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沐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他孤身一人,无牵无挂的,要是奶奶还在他还会犹豫一下。但现在,一想到这些他心仿佛又抽动了一下。他不知不觉的移动脚步走到队伍后面。
宫汐有点惊讶:“你小子想去那儿啊,你不是挺胆小一个人吗。怎么,想出去闯闯。”
梨沐也说不上来,以前他也听其他人说过,谁谁去了灵陆之后学了本事,赚了多少钱什么的。照这么看,应该那儿也不错,他倒是从来没有出过远门,也不知道灵陆国是什么样子的,只听去过那儿的人说过,那儿很大,很富有,机会更多。反正他在这里辛辛苦苦工作也没收获什么,现在他有点拔不动腿了,说不定这是一个机会呢,他有点动心。
宫汐把手放在梨沐眼前摇了两下,黑色长发在梨沐眼前飘过,“想什么呢。”
“宫汐,你想去吗,去了之后少则几年肯定别想回来了。”梨沐眼睛盯着宫汐眼神里透出一丝期待。
宫汐笑了一下,“那有什么,去就去呗。我还害怕不成。”
两个人排在队伍的末端,队伍像长蛇一般歪歪扭扭,从街边一直延伸了出去,之后又有人想排队被一些船员劝走了,说是没有那么多位置了,那些没排到队的人一副很懊恼的样子,嘴里骂骂咧咧:“呸,有什么了不起的,谁稀罕似的。”纷纷三五成群走了。
天色已经很晚了,他们不知道排了多长时间,梨沐觉得自己脚底板都站平了,而且痛得很,他只好把一只脚尖抵着地面,另一只脚悬在空中,这么换着脚才感觉到好一点。宫汐踮着脚尖伸头看着前面:“还有多久啊,这可等死我了。”
正当他们还着急的等着的时候,一个船员走到他们面前,梨沐看了一眼:这人是个年轻小伙子,穿着蓝布长衫,头上围着一圈白色的白布,在脑后打了个结。黝黑的脸上是烈日照射下留下的痕迹。头发乱糟糟的,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水手。
“你们过来登记下”,船员带着他们走到登记的地方,在这,他指了一下面前长串名单的纸空白的地方,梨沐和宫汐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付十个铜币当定金,船员接着说。
“啊,还得出十个铜币?”宫汐觉得有点不高兴。
“那当然,不然你以为呢。我们时间可宝贵了,要是你们这些人到时候临时又走了怎么办,我们船一天维护费用都不知道多高呢。”船员很不屑的看着他们。
他们各交了十个铜币,宫汐很不舍的从刚才赢的钱里拿了十个铜板。
交了钱之后他们准备离开。
“记住明天早上去港口,我会在那里等你们。”船员冲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喊着。
梨沐和宫汐走在路上谈论着明天的事情,各自约定明天去港口,两人走走停停,看到夜已经很深了,只好脚步匆匆的回了家。
宫汐心事重重,回去之后看到爹妈还没睡,他们还在晾着衣服,看到宫汐回来。他妈很高兴的迎上去,“回来了,长街热闹不。”
宫汐吐了一口气,看着爹娘不知道如何开口,终于稳定心情之后说:“我想去灵陆国看看,找份事做,老在这儿也不是办法。”
爹妈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下,他爹很快大笑起来:“好小子,有志气,去吧孩子。”他妈也表示很支持:“行啊,这里环境这么恶劣,出去长长见识也好。不是那谁出去了之后过得挺好的吗。”
他爹很快补上:“就是那小牛子。”
宫汐低头说:“明天就得出发。”
爹妈虽然表示有点太快了,但还是帮他收拾了衣服行李,还给他做了几个葱饼又塞了一些干粮。
宫汐有点兴奋,他原以为爹娘不会同意的,毕竟应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看不见他们,没想到他们还是答应了。
宫汐和爹娘聊了一会,就被催去睡觉了。
夜晚时节,宫汐和梨沐此时都在家里有些睡不着,一想到即将到来的黎明,两个人不由得都有些紧张。
第二天早上梨沐起得很早,收拾了东西草草咬了几口干粮就赶去港口了。他临走时看了一眼阳光照不到的屋子里,黑黝黝的,平时他挺讨厌这里的,现在要走了还真有点舍不得。他小心的把门锁好,再看了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到了港口梨沐老远就看到宫汐,宫汐今天穿了一件新的红色衣服,显得朝气蓬勃。他走过来表情有些着急,牵着梨沐赶到到船边,船上已经坐了不少人,宫汐赶忙说着“快点,船就要开了。”
两人慌慌张张的上了船,船老大开始开船,梨沐在船上找了个略微宽敞一点的地方示意宫汐过来坐着。等他们好不容易付了钱,整理好东西之后已经有点想睡了,梨沐迷迷糊糊把头靠在围栏上,正准备进入梦乡。梦里的自己表情严肃,拿着一卷书仔细的看着。旁边坐着一个留着长长花白胡子的老人,他们坐在一个小桌子旁边,桌子上摆满了漂亮的美食。有一只巨大的烤鸡,旁边还有透明的鱼儿弓着身子,看起来很好吃。银白色的小杯子里冒出一阵阵酒香。梨沐此时沉浸在美好的梦中。幸福感满满。
他突然感到后背被人猛地拍了一下,梨沐一下子醒了,半睁着眼看到一个黑着脸的小伙子,年龄看起来和他一般大。
“哎,别装睡了。”小伙子很不高兴。
梨沐低头看到身下被他压瘪的馒头,“不好意思,我刚才真没注意,要么等会你饿了的话吃我的就好。”梨沐从他的布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面饼。
“谁要吃你的东西,我就算是饿死也不吃,这是什么东西啊。”小伙子捏着鼻子很嫌弃的看着梨沐的干粮。
“再说了我也真佩服你,偷了别人的钱还这么淡定。小伙子阴阳怪气的对着梨沐说。
梨沐听到这些话有些不知所措,宫汐也被惊醒了。梨沐刚才迷迷糊糊在犯困,哪有可能偷他的东西。
“这位,你可别乱冤枉别人啊,我刚才一直在睡觉呢。”梨沐瞪着眼睛解释道。
说“谁知道你是装的不是,再说了,刚才就你坐我旁边,不是你偷的那是谁偷的。”小伙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双手叉着腰对梨沐指指点点。
宫汐有些看不下去了,这不自己的钱没看管好,丢了不知道找谁去,一看梨沐一个孤苦伶仃的小男孩,净想找个软柿子捏呢,想趁机捞一笔,这人真够不要脸的。
宫汐站起来很生气的说:“谁能盯上你那点钱,自己找不到找我们撒气来了,赶紧滚。”
梨沐有些感激宫汐每次站出来帮他说话。拉着他坐下不想理这人。
小伙子还想说些什么,顿时船体剧烈摇晃,船上下左右一刻不停的发出危险的讯号。船上的人面色惊慌,人群发出尖叫声,有人差点被甩出船舱,幸好抓紧了栏杆才没有最终掉下去。这个小伙子本来站在船边,他一时没有站稳,背朝下重重的摔在地下,眼看他就要滑下去了,此时他也开始不管不顾的尖叫:“哎,你们两个,快救救我。”
梨沐丝毫没有犹豫的走过去拉着他的手,硬把他从船边拉了回来。他紧紧抓住围栏,重重的喘着粗气,好不容易缓和了下来,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没有对梨沐说一声谢谢。
宫汐很鄙夷的看着他,“我现在越来越不喜欢这人了,别人救了他还一副那种样子,跟什么似的。”
梨沐没说话,他和宫汐两人也不再关注那人,只管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呆着。
过了一会儿,船不再剧烈的摇晃,海面也平静了很多。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从家乡谈到即将到达的新大陆,两人都有遏制不住的兴奋,船老大曾经跟他们说过,只要他们愿意,到灵陆烟城之后他会带他们去工作的地方,梨沐和宫汐想着反正他们也没有认识的人,去一个新地方先找着事做再说,等找到更好的就换掉就是,所以他们答应了船老大。
船在海上摇摇晃晃的航行了几天,梨沐和宫汐无聊的等着,终于快要到烟城了,大家都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梨沐收好自己的包裹,弯腰走过了狭窄的船舱,看到面前的城市,有一种陌生的新奇感。“终于到了。”
水手们靠岸之后绑紧绳索在岸上的木桩上,把船固定好了以后催促着船上的人赶紧离开,梨沐他们下船之后在一边等着船老大,他们看着船上下来的人有的有亲戚等着,很快就离开了,有的人也走了。但是留下来的人还是占大多数,宫汐看到那个诬陷梨沐的男孩也留在这等着,很不高兴的扭过头去不再看那人。
过了一会儿之后,船老大带着他们进入了城区,这里果然经济繁荣,比千叶岛大多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热闹不已,路上车水马龙,豪华的马车上坐着一些贵族。路边的女人都打扮很漂亮,小孩指着店铺里新奇的东西开心的跳上跳下,各种建筑都像新的一样,刷上了油漆。这里的路上没有那么多高大的树木,一切都更加美丽,人们都从容不迫,脸上也没有千叶岛的人脸上害怕明天的灾难的神情。
梨沐和宫汐一路上都很开心,他们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很美好,梨沐甚至有些憧憬以后的日子起来。
船老大把他们带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道路,他们感觉到行人已经越来越少了,终于走到了一片树林深处,里面隐隐约约有一座黑色的大宅子,在树林阴暗处显得有些可怖。最后他们一行人进入了这座宅子,宅子进去之后感觉比外面还大许多,梨沐心里想:要是没人带路,在这里面真有可能迷路了。宅子里面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装饰很普通,就是一个个房间看起来很封闭。连成一片,也看不清里面是什么,都锁得死死的。
又走了一阵子船老大带他们走到一个露台上,露台上有八个石柱,石柱上连着碗口粗的锁链,形成一个圈,圈里是一只马头蛇尾的奇怪动物,他转动一个石柱,一条通往地底下的石头小道显露出来,船老大招呼他们下去,梨沐最后进去时身后的石门砰的一声重重的关上了,他不知不觉的身体震了一下,地道里有微弱的灯光,地面很泥泞,宫汐走在了梨沐前面。
一群人通过大门之后,船老大和守门的说了几句,守门的人打开了大门。展现在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坑,坑里有很多黑色的笼子,里面关着各种各样奇异的魔兽,一只长牙的牛重重的撞着铁门,巨大的木猴攀着栏杆愤怒的看着他们,还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魔兽,都睁大眼睛看着他们。宫汐有点害怕,捏着梨沐的肩膀有些不自然的样子。
接着他们又来到一片炽热无比的房间,里面铺着黄沙,里面有一个男人向船老大走过来。
船老大对着那人恭敬的鞠了一躬,“您好,皮玉大人,这是新来干活的。”
那个叫皮玉的男人眯着眼睛扫了一遍他们的脸,拍了拍船老大的肩膀:“辛苦你了,去零书那儿领钱去吧。”
船老大连声说着:“好的好的。”马上退下领钱去了。
皮玉看着面前的人们,拍了拍手说“好了,现在这里就是你们工作的地方了,你们几个就在这儿,他手指了一下旁边的几个人。”
“你就去魔兽区吧。”皮玉指着宫汐说。
“至于你,等会儿再说。”皮玉看着梨沐皱了皱眉。
“不过,现在大家先得签好这个契约。皮玉指着一张纸底下。
人们有些熙熙攘攘,都在讨论着什么,有一个男人终于忍不住说:“可不可以让愿意在这的人留下来,其他人去找别的事做。说实在的,我觉得这儿真够闷的,还在地下,我可不想再呆这儿一分一秒。
皮玉意味深长的说:“不可以,既然你们都看见这里了就必须得留下来。你们答应船老大的时候不是挺快的嘛。再说了,你们出去之后能找到什么好的事。快把这契约签了。”
男人很不服气,径直往门口走去,门口的士兵看到他走过来,拔剑以非常快的速度抹上了他的脖子。他眼神充满恐惧,还没反应过来就倒在地上死了,眼睛没合上。士兵杀了他之后面无表情的把剑放好,重新站在刚才的位置上。
梨沐和宫汐站在里面大汗淋漓的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