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最爱经常讲的是,一九二四年京都政变后,冯玉祥彻底的废止,旗人的旗晌制度,姥爷的一大家子人,一下就没有了任何收益,自小不知劳作为何物的姥爷,历尽千辛万苦,创办了誉满京都的老字号——黄家棋子火烧铺。
姥姥说:“你姥爷,那可真是个本事人,从什么都没干过,只会玩蟋蟀、遛鸟、听戏,到他打的棋子火烧不排队都吃不上。
那时候的你姥爷,只每天中午去做四袋白面的火烧,这些火烧卖完,不管多少人在排队等着,多一个也不再做,就是靠这手艺,在乱世养活了一大家子人”。
吴继听姥姥这样说,心底就不由的乐着想,人家吃不上火烧更馋得慌,明天得更早的去排队,才能吃上,原来饥饿营销的鼻祖是姥爷,以后一定得去找那个卖手机的雷老板,收他几个亿的专利费才行。
姥姥平静的说这些事,吴继也耐心的听这些家族史话。
吴继曾给姥姥开玩笑的问她:“姥姥,如果没有辛亥革命,还是在清朝,我是不是也能成为黄带子阿哥?”。
听到吴继的这句荒唐话,姥姥马上觉得他大逆不道一样,抬手作势就要打他,最终只是轻轻的拍了拍吴继的手说:
“唉,你这傻孩子,这小脑袋瓜里,都是装的啥乱七八糟的,要没有辛亥革命,还是有皇上的时候,满汉就不能通婚,那样根本就不会有你”。
吴继哈哈大笑着对姥姥说:“看样子,我还真得感谢辛亥革命,感谢革命先驱们,按这样说,还是他们给了我现在的生命,要不然就没有我吴继”。
姥姥触动心事一般的道:“小继,你的性子像极了你的姥爷,这人啊,结过什么缘,就有什么果,造过什么孽,就得会受什么罪”。
姥姥的话,让吴继心头一激灵,不知道自己前世中,做过的那些为了金钱而狠毒之事,会不会影响今生兄弟和爱人的命运。
千万别因为自己的重生,不但让兄弟们的命运没有好转,反而使他们堕落无间之中。
吴继摇摇头,攥紧拳头想,命由心起,修在今生,走一步看一步吧。
吴继睡醒一觉,才想起和刘建辉不见不散的约定,想想随它大小便吧,明天还是先去找餐厅的门面房要紧。
吴继结果连着哼哼了七八天雾霾在哪里,他才想起这首忘了词的曲调,是首五十年代的台湾儿歌《我的朋友在哪里》,同时也终于找到了,在冀中市东风中路教育局的八间门面房。
吴继看准了这八间房,一是觉得地理位置和房子都挺合适,每间纵深十米、宽四米,墙最上面是做的水泥圈梁,这样就能推倒四间房的墙,形成一个大厅。
剩下的四间房,可以改造成八个雅间,门面房后边还带个独立的小院,能再盖两间房,这样正好一间做厨房一间当办公室。
二是在这里开餐厅,以后更容易有机会亲近尹杰大人。
现在正是每个单位都搞三产,家家开始盖门面房的年代,做生意的却没有那么多人,空门面房有的是,房租低的惊人。
吴继没找任何关系,和教育局管后勤的王主任磨叽了会儿,就把每间房每月的租金从40元讲到35元,说好半年交一次房租,又给抹了些零头,一年房租三千元整,然后先签了合同,约定六月中旬房子装修时,再一起交半年的房租。
到了周日上午,吴继把兄弟们聚集到一起,领着大家去教育局看门面房。
每个兄弟都看的热血沸腾,肉麻的恭维话一车车的给吴继送,主要意思就是,吴老大失踪这十来天,原来是潜龙在渊,准备腾飞。
吴继被捧得是从心里往外乐的翻开了花,要领着兄弟们去贵宾楼,边喝酒边开酒店的筹备会议,只有宁伟不阴不阳的小声嘟囔,还不敢让吴继听清楚。
那意思是大家只顾着傻高兴,也不问问钱谁出,开酒店的钱是我宁伟出的,等下吃饭还的我宁伟掏钱,该干事了也不知道省着点花钱。
吴继之所以要去贵宾楼吃饭,是想起来十天前在那丢人的事,现在应该去磨磨自己心脏的老茧了。
吴继这人,特别会处理自己的弱点,越是自己心虚的东西,越是敢垫在别人脚底下,觉得只有这样做,才能不断地把自己的弱点,磨成墙一样厚的茧子。
要是用别的手段去掩盖弱点,万一藏不住反而弄巧成拙,就得再赔上自己一些本来强大的东西。
吴继进了贵宾楼的门,先用眼睛扫视了一遍服务员,有的服务员看见他,脸上露出一丝异色,眼神跟吴继一碰上,就赶紧慌张的扭过头去。
吴继这才信心满满的走上了二楼。
兄弟们一进雅间,黄军就喊着让服务员上茶水,张海洋观察的仔细问吴继道:“咋服务员见你,像看见了老虎?”。
吴继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谁看见你们这群饿狼,也怕把人家盘子吃掉”。
吴继又望望兄弟们的表情,看不出有异色。
自己对宁英的表白,不像走漏消息的样子,就更不在意,本来还准备着让尴尬的事情越早暴露越好。
等酒菜上齐后,吴继虽然早就决定,要开个顺风海鲜餐厅,但还是假装民主的说道:“今天咱们来这吃饭,一是要商量下开个什么菜系的酒店。
二是兄弟们要一起商量着把酒店的名字起好。
吴继的话音刚落,除了宁伟比较镇静,其余的人都群情振奋,纷纷摩拳擦掌的抢着发言,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
开什么样类型的酒店,主打哪个菜系,酒店起什么名字,兄弟们是什么想法都有,连开个西餐厅都有人提了出来,估计是听京都的朋友吹老莫西餐厅的牛比,给听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