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似残留着焦烟味与血腥味....
凌默跪于云层阁外,痛哭声响彻四方。双脚无力,跪在地面几个时辰,腿部麻痹到无知觉。泪水早已湿透了衣衫!
硕大的牌匾,金黄的‘云层阁’不在闪耀!断裂的牌匾上,无数的抓痕与血迹交错缠绕。
长跪于地的凌默,哭累了,哭花了脸,哭断了心,哭到流不出泪水!姗姗起身,宛如断了魂的怨灵,双手垂落,披头散发,踏步走进生灵涂炭的‘云层阁’。
那日,天不在蔚蓝,鸟儿不在鸣叫,山间山下的住户通通关门闭户.....
“王师兄!”凌默走过焦黑的梯间,梯间上横七竖八躺着云层阁弟子尸首。左首那仅剩上半身的躯体,正是凌默儿时教导凌默如何握剑的师兄。
而此时,已经化为永世不瞑的冤魂。
‘阁云间’每位师尊犹如静默的雕像,要么刀剑横穿躯体,要么残肢断腿,皆是在煎熬中逝去!
当凌默寻找到家父时,仇恨如同江涛灌入脑海,含泪的双目顷刻间血红!凌穆帆的尸首不见,残杀者不仅夺去了凌穆帆的头颅,甚至还在背部上刻上一窜字迹!
‘天尊寻物,天不能挡。天上地下,唯吾独尊!逆我者,亡!’
每字雕刻得十分用力,仿佛创作者在制作艺术的灵魂。
凌默悲痛,抱着养父的躯体再度痛哭,此仇必报之,此人必杀之!
“天不公!天不公啊!!”撕心力竭的狂吼从阁云间内扩散。苍天真的不公,凌默独身一人,甚至连谁人下的死手都未能知晓。
短暂的一秒,凌默几乎差点举剑自刎!
年幼的他如何能担当复仇,家父传与‘云雨戒’的目的,赫然明了,只是....他何能胜任?他不能胜任,无力胜任!
天意厄运再度降临。
“孽,活该!”
“呸!早就不满这狗屁‘云层阁’了,死得其所,灭的好!”
“挡我洪门生意,杀我洪门人。竟还自称名门正派,真是口出狂言,如今落这般下场,当真活该!”
“别墨迹,天色不早了,速速搜寻,有用的拿上,分开行动。”
大殿外清晰传入几道恶狠狠的男声,每人皆是破口咒骂云层阁。大殿内的凌默听闻,怒火中烧,恨不得握紧长剑将他们杀个干净!
理智胜任了羞怒,凌默急忙起身躲在大殿倒塌的石柱后。
殿外传来脚步声,透过石缝,能清楚见到四个光膀大汉踏入大殿。从外表判断,四人名副其实的‘土匪’,那一脸胡渣,肮脏的手掌,腰悬大刀!
为首的土匪吐着口沫走到凌穆帆的尸首边,疑惑下望着背部上的字迹。
“哟呵?凌阁主,您倒是继续起身作威啊。怎么如同哈巴狗般趴在地面?”大汉脚踢凌穆帆的尸首,同时还嘲讽着尸首分离的凌穆帆。
躲在石柱后方的凌默大怒,终于忍无可忍,大喝一声紧握长剑跃跃而起!
银光乍现,依旧怒骂的大汉似乎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攻击。眼角闪过一丝银光,头皮如千万蚂蚁爬动,脚步赫然退后两步。
凌默始终是个幼童,就算与杨管家修行多久,终究没有真资格上过‘战场’。
愤怒使凌默的动作过于浮夸,此刻乃用刺击,大汉铁定倒在血泊中!无奈,凌默高举长剑,剑身跃过头顶,向着大汉当头砍下!
他太愤怒了,恨不得将大汉一分为二。
退步的大汉眼见机会难得“哪儿来的野小子,找死!”随同话语,右脚以高高跃起。腾空的凌默哪能躲避这一脚,硬生生被踹中小腹。
连人带剑一同落于地面,疼痛令他捂住小腹跪在大汉跟前。
“奸诈的小子,要不是爷爷反应快,铁定死你剑下!找死。”又是一声怒喝,大汉抬脚踢在凌默头颅上。
巨大的力道使凌默撞击在地面,贴着地面滑出一截。脑里宛如雷鸣,震得凌默双眼模糊。他觉得可笑,可笑之极,自狂曾经学习了许多武术,却不料在这一刻,一切显得苍白无力。
恶人欺压家父的躯体,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呸!就凭你也想拿剑刺死大爷?老子现在就令你到下面去!”大汉拾起七寸长剑,走到凌默身边,口沫对着凌默身躯喷出,举剑对准凌默头颅挥下。
可悲的凌默闭眼等待死亡。
“三哥,住手!”一声惊呼打断了大汉的动作,大汉停剑回首。
另一位土匪不知何时出现在大殿外,陪伴在内的还有其余两名土匪,三人皆是望着大汉“三哥,莫杀那小子,这可是一笔钱财!”
“老子差点死于这小子的剑下,你还敢瞪我?去你M的!”大汉眼见凌默用吃人的眼光盯着他,再次抬脚踹在凌默的小腹上。
“这...可是一把好剑啊!三哥。”
大汉拿起手中银白的七寸长剑,捏在手中端详。先前气急一心只想杀死凌默,却未细看手中的长剑,此时一看大惊失色。
躺地的凌默将一切收入眼底,家父亲传的宝剑,就这般落入贼人之手!好在小刀与戒指放于怀包之中,还有‘义杀绝’!!
“虎王临近五十,这可是件好礼物啊。”
“哈哈哈哈,这就么定!”
....
扬长小道上,几匹马儿拖着一辆关押车缓缓前行。为首几位手持大刀的土匪大汉,骑马行于前,一路有说有笑。
此时的凌默,手脚皆是被系上了锁链,没想到深仇未报,反而沦为阶下囚!含恨的双目死死盯着前方的队伍,恨不得上前咬死他们。
凌默被关在笼子里,他的身侧同是年纪相当的孩童,有男有女,全部垂头丧气,认命般接受着‘命运’。
看样子,这些人也是被这群恶人所劫持的孩童。愤恨越来越浓,盯着那位握着银白长剑的大汉咬牙切齿!而后者这一路始终感觉背后凉飕飕的,猛然回头
“臭小子,还敢瞪你大爷!待会儿送你回营地,煮了吃!”大汉威吓凌默。
“哟呵,还瞪?好小子,有种!我乃洪门之人,这把剑我收了,你若不服,日后方可找大爷来报仇!”
大汉自报家门,凌默却是将一切埋于心底,有朝一日,若能摆脱这群恶人,必定诛杀!
队伍继续前行,天色逐渐暗淡...
当队伍窜过林间小道时,另一批队伍拦住了土匪的去路,“前方何人,胆敢挡洪门的去路?”为首的土匪大喝。可前方的队伍并未因听到洪门的字号而让路。
“你们是聋子吗?洪门的路也敢挡,莫非想要刀剑相向?”
只见拦路的队伍中,一人下马,此人弯腰驼背,年纪起码八十!从外貌看,怎么也不像恶人,反倒像位老管家!想起老管家,凌默想起了杨管家,‘他还好吗?他肯定没事!’
“臭老头儿,你可知挡了谁的去路?”土匪取下大刀挥于老者面门前。
后者明显有点强弩之末,沾沾索索之下还是顶了上来。
“各位爷,请息怒...老朽奉命,前来与各位爷做个买卖?”
“买卖?敢从我洪门这做买卖?你老糊涂了吧?哈哈哈”土匪取乐,众多土匪皆是狂笑。老者跟着讪笑一下继续开口“老朽奉谢三娘之命,想从洪门虎王这收购一批仆人!”
狂笑的土匪,为首的两位猛然间闭口,身后的众多土匪依旧不知情还在狂笑。
“全部给老子闭嘴!前辈口中所说的谢三娘,可是‘神偷谢三娘’?”先前还称呼臭老头儿,听到‘谢三娘’三个字立刻改口。
谢三娘又是谁?全部埋于凌默心间。
“大哥,谢三娘是谁?右侧的大汉询问为首的土匪头。
“虎王也要让三分的人!”一语惊得众多土匪差点摔于马下,虎王是谁?那可是当今大势力土匪头!仅仅一个谢三娘虎王也要承让!况且,还是一名女子!
“正是神偷谢三娘,敢问...各位爷还做吗?”老者已经取出了怀包中的银票。
“做!怎么不做?有钱不赚是傻子。说,你要多少人?”
“那一车的孩童,一共一千两,您可过目!”老者指了指凌默那一车的孩童,一共七人,其中有四人就是女孩!
土匪头子接过银票二话没说放于包中,其实他心里乐开花了,这一路不过是捡来了几个孩童,本想拖回去供给虎王的侄女,没想到白赚了一千两!
土匪拿到钱财,快马扬鞭迅速离去。
而凌默这一车的孩子换为另一批队伍带走,望着那逐渐消失的土匪心中暗念‘洪门,剑!我定取回,你们一个也别想快活!’
....
夕阳下落,黑夜宛如纱布笼罩了‘情思城’,此城因一个故事得名。传说,有一位强者横扫四方,为的仅仅是城中那位不爱他的女子,最终强者拿下了一所城池,因为过于思念,命名为:情思城。
城镇不大也不小,临近傍晚,依旧车水马龙。
凌默一车被关押的孩童,此时停在一件客栈外,客栈可谓是华丽非凡,仿佛乃城中最大的客栈,望着那满楼站立的女子,凌默咽了咽口水。
胭脂味几乎盖过了空气!
客栈悬挂一块牌匾,上面横写‘销香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