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
任小懒站在小区门口,向小街尽头张望。
路上,偶尔有一些晨练的大爷大妈们路过。
他们会不由自主地,偷瞄这个站在树下的少女。
这姑娘好漂亮啊……
谁家的谁家的?
好像是少校找的对象吧,那天我看这姑娘骑他那烂摩托了……
少校找的啊……怪不得……
任小懒穿着白鹰借给她的白大褂,有点长,把脚都遮住了。
漆黑如瀑的长发披在背后,夜风吹起,有一些凌乱。
她双手插兜,低着头,围着小区门口的梧桐树打圈转。
一、二、三、四……
抬头看一眼,嗯,少校还没回来。
二、二、三、四……
再抬头看一眼。
没有。
转过身,反着转。
三、二、三、四……
直到她数不清自己转了多少圈。
累得坐在树下的长石凳上。
白鹰在家里围着安锡莱的棺材团团转。
白啾围着白鹰团团转。
她说她要去找少校。
白鹰就把她的白大衣给她,说找到就赶紧回来。
可她并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他。
她几天前才刚到这里,见到他。
根本不知道,这个家伙会到哪里去。
当他们发现,那只赖上任小懒的黑猫并不是少校的时候,小懒就骑着自行车到海边去找过。
可是那里没有少校,连曹铮也不见了。
她把胳膊支在膝盖上,双手托着下巴,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眨啊眨。
好气呀……他能去哪儿呢……
她才发现,夜晚的城市,是这样大。
毫无头绪。
她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他。
有时候,会觉得不了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能理解,就好了。
可如果不了解一个人。
那所谓的理解他,就只是漠不关心的伪善敷衍罢了。
她一边想,一边在空中构筑她的冰晶防晒层。
天就快亮了。
少校的身影从长街尽头,一点点清晰过来。
任小懒站起来。
不说话。
直到少校走到她面前。
她站在马路牙子上,和少校差不多高。
少校“咚”地一声,把脑袋砸在她肩膀上。
很轻,一点也不疼。
那个“咚”,是少校嘴欠,自己加的音效。
“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闷闷的。
“嗯。”小懒殿下伸爪,揉他后脑勺。
“还发烧了。”
“嗯。”
“有个狗贼跟着我,被我甩掉了。”
“嗯。”
“我还把曹铮搞丢了……没办法,昨天心情不大好……”
“嗯。”
“我还想吃肉夹馍……”
“嗯。”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和我说?”
“……”
“?”少校抬起头,奇怪地看着她。
“那个……”任小懒艰难地开口:“昨天我捡了个猫……”
“猫?”
“嗯,当时我和虞墨姐都以为那是你变的……因为那个猫拽拽的,莫名的和你很像……”
“……”少校的表情有些精彩:“我说我怎么好像梦见你们来接我了呢……原来是被猫截胡了……”
“然后……”任小懒按住少校的肩膀,忍笑:“你先冷静一下,一会别太激动。”
少校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你说。”他强行镇定。
“我们一直以为那猫是你变的……直到它把你客厅的那个沙发挠花了……”
少校眼睛都吓大了。
“我天庭特供的斯德哥尔摩云牛软皮特级大沙发!!!”
“还有你的钢琴……”
“我钢琴怎么了?!”少校泪眼汪汪:“那是我刚从慕斯塔克莱雅买的墨玉镜面大钢琴!全世界限量3架!正准备学呢我!一指头都没碰呢还!”
任小懒有些不忍心:“现在是冰裂猫爪纹的了,全世界独一无二。”
少校哀嚎。
“那个……要不我把它放走吧……”任小懒试图安慰。
少校一脸痛苦,使劲抱住任小懒。
故意的。
“你想养它吗?”
少校的脸都埋在她头发里,声音闷哼哼的,像个生气的小孩子。
“我……”任小懒的声音小下去。
“那就叫它琵琶吧。”
少校蹭她脖子,很痒痒。
“臭琵琶——和我有仇是吗!”
少校恶狠狠地说:“你看我回去——挠不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