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这两个数字经常出现在他和她在一起的时间里。
她出生在2月7日,她喜欢用2、7画成各种装饰画放在杜泽的笔记本里。
他们的纪念日在27日,连她离开的日子也选了2月7日。
有一次她花费了一下午,就画了一页用2和7组成的图,看得让人着迷。
杜泽问她:“为什么那么喜欢这两个数字?”
她说:“人有三魂七魄,见到你,我已有一魂交到了你手上。”
杜泽笑问:“应该交给我一魂一魄才完整啊。”
她淡淡又悠然的说:“因为魂是好的,要给你,魄又恶又蠢,我受着就好。”
进到房间以后,杜泽看到这是一个普通的标准间。
房间很小,里面有两张床,床很窄,一米的宽度。
被子是整洁干净的白色,两个床之间是一个深红色雕花的床头柜,上面只有一盏绿色的台灯。
对着床有个深红色雕花的梳妆台,梳妆台上很光亮,完全一尘不染。
整个房间非常的干净整洁,甚至都没有了任何因灰尘带来的烟火气。
房间实在很冷清,没有任何来由的,杜泽又看到了那一夜所发生的一切。
他刚到家,一开门,从门口就看到一个沾满的鲜血的脚印从房间的这端到了那端,又从那端回来这端。
只有一条直线,却可以看得出来是来回几次的脚印。
从那一天起,他开始知道,有一些痕迹可以被覆盖,但是大多数的痕迹是无法掩盖的。
然后他看到的是那个流血的伤口。
除了白皙手臂上的一抹红,以及从那个创口开始往下不断滴落的鲜血,其他的部分依然是那么干净明朗。
剩下的就是泪水。
无来由把心打湿的泪水。
潮湿,一如现在的这个房间。
表面上干净,整洁,没有任何瑕疵,可是从气味当中,一直弥散着不能抑制的潮味。
这种潮味,在杜泽的记忆中,只存在于他记忆深处的那个地方。
那片明净的海边,泛着淡淡的咸味。
但在这里不同,杜泽现在鼻腔里就因为这种潮湿感而觉得嘴里开始发苦。
一如回忆当中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他拿起记事本,又拿出手机。
昨晚记录了王师傅的电话,正好他需要更深入的了解这个地方,也就想碰碰运气,看看这位出租车司机是否有时间。
情况比预期的好,对方很快就答应了,只是和杜泽约定好,还需要再过两个小时,之后才能来接他。
杜泽起身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像是身上已经附着某种潮湿的、令人窒息的东西一样。
随即走向了门口,他迫切的想要出门,他实在不愿意留在这个潮湿又窒闷的房间。
这是他极少的几次选择留在他不愿意的地方,这种选择令他无比烦躁。
他几乎是用跑的节奏,快步的走出了客栈。
杜泽第一次看到了整个镇的全貌。
其实这片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路的两边是一家接一家紧挨着的商店,卖的是小商品,居然还有一间布料店。
一些是卖烧烤小吃的地方,而这些店家因为晚上通常都会开到很晚,所以一般会在下午才开门,杜泽看到的时候,正是这些店家开始懒洋洋的把门打开的时候。
因为阳光强烈的照射,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
反倒是沿路都有晒太阳的狗,让这个本来很平淡的时间添了许多生气。
杜泽东张西望的漫步,过来了一群笑闹着的小孩。
小孩们非常开怀的大笑,追逐着一个小皮球,整个街道上的灰沙都被扬起了。
其中一个小孩长得很胖,他号令着其他孩子往前冲,一看就是为首的。
杜泽眼睛盯着他,而他们也跟随着那颗在地上调皮滚动的皮球,一往无前的冲到了杜泽所在的位置,团团围住了他,一会儿又散开了。
杜泽看着孩子们有些出神,眼睛里充满了难能可贵的慈爱表情。
他再转身看那群孩子的时候,一个男孩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穿着锦绣云纹的蓝色长衫,看起来衣服的质地还很不错,随着跑动有一些轻微的翻卷,闪着一点点浅淡的银白色光芒,像在滚动的浪花。
这个男孩的表情有一点严肃,看起来并没有被周围小孩很开心的气场所感染。
他只是一直都站在孩子圈中的最外层,远远的跟着跑动,但是却没有任何表情。
刚才他淹没在前面孩子们的笑脸中,而现在,他在最后跑动着,看起来就那么的明显。
也正是通过这个孩子,杜泽发现,这群孩子中还有另外一个女孩,也是这样的。
她的衣着也比较特殊,不过纹饰没有那么繁复,仅仅有一些简明的线条。
她的衣服是绿色的,衣襟绣着不是很显眼的蓝色边线。
她身材颀长,脚踩黑色云纹鞋,她也跟着这群孩子,在最外层,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
其他孩子不时的转过来看看他们两个,然后就往前疯跑了。
正在杜泽观看这群孩子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家店铺的镜子里反射出了非常耀眼的光芒。
杜泽立即转身,发现在他右手边的房顶上,有一个人影一晃而过。
那人似是弯腰做什么动作的时候,胸前一个护心镜从衣服里掉落出来,光芒反射到地上就是一块光斑。
杜泽看起来,那个光斑由两个小圆组成,而呈现的,正是一个∞。
杜泽的神经猛然一震,像着了魔一样,跟着他就跑。
又是这个标记,为了这个标记,杜泽从北边一直跑到这个地处最西南的城市。
他希望这一次能真的解决他的谜团,而不是像过去的每次那样,只是一场误会。
他恨透了误会,过去所有的误会都在无情的嘲弄着他,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去到下一个地点,让他一次又一次的追寻。
房顶上的那个身影穿着很繁复,灰色的裹身的长袍虽然已经被卷在了身上,可是还是干扰着奔跑者的步伐。
长袍下面是青蓝色的阔腿长裤,加一双布鞋,这种装扮实在太过奇怪。
杜泽初看后不由得又看了一遍,他看到杜泽在追他,也在屋顶上以极其轻便的步伐快速的跑动。
屋顶的瓦砾被踩出沙沙声,但是都还完好无损。