本来我还有话和你说的,等国庆假看看你哪天空,再说吧。”
“好,再约!”
张楠和吴意一起来到上岛咖啡找了个临窗的卡座。
“花儿,你喝什么?”
“茶吧,龙井。”
张楠轻笑:“好!”
“你笑什么?也对,在咖啡厅点茶好像是有点怪。那就一杯蓝山,不加糖。”吴意有些不好意思。
“?Waiter,一壶龙井,一小时后上一杯蓝山,不加糖、一杯拿铁、一份提拉米苏、一份蓝莓马卡龙,谢谢。”
“不是吧?才吃晚饭,你点这么多?”
“安啦,我们都要上第一课,一起讨论,会好一会儿呢。”
“张楠,你班上的学生下年初就要艺考了,他们应该压力还蛮大的。”
“是的,成绩不那么如意,家长就在这上面做文章了。有些为了报自己去播音主持,找关系的、整容的、突击才艺培训的,五花八门,哎。”
“这个是目前高考的现状的一个方面,我们改变不了,唯有尽力把所学传授给他们,希望他们可以心想事成。对了,我们实习第一课你准备上什么?”
“我在《足下的文化与野草之美》和《论厄运》中选,等会儿我们把要准备的课一起撸撸。你呢?”
“师傅让我在《兰亭集序》和《高松年与方鸿渐》里选,我已经把这两课都了备一备,一会儿你帮我把把关。”
“呵呵,幸亏我也把课备了,不然我只能空口说白话了。”
“花儿,最近你有没有江南猪他们的消息?”
“有,江南猪和陆乐国庆期间会回来探亲,说陆乐休国庆假,来回只有七天。也是,我们都三年未见了。上次回乡下,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江南猪都不知道抱怨了多少回。”
“嗯,日子过得真快。陆乐只休这么几天,他应该等放寒假再回。”
“也是,可能是想家了吧。”
“国庆期间我不回老家,他们要是来T市,我们得一起聚聚。”
“好的,最好放在晚上,到时我一定参加。”
“知道的,肯定放在晚上。”
“张楠,这是我准备的《兰亭集序》和《高松年与方鸿渐》教案,你看看。”吴意拿出准备好的资料。
“《围城》并不仅仅是一部爱情小说。它的内容是多方面的。”
“是的,方鸿渐的流浪,是精神流浪,他懦弱、虚荣、爱面子,又有一定的正义感,良知未泯,一直在欺骗与反欺骗的境遇中苦苦挣扎。《围城》淋漓尽致地表现了人类的围城困境:不断的追求和对所追求到的成功的随之而来的不满足和厌烦,两者之间的矛盾和转换,其间交织着的希望与失望,欢乐与痛苦,执著与动摇——这一切构成的人生万事。”吴意思绪有些漂离,父母的婚姻是不是也曾经这样的围困着?
“花儿,你对《方鸿渐与高松年》中的人物性格特征理解得比较透彻,学生们应该会比较喜欢你准备的课。”
吴意收回离散的思绪:“其实,从方鸿渐持克莱登大学的文凭回国,不能不说这是唯文凭是用的一种弊端,现下也依然如此,求职要查三代,不然就是关系为先,很多的往往用择优录用的幌子。方鸿渐至少还是有良知的,虽然懦弱但正直的知识分子。我想在第二课时让学生们针对这个话题讨论讨论。”
“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方鸿渐学不来韩学愈的厚颜无耻,因此只能当副教授;他也学不来顾尔谦那副“狗望着主人”的姿态。高松年,老于世故,一般人撒谎,嘴跟眼睛不能合作,他是三百瓦特的眼光射得也都不会不安,这样阴险狡诈到极致。《围城》的众生之相丰富多样。”
“社会就是个大熔炉,人有众相、事有多样。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我们就尽力保持那份纯真吧!”
“是呀,花儿,你一直很纯,我一直很真。”张楠微笑着说。
“啊?”吴意茫然地。
Waiter打断了两人,给他们上来一杯蓝山,不加糖、一杯拿铁、一份提拉米苏、一份蓝莓马卡龙。
吴意拿起杯子嗅着咖啡:“好香!我很喜欢蓝山这样的味道:有苦、有酸、有.....,犹如我们的人生,百般滋味。”
张楠看着吴意专注的样子,有点失神。
“张楠,”看着好一会不出声的张楠,吴意问:“你怎么了?”
“啊?”张楠红着脸掩饰着:“不好意思,想事儿呢。花儿,你喜欢的提拉米苏,多吃点。”
“张楠,你要是有别的事情,就去忙,我们再抽时间商量课的事情。”
“没、没、没,我没有别的事情。”张楠有些慌乱地说。
手机的铃声响得恰到好处。张楠拿起一看,是李灵,掐掉。才放下,手机铃声又响起来,张楠的眉毛一长,再掐。
“张楠,你的电话,怎么不接?”
“又不是什么重要的电话,不想接。我们继续课的讨论。”张楠淡淡地。
“哦,你准备的《足下的文化与野草之美》和《论厄运》,我们先看哪一课?”
“《论厄运》,知道我为什么会选这一课?”
吴意对上的张楠的眼睛,那眼神太亮、太灼、还也许太过专注、太过投入,她没由来的想避开,她垂下眼眸:“你应该是喜欢培根吧,他的哲学是古典人文价值观念的集中体现,其文学有一种优美而庄严的韵律,给心灵以动人的美感。”
“我是喜欢培根,但更喜欢其中所展示的从战胜厄运是奇迹,到战胜厄运需要的坚忍品格,最后到厄运不会把我们击垮,这些能显出我们最好的品格,让我们从全新的视角去透视人生的厄运,厄运所需要的美德是坚忍。花儿,这是我一直想与你分享并共勉的。”
张楠深不见底幽邃的眼中饱蘸着的是怎样的内涵?吴意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害怕对视他人的眼光,今天她觉得说不清,有些慌乱,张楠的眼睛这样看着她,压力好大。她为自己打气:镇静、镇静!张楠一直是自己可以说到一起、玩儿到一块儿的好同学。
她稳了稳心神,不再局促,两汪清水似的凤眼,清澈淡然:“你准备的这一课,相信作为不久就要为了艺考东奔西跑、不断应付考试的学生们,会从中得到启示。厄运不仅仅是灾难和摧残,也是磨练和新生,帮助我们培养起坚忍的品格,去勇敢地面对厄运,战胜厄运,获取幸福。”
“不愧是才女,悟性很高。”张楠如黑曜石般闪亮耀眼的黑瞳中满是笑意。
吴意心中一颤:帅气也是害人的,这家伙干嘛又这样看人?
电话响了,吴意的心一松,“你电话,快接。”
张楠拿起电话,没有温度的:“什么事?”
“楠楠,在哪里?在干嘛?怎么电话也不接?”
哦,还是李灵。
张楠瞥了吴意一眼,看着吴意一副了然的样子,忽然有了怒气,一股冷气袭来:“我在哪里?我在干嘛,与你有关系?需要向你报备?你是我的谁呀?还有不是谁打电话,我就一定要接的。我忙着呢,挂了。”
“楠楠、楠楠。”
随着张楠手指一摁,电话挂断。
吴意愕然,一惯温文尔雅、总是让人那么暖的张楠,也有这一面?她觉得自己认知短路。
张楠眼神沉郁:“别这样看我,任何人都会有情绪的。”
“哦,你和李灵那么熟,关系那么密,这样对李灵,你家里?”吴意小心的用着措辞。
“你是关心我?”张楠直直地盯着吴意,心里那个恨,这丫头怎么就不开窍呢?
“行、行、行,算我没说。”吴意躲过张楠犀利的眼神:“你选的《足下文化与野草之美》这一课我也很喜欢,这不仅仅是关于设计的问题,把艺术与无闻小草结合,是一种诗意的尊重。”
张楠审视地看着吴意,身体向前倾了倾:“知道骆驼草吗?是戈壁上生命力最强的植物。你不觉得和我们这里的荠菜相似?”
“是的,不管生存环境多么恶劣,只要有一点机会,就要顽强地生长。”
“我欣赏骆驼草,更喜欢荠菜。荠菜花在花谱上怕是没有,她不是那种专供观赏的花儿,可我独爱她花开如满天星星,独爱她的芬芳袭人。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执念?”
“不谈人生了,希望准备的课能够让你我的师傅满意。”
“应该没有问题,毕竟我们准备还算充分,我们不是还为课准备了PPT,还有与学生的互动,这些可是把现代化教学与情景教学结合一起了。”
“加油!成功!”吴意伸出手,张楠紧紧握住:“加油!成功!”
公开课,吴意没有让师傅失望。听课老师的交互眼神、频频点头,师傅的眼神透着满意,让吴意坚信付出总是会有收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