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伟脸色苍白着,弯着腰干呕了几声,想吐又吐不出来,随后两眼失神的匆匆走出房间,使劲的“咣”一声带上了门,震得窗户玻璃簌簌的直落灰尘。
等杨伟出了屋,吴继的手还没放下来,发现前面已经失去了发泄目标,恼怒的又抓起一个杯子啐在了地上。
这时宁英才反应过来,抓住吴继的手,边摘玻璃碴子,边抽泣的说:“傻弟弟,你这是真疯了,你为我好也不能疯成这样啊”。
吴继这时已经恢复理智,抿着嘴平静的说道:“英子姐,这人啊,不疯魔不成活,更何况谁让我是用茅台酒壮的怂人胆”。
宁英给吴继取完手上的玻璃渣,把脸贴在吴继那满是鲜血的手掌上,喃喃的说道:“唉,你刚才的话太狠了,我要是能说出这种话来,日子也不至于过成现在这样“。
吴继有些变态的看着自己手上的血,在宁英的脸上涂抹的一块一块的,美得残酷而又赏心悦目。
他欣赏着这幅凄美的画卷,久久的不愿意挪开手掌,一点也没意识到他为什么没了那种,为有一粒灰尘在宁英脸上,都担心不已的往日心情。
宁英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起身去找YN白药,给吴继的手掌涂抹上,然后撕开一个纱布口罩,利索的包扎好,说道:
“杨伟也不容易,家里的独苗成了这样,农村那环境又封建的不行,这样出去可千万别出事,我看看他去,听姐的话,你在家好好呆着等我回来”。
吴继拿起毛巾,把宁英手和脸上的血擦拭干净,又把她有点凌乱的头发用手理了理,用那只伤手托住宁英的下巴,凝视着她的眼睛说道:“英子,我会等你一辈子的”。
宁英为了掩饰什么,一下恢复了往日那种开朗的性格,抬手把吴继的手打下去说:“呸,你又露出流氓本性了吧,那你就等着吧”,说完就起身出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了吴继,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觉得空空的难受,拿起筷子埋头吃了几口饭菜,想让自己充实点。
菜跟木头一样的无味,心里更烦了,忍不住把手上的纱布撕下来,抬脚也出了屋门。
等到了家,吴继看了看手,已经不再流血,摸黑进了自己的屋,仰在床上昏昏的睡过去。
冀中市高考前的六月中旬,在家的吴继回校和弟兄们一起拍了毕业照,并同时领了毕业证。
毕业照上的同学和前世一样,一个也不多一个也不少,每个人都双目带着阳光,注视着远方的蓝天。
吴继咬着牙想,就是重生到从上小学开始,自己也不是当学霸的材料,可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却突然被阳光刺得有了泪水。
马上又感觉到自己的软弱,对兄弟们和宁英的命运不会有任何帮助,暗暗地攥了攥拳头想,我是流氓我怕谁。
今天对于吴继弟兄们意味着,从现在起,他们彻底结束了学生生涯,简单无忧的生活一去永远不复返。
两天后,吴继先是找到同学在设计院的哥哥梁宝安,让他帮忙设计下装修方案。
吴继按照前世的所见酒店的装修,一点点说的很详细,梁宝安又对吴继的方案具体进行了些补充,并把一些现在施工和采买原料困难的想法给剔除了,两人很快就对酒店的设计达成了一致,梁宝安表示一定尽快出详图,
接着跟姥姥请好假,要跟着宁伟一起去他津门姥姥家玩几天,然后俩人直奔津门而去。
吴继在长途客车上,开始用大把的糖衣炮弹拉拢腐蚀乘务员,同时厚着脸皮,跟人家盘道儿加套词的,愣说是一个姓的亲戚。
还别说冀中市就是小,七拐八拐的还真有好多共同认识的朋友,把人家住在哪儿,怎么轮班跑车都打听清楚,好准备回家再进行深度攻关,这样就把在津门买海鲜食材,运输的问题给解决了。
到了津门,宁伟没进姥姥家的门,就直接去单位找了他的小舅彭海,宁伟的母亲在家是老大,老小彭海也就比宁伟年长个三四岁,吴继以前也见过,是在津门的饮食公司上班,正好能接触到各种饭店。
宁伟跟彭海说明来意,让他帮忙找个会做海鲜的大厨,彭海操着津门口音说:“行嘛?做这买卖,你父母知道吗?“。
宁伟听到小舅用长辈的语气说话,立刻瞪起了眼珠子:“行了,你就说帮不帮忙吧?别给我装老帮子菜,不就是小萝卜长在了大辈儿上,让我放你两跤才服气是不是?”。
彭海心虚的看了看,比自己大一圈的宁伟,不敢再含糊,继续津门音的说:“我是你舅,能不帮你吗,咱可说好了,去你们外地,工资肯定得高”。
“钱不是问题,我连你一起雇,你不用出津门市也给高工资,你就负责给我们发海货,多挣点外快,好有钱给我娶舅妈”,宁伟又嬉皮笑脸道。
“先让丈母娘养着你舅妈吧,这个你不用别操心,你们住几天?回家住吗?”彭海道。
“给你说,我可就只带了两天的盘缠,这两天你找不到人,就得吃你喝你住你,我继哥出门可从不受委屈。
每顿不用多了,八个菜不算汤,我们住在利顺德饭店就不换地方了,明天再来听你的信”,宁伟无赖的吓唬彭海道。
彭海无奈的咂吧了一下嘴,还是用标准的津门音说:“行啊,我抓紧给你这大爷办吧”。
吴继和宁伟听了,一起哈哈哈大笑着,扭头去找三元钱一天的招待所住去了。
彭海办事还真挺利索,第二天就找到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厨,以前在津门第一饭店工作,在文革中因为男女作风问题被判了刑,前几年出狱后一直没正经工作。
彭海领着俩人去见那大厨,在路上宁伟心里有些拿不准,就问吴继:“这样的人行吗?去了咱们那儿,会不会也祸祸女服务员啊?”
“你傻啊,在咱们地头还不是怎么捏他怎么是”,吴继随然这样说,心里想的却是这就不叫个事,再往后十几年不分男女,人人都有作风问题。
彭海又开始嘟囔宁伟说:“你姥姥可急眼了啊,骂你小畜生崽子,来津门,也不回家看看姥姥”。
“以前我就说你是个碎嘴子,你从来不承认,谁让你告诉姥姥我来了,你回家就说,宁伟改名叫大禹了,为了干事业这才一过姥姥家不入,还有两次等着那”,宁伟继续耍无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