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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剧变 II

仿佛过了好久,也好像才刚刚过去几分钟。扑倒在地上的李大个悠悠的醒来,意识慢慢回来,右手捂着的胸口传来阵阵痛感。他疑惑的扭头往四周看了看,眼中所及是一群倒在地上的人。他又往前看了看,看到了昏迷在那的郭小瑶。他轻轻地唤了几声:“小瑶,小瑶。”那边没有什么答复。他等了一会儿。感觉心口痛楚减少了一些之后,勉强地撑地而起,慢慢的站了起来,双腿略有些打颤。他没管那么多,摇摇晃晃的拖着脚步来到郭小瑶旁边,蹲下身扶起郭小瑶,轻轻地摇了摇她,被打昏的郭小瑶依然没有任何回应。“小瑶妹妹,你不要死啊,不要死啊。”李大个看到郭小瑶没有一点反应还以为郭小瑶已经被杀了,他浮肿的眼里沁出了泪水,又唤了几声依然得不到回应,他开始用力的摇着郭小瑶,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痛苦,嘴里发出嘶吼的声音,就像那山中的老虎看到幼崽死去的声音。他搂紧怀里的郭小瑶,神情已近崩溃,嘴里的嘶吼也渐渐变得不可闻,只有沙哑的低吼声从声带中撞击出来。突然仿佛天籁之音出现般:“憨哥哥,别摇我了。我头好晕啊。”李大个突然听到怀里的郭小瑶的声音,痛苦的神情马上转化成狂喜,他放开郭小瑶,把她放在面前仔细端详了一下,看到郭小瑶正睁着大眼睛看着他,郭小瑶被他盯着好一会儿感到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慢慢低下头,李大个又一把把她搂进怀里,把她使劲往怀里揉了揉,又使劲揉了两把,嘴里反复的说道:“太好了,太好了。”郭小瑶被他揉的似乎有些受不了了,轻轻地拍了拍了李大个的背:“憨哥哥,可以放开我了。”李大个似乎还有些不放心的放开了她,郭小瑶不敢直视李大个,环顾了一周,看到躺的一地尸体,神情诧异的问道:“他们都怎么了?憨哥哥,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他们就这样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郭小瑶感觉有些尴尬,毕竟不是小时候,这时候两人都不是小孩子了,天气渐热身上穿的也不多,虽然两人感情深厚,但之前都是兄妹的情谊,现在被李大个这样又搂又抱的,女孩儿心思作祟,她轻轻地挣脱了李大个的怀抱,慢慢的站了起来。李大个也随之慢慢站了起来,感觉自己的状况比之前好了许多。郭小瑶检查了一下这些人,看到他们脸上各种扭曲的难以名状的神情,心中疑惑不解。她回头看了一下李大个,“呀!憨哥哥,你怎么流血了?”说完她急匆匆的走到李大个面前,从怀里掏出锦帕想给他擦掉嘴角双颊的血迹,递到李大个脸上的时候却转而塞到李大个的手里,“快擦擦。”说完她看着李大个的脸,怔怔的有些出神。李大个拿起她的锦帕抹了几把脸,看到她的表情疑问道:“小瑶妹妹,怎么了?”“憨哥哥,你,你看上去有点不一样。”“嗯?”“我也不知道,反正有点不一样。”“嗯???”“呀!我们在这耽搁得太久了,他们还有人呢,之前这队人留下来是清理我们院子的,我们快走,不然待会他们大队人马过来,我们就逃不出去了。”说完,郭小瑶拉着李大个急忙走向后院。“郭老爷他们呢?”李大个突兀的问了一声。不问还好,一问就引的郭小瑶泪眼婆娑,啜泣出声:“呜呜呜,我爹他们为了保护我都已经被他们杀了。我一定要为他们报仇!”骤逢巨变,郭家小姐却没有慌了手脚也没有愣头愣脑的留在原地等待凶手们,经过之前一番打斗后她知道今天来的人都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虽然她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离凛冬城百里的小村子招惹了谁被屠村,但她知道现在以她的能力并不能报仇雪恨,她要活下去,活下去才能为她死去的郭家上下十几口人报仇。所以她渐渐地止住了哭声,把悲痛用力地藏在了心底。“我们先离开这,然后再做打算。”这时,郭小瑶说出来的话令人镇定。李大个也不再言语,默默随在她身后,两人往后山上跑去。在这种情形之下也没有继续追究躺着的人是怎么死的,到底是谁救了他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是先逃出去,活下来再说。

进了山后,李大个突然停下,对前方的郭小瑶说道:“啊!阿奶!我把阿奶忘了!小瑶妹妹,我要马上回家。”李大个这时才记起了还在家里的奶奶,他急忙调转方向,往家里的方向跑去。“憨哥哥!”郭小瑶想叫住李大个,但李大个却没有听,依然往家里的方向跑去,郭小瑶只好跟上。她心中清楚今天这帮人来的阵仗令人生畏,闯门进入自家大院后二话不说就开始杀人,她爹不管用官家话语还是武道切口,对面都没有应答,只是在那不停的进攻杀人。她明白了这批人的到来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但最终的结果就是要整个许家坳人的性命,他们在郭家杀的差不多了以后马上分兵往村子里杀去,也给了自己苟延残喘的时间。所以,李家阿奶现在估计凶多吉少了。李大个这时回家怕是要跟他们撞上。郭小瑶心里发急,施展功法向李大个追去。她追上李大个后把自己心中所忧都告诉了李大个。但是李大个并没有停下脚步,他边跑边说道:“不行,我一定要回去看看。”郭小瑶拗不过他,随着他一起往他家赶去。郭小瑶心中想道若是他一个人去的话怕是凶多吉少,自己跟过去还能照应他一下,万一碰到强敌自己还可以拖延一下时间为李大个争取一下逃走的机会。不过她并不知道,李大个若是看到她留了下来阻挡这群人,他怎么可能会独自逃走让这个“好不容易”活过来的小瑶妹妹一个人留下呢。

李大个对回家的山路还算熟悉,两人紧走慢赶净穿小路远远地看到了前面的屋子,不过整个山坡上的屋子都在熊熊燃烧。他叫了声苦,迫不及待的往前飞奔。郭小瑶一把扯住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舒展功法跳到旁边一颗粗壮的小矮树上,眺望了一下,看到那边没有人群出现。接着跳下来轻轻的拉住李大个的衣袖,慢慢的潜伏过去。临近屋外又仔细静耳听了一下没有什么异常,两人这才急急冲动屋前。满山坡的屋子已经被大火烧的差不多了,空气中隐隐传来肉味。郭小瑶心中知道这里应该也遭到了屠杀,估计没人活下来。她眼里含着泪水默默地看着李大个。李大个整个人似乎都在颤抖,渐渐地身体在那抑制不住的抽动。郭小瑶理解他的心情,就在刚刚自己也经历了至亲离世的痛苦。她能深刻体会这种没人愿意尝试的苦楚,但她经过修炼之后,心性成熟不少,把这种痛苦深深地埋藏到心底,因为她知道她接下去要做的比在那哭泣更重要。她泪眼婆娑轻轻地走到抽泣的李大个身旁,蹲下去轻轻地抱住了他:“憨哥哥,我们现在光在这哭没有什么用,我们要为阿奶报仇!活下去,才能报仇!”李大个的抽泣声渐渐停了下来,嘴里不停地嘀咕道:“是谁杀了阿奶,是谁杀了阿奶???”“憨哥哥,我们先离开这,现在还不安全。我们待会回来再为他们准备后事好不好。”说完自己也止住抽噎声,拉起李大个,两人又望了一眼燃烧着的屋子,接着跑向后面的山林之中。在他们回来的时候,这边的一群士兵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屠杀,确保没有一个活口后已折回郭家院子。在他们两人相拥而泣的时候,这群人已经回到郭府,一群人看到留在这清场的小队全都躺在那时也倍感震惊。禀报过后,这次行动的头领,一个背负双刀的须髯独眼壮汉领着人过来查看。随行而来的一个人查看过所有的尸体后,跟那个首领禀报道:“于都督,属下查看了范三等人的死状,没有发现一点外伤,属下又仔细翻看了一下他们的瞳孔,属下,属下认为???”独眼壮汉看他支支吾吾言语不清,说道:“如实禀报。”“是,属下,属下以为他们是因元神破灭而死。”“什么?!元神破灭!”独眼壮汉听了也是一愣。“属下看他们的瞳孔涣散不聚,面目扭曲,眼中毫无魂守,是???的确是元神已经破灭。”“元神破灭。”独眼壮汉玩味的说着这几个词。“难道是南边修元神的天元派?”他嘴中小声推敲着事情可能的结果,“不可能啊,天元派据此地何止百里,他们的人怎会出现在这。范三作为我手下最得力的地守阶的千夫长,要想无声无息的让其元神破灭,对方的修为???到底是谁?”他细细的想了一会儿,仍无头绪。既无头绪他就暂时就先吩咐道:“把这里的一切痕迹也都抹除掉,范三他们的尸体都运回去。”吩咐完毕后他走到范三的尸体旁端详着。难道这里有不世出的强者?不会,这里的情况之前已摸清过,不可能会有这种人的存在。他心中否定了这个想法,到底是谁?他脸上慢慢浮起一层担忧的神色。罢了,就算这个人知晓是我赤旗军所为又能奈我何,总有由头堵他的嘴。心中想定他也就不再深思,率领众人准备离开。而在山林中的两人根本不知道郭家院子里发生的事,屠村的独眼壮汉也没想到居然有两条漏网之鱼活了下来。

李大个和郭小瑶在山林中等到天黑准备明天天亮后再回去以确保无虞。五月的山林夜晚还是有点寒意,经此巨变两人都没有睡意,也不敢生火取暖,在那讲着今天发生的事。说到伤心处两人就眼中泪水止不住的留下,而李大个流出的血红色泪水让郭小瑶担忧不已,之前没有好好检查过李大个的伤势,被人狠狠打成那种样子,不死但肯定受伤严重。在郭小瑶的坚持要求下,李大个脱下常年穿着的哪一件单衣让小瑶检查身上的伤势啊。小瑶仔细检查了一下却没有在李大个身上找到严重的外伤,认定李大个是受了更严重的内伤,伤到了五脏六腑以至于血混着眼泪流了出来。郭小瑶对李大个的伤势着急忧虑,她听自己的师父说过内伤若是不好好调理的话会留下永远的病根,往往不得善终。但是眼下这条件根本无从下手,自己刚入归阶的修为对此也束手无策。她心里甚至害怕自己一闭眼后明天早上可能看到的就是李大个的尸体了。

东方天微微亮起,郭小瑶最先惊醒。经过昨天一天的事情后心神早已疲惫不堪,两人挨到后半夜实在撑不住了都浑浑噩噩的睡着了。郭小瑶醒来后,感到全身酸痛无比。她轻轻地叫着李大个,可李大个没有一丝反应。她立马站起来走到李大个身前,声音略显颤抖的叫着李大个,手也颤抖的伸到李大个的鼻下。接着长长的舒了口气,推了推李大个,累到睡死了的李大个悠悠的醒来。双眼肿胀更甚。回复了点意识后,两人收拾了一下往家走去。

两人小心起见全走小路回到了昨天李大个家。火经过一夜后已经熄灭,眼中所见一片断壁残垣。李大个走到烧成黑炭的屋里仔细翻找着什么。突然,他看到了他的阿奶,早已漆黑一片的阿奶,他凭着身形断定那就是他的阿奶,虽然那具烧成炭的尸体连头都没有了。他又大哭了起来,可眼中早已没了泪水。郭小瑶待他心情平复了一下后,两人把阿奶的尸体清理了出来,李大个在旁边的屋子里也找到了李虎的尸体,虽然一样也没了头颅,但尸体手中握着的正是李虎生前一直用的那把砍柴刀。

两人只能草草挖了个坑把家人埋了。在土坑前回响着李大个抽噎的吸气声和嘶吼声。两人祭奠了一下李家人后转身跑向郭家。

郭家也被一把火洗礼过,院内的一切也漆黑一片,院前的桃花树也早已面目全非。郭小瑶在一片漆黑中找到了她爹爹的尸体,跟李大个的奶奶一样,屋子里的所有尸体都被割去了头颅。他们不知为什么这群人不仅屠了村子还把头颅都割去。但此时他们心中的仇恨却随着大火的熄灭而更加炽烈。

李大个找来一把还能用的铁楸,一声不吭的在那挖着坑。郭小瑶看着被他们清理出来的郭家老小的尸体在那不停地抽噎。爹,娘,李叔,小翠???你们安息吧,我一定会找出是谁杀了你们,我一会为你们报仇的!郭小瑶边哭心中边狠狠地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出幕后黑手。待李大个挖好坑后两人默默地把一具具尸体放入坑中。而此时天慢慢黑暗下来,一声惊雷初起,天空飘起雨来,气氛更加肃穆悲伤。两人不管雨哗哗的下,将众人的遗体一一掩埋完毕。两人在坟前重重的磕了几个头。李大个在旁边用力的说道:“郭叔郭婶,你们放心,我将来一定会好好照顾好小瑶妹妹的,不会再让坏人伤害到她。”郭小瑶在旁默默地听着,哭泣的声音愈加悲伤。两人就在这雨中,在间断的哭声中跪了好一会儿。

良久之后,郭小瑶停下了哭声,她颤抖的站了起来,看着李大个说道:“憨哥哥,我们走吧,让他们在这里安息地睡吧。我们走。”李大个应了一声,也站了起来,看着郭小瑶说:“小瑶妹妹,现在我们去哪?”“凛冬城!渊机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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