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薇夸赞王冬梅文笔不错,同时看见有7、8个放学还没有回家的学生,用旧报纸揉成团,兴高采烈,来回奔跑着打沙包玩,稚嫩欢笑声萦绕不是校园的校园。显然他们已习惯了贫瘠与落后,未来对这些孩子来说也许是天方夜谭,他们将承袭父辈恪守大山,谈婚论嫁,繁衍下一代,一切是那么顺理成章!
朔风瑟瑟,寒气袭人。叶薇、张丽霞、李虹被冻得缩着脖子,双手对插进衣袖里。王冬梅见状,带她们走进摇摇欲坠的楼房,顺楼梯上二楼,一进入四处透风的昏暗教室,好似跌进冰窖。冷得不由自主发抖,上牙不停的磕打下牙,呼吸中带着浓浓白雾。叶薇、张丽霞、李虹的肩膀紧紧缩在一起,下巴深深的埋进衣领里不敢裸露出来,不停地跺着双脚,缓解冻的发痛的脚趾。放眼打量教室,扫得干干净净,几张课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讲台上摆放的粉笔盒里,几乎全是半截粉笔,连黑板擦也只有半个。问王冬梅教学用具都有什么?
“你们看到了,教学用品只有粉笔,还得节省着用,不许学生拿来玩。”王冬梅苦笑笑,我们这只有这个条件,没办法!
一阵飓风带着瘆人的呼啸从教室里掠过,悬挂屋顶上没有灯泡的灯头随风剧烈摇晃。悠路坪小学实际是在一栋被废弃的三层办公楼,该有门窗没门窗,该有栏杆没栏杆。所谓教室就是在这废墟中刨出一块能有阳光,略为安全,能避寒风的空间。
很难想象经济至上,以赚钱为目的的年代,竟然还在穷教育。那么“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这句话简直比没有玻璃窗的教室还空洞。
叶薇感到从未有过的寒冷,单薄的身体宛如已被冻僵,明白了王冬梅带学生在外面上课的良苦用心。叶薇问王冬梅附近辍学的学生多不多?
“悠路坪几乎没有辍学儿童,因为以前这是矿场,属于大型企业,家长理念不一样,都愿意让孩子读书,山那边的适龄儿童就不愿意来了。这取决于家长思维,所以每年开学的时候,我要走访适龄学生家长,劝他们送子女来就读。”
主要是环境制约了思维,思维又得不到开拓。叶薇、叶薇、李虹通过几天的观察了解,理解家长们心情。同时也读出生活在这片贫瘠土地上的人们,过着与世无争,简简单单的生活,他们没有竞争意识,靠天吃饭的思想根深蒂固,不懂贫穷会使人愚昧,愚昧又会加重贫穷,周而复始,当残存的愚昧与文明突迭时便会被摧毁,要想彻底改变很难。
飓风夹杂鹅毛大雪,铺天盖地,席卷苍穹。CD长大的叶薇、李虹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雪,惊喜,地伸出双手接着飘飘洒洒雪花,如同孩子一般数着雪花花瓣,看是单是双,并用相机拍下难得一见雪景。在北方长大的张丽霞却不以为然,告诉她们俩雪下太大就是空前灾难,不但能把小麦冻死,还能压垮房屋。
凡事有利就有弊。雪的好处可以滋润土地,杀灭害虫,坏处能冻死牛羊。王冬梅赞同张丽霞说法,看着漫天弥漫的雪,担心明天不知谁家又会遭到不同程度的灾难。王冬梅带着叶薇、张丽霞、李虹深一脚、浅一脚,到林家看望林爸爸和林妈妈。
林妈妈见来有客人了,高兴不已,张罗着让张丽霞、李虹和叶薇进厨房坐,烤火取暖。得知她们是从CD来的,特地看望她和林爸爸,高兴得嘴角向上牵引,乐得合不拢嘴了。用火钳从炉膛里夹出几根烤熟的红苕,吹干净上面粘的炭灰,剥了皮,递给叶薇、李虹、张丽霞说:“我家穷,没什么好招待你们的,别嫌弃,吃吧,很甜的。”
张丽霞咬了一口红苕咀嚼,香气顿时溢满口腔。连声说:“好吃,真香!”
“你们喜欢吃就多吃点,炉膛里烤得还有。”林妈妈说着,从墙角红苕堆里捡了几个小红苕丢进炉膛里,用火钳拨弄着埋进炭灰让它闷熟。
叶薇趁机打量充溢25瓦白炽灯光的厨房,除了贴墙砌的两个炉膛相连的灶台外,还有几个大小不一的泡菜坛并排摆在墙角边,另外还有用木板搭成的简易碗橱,方桌及极不协调的4个崭新长条木凳。
林妈妈见叶薇手里的红苕吃完了,提醒她再吃一个,不要客气。都是自己家种的,不值钱。林妈妈告诉叶薇、李虹、张丽霞,我家东阳活着的时候最喜欢吃烤红苕,那时我每天都要往炉膛里丢几根,让它烘得耙耙的,娃放学回家就吃。唉,现在娃走了,再也吃不到了。林妈妈说着眼里噙满泪水。
林爸爸不高兴地责备林妈妈话多,娃儿命薄走了,你再怎么想他也不会活过来,认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